001.霓裳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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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風似箭,拂麵而過,如割如刺般的生疼。
    蒼茫飛雪,自天而落,如石如鐵般的冰硬。
    雪未停,風不止,如此惡劣的天氣,小鎮上的酒肆,便成了最佳的避寒取暖之所。
    酒肆不小,客堂之上已圍滿了十三四桌食客,二樓的閣廂也早已坐滿。盡管如此,過道門簷處也立滿了人。
    “呔”!
    客堂上的驚堂木猛聲一敲,花白老者神采奕奕,來回踱了數步,走至中央處停下提升喝道:
    “話說上回,秦王政征伐六國,一統天下法令製度,殺戮過甚,終日憂心忡忡。遂令徐公君房,雲遊仙山四海,為求得不老仙丹,立秦萬世基業不倒。”
    酒肆中,都是走南闖北的江湖人士,許多名宿望族也在其中,古往今來,多少奇聞異事不過於心,但聽說書老頭談及於此,無不是瞠目肅靜,生怕聽漏了一個字。
    “要說這徐福徐君房。”老者頓了頓,“那可是氣宗正統,大宗武師境,傳聞已至三段化沌之境。自商紂以後,可謂是鬥氣境第一人。”
    聽聞此處,客堂上眾人,無不是心之所向,恨不能至。
    但凡練氣的武者,不分門派正邪,畢一生之力,無不是為突破化沌之境,鬥氣方能有質變般的提升。
    正所謂,武者好練,化沌難入。
    許多氣宗正脈,自幼培養些天質異稟的孩童,費四五十年光景,卻仍在聖武境內徘徊,始終難進化沌。
    大宗武三段化沌,足是鬥氣師裏的佼佼者。
    “徐福領三千鬥師,聚各門宗派精銳之力,巡山訪海數年,終於在棲霞山脈處,找到了五尾彩鳳。”說書匠臉色故作沉悶,如同曆曆在目一般緊張,“那彩鳳身高八尺有餘,雙翅展開,足有數丈長短。一聲啼鳴而起,山石土灰頓時席卷而起,遮天蔽日。”
    徐福本就已是宗武境大師,翻閱數萬古籍,總算找出突破化沌境的捷徑法門,以靈獸之血,足可煉化體內玄關,至少可以衝破七經八脈,遁入仙武鬥師。
    作為不死之鳥的鳳凰血,可謂是煉氣的不二選擇。
    “眼瞧著彩鳳受驚,立刻騰天西逃。”說書匠眼望西方,大喝一聲,“伏魔陣!”
    五百鬥師為一矩,三千鬥師乃六矩,紛紛運氣而起,自東南,西北,東北,西南各為降龍矩陣,至上至下以神武鬥師,列伏虎矩陣,徐福立在棲霞山巔。
    “好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殺鬥!”
    不愧上古四靈獸的彩鳳,在如此強大的鬥氣陣內,居然絲毫不懼。
    數以萬計的鬥氣,在棲霞山的上空,猶如絢爛的煙火似得,彩鳳在槍林彈雨的鬥氣裏,憤怒著吼叫著。
    “這畜生!”徐福瞧著半空中的殺鬥,不敢眨眼。
    龍生逆鱗,鳳生彩尾。
    徐福總算發現了彩鳳的死穴,就在五色彩尾的最中間尾骨端。
    “徐福爆氣而喝,氣禦腰間戮靈劍,運起三周天,終達至劍氣合一。”說書匠越發的精神抖擻,“但見徐福禦劍而起,直取彩鳳五尾死穴。”
    “嗬!”老者居然忍不住嘁笑一聲,“徐公也太小看上古靈獸了。”
    縱然是宗武三段的徐福,在對身處困境下的彩鳳,居然做不到一擊而斃其死穴,反被一尾掃過胸口。
    看似輕飄飄的彩尾,卻似泰山崩石一般。
    “徐福挨了彩鳳一記,若不是宗武鬥氣夯實,隻怕經脈骼骨盡皆碎斷了。”說書匠作著驚恐狀,“棲霞山顛本是如鬆尖一般的,如今矮了三丈八尺,就是徐福挨了這一下導致的。”
    食客們聽聞此處,內心無不駭然!
    一來驚駭彩鳳竟然如此厲害,連宗武三段鬥師挨了一下,還能削低了山脈。
    二來驚駭徐福竟然如此厲害,連棲霞山顛削低了數丈,居然還沒死?
    難怪鬥氣師常說,一入宗武排山倒海,化沌仙武不老不死。
    “徐福起身吐了口血,頓感全身痛楚不已,隨即再運氣五個周天。”說書匠繼續道,“這次徐福算是吃一塹長了一智,不敢再拚力貿然出擊,而是在伏魔大陣中遊擊。自黎明鬥到黃昏,三千鬥師死者過半,傷者破千,卻還是令彩鳳重傷逃了出去。”
    眾人聽聞此處,又是欣喜,又顯遺憾。
    “看來還得靠我等宰了那畜生。”西南處,絡腮胡子大漢竊喜喝道。
    這漢子說出了眾人的內心所想,隻若是能得到鳳凰之血,無疑將成為最強的鬥師,甚至可以達到宗仙之境,羽化成仙。
    每個人都這樣在想,但是客堂內無不是嘲笑不已,覺得漢子真是可笑極了。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說書匠並未對那絡腮漢子有所嘲諷,隻是微微一笑道,“先人栽樹,後人納涼,經過了棲霞山一戰,徐福也總結出了許多的經驗,後采集天山冰蠶絲,製成霓裳羽衣一件。”
    霓裳羽衣!
    自此也成為了曠絕鬥氣界的三大至寶之一。
    “說的真好!”靠近講書台最近的一桌,站起個衣著顯貴的男子,使了個眼色,隨手扔去二十兩的金錠子,“倘若老先生能說出那件霓裳羽衣的下落來,本公子願意再獻金百兩作為謝禮。”
    客堂上即刻喧鬧起來。
    “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瞧你這點身板,縱然穿上霓裳羽衣,隻怕也挨不住那鳳凰一下。”
    “就是就是。”
    “也不瞧瞧,毛長齊了沒有。”
    “老頭,俺也願意給你百金,不不不,千金!”左側那桌也忍不住站起了身子,拍著胸腹道,“你若真知道霓裳羽衣的下落,告訴俺,俺山東聖門孔家,必定給你立碑伺奉。”
    喧鬧的客堂,頓時安靜許多。
    誰人都明白,隻若是能先知道了霓裳羽衣的下落,必定是占了先機。誰得到了霓裳羽衣,即便是沒有斬鬥鳳凰的實力,也必定能將鬥氣實力提升一大階。
    況且一直以來,鬥師界有著個不成文的規則,誰擁有鬥氣界的三大至寶,誰就可以號令天下鬥氣師。
    客堂上的眾人,每個人都隻想自己知道霓裳羽衣的下落,並不願意與別人分享。
    每個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了,生怕說書匠說出了下落。
    畢竟,任憑誰也沒有著十足的把握,能在名宿群雄的爭鬥下,獨自奪得霓裳羽衣。
    “瞧見沒,連山東聖門孔家都來了!”客堂上的稀碎聲不已。
    “那有什麽奇怪?”旁邊的人唏噓一聲,“你知道剛才那個顯貴男子是誰麽,沈浪!”
    “沈浪?莫不是金陵沈家的獨子?”聞者大吃一驚,“難怪如此財大氣粗,原來是四大豪門之首沈家的後人。”
    “嘁!”後者低噓一聲,“豈止是有錢而已,江湖早就傳聞,沈浪已入聖武境三年了,如今不過二十三歲,在後輩青年人中,實屬稀世之材。”
    “二十歲就入了聖武境?”聞者內心不由得暗暗吃驚,自己已逾三十,尚在武者二段,始終無法突破入三段。
    “哎,誰叫人家生得命好,自幼便將血氣丸當飯吃。”後者無奈搖著頭,“人家吃的血氣丸比咱們吃的米恐怕都還要多。”
    “那便也稱不上曠世奇才了,不過是藥罐子裏泡出來的。”聞者似乎找到了心裏慰藉,冷哼一聲瞥了沈浪一眼。
    其實鬥氣師們都明白,血氣丸這種東西,不過是凝氣運氣的輔助性藥品,可以使鬥氣師血氣更為通暢,但是對於能否沉住氣,衝破血脈,突破化沌之境是一點作用也沒有的。
    就好比板藍根似得,可以提高人的免疫力,對身體提高抵抗病毒的侵害,但是卻不具備治病的功效。
    沈浪在二十歲能夠從武者化沌之境,突破到聖武境,不能否認血氣丸有所功效,但若歸功血氣丸的話,純粹是胡扯了。
    “老頭,你莫要再賣關子了。”西南處一體瘦如猴的男子站起了身子,“你若真知道霓裳羽衣的下落,還會在此費勁口舌,賺些茶水薄錢麽?”
    “就是,就是。”
    眾人轉瞬明白,霓裳羽衣是鬥氣界三大至寶之一,無論是誰得到,都將足以改變那個人的命運,不過究竟是好運還是黴運,可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說書匠真知道霓裳羽衣的下落,怎還會在此費些口舌,耽誤時機呢。
    “嗬嗬。”說書匠微微一笑,“真是巧合,這件霓裳羽衣老朽還真知道它的下落。”
    本來細細碎碎不絕的客堂,徹底一片雅雀了。
    這些江湖上見識卓越的食客們,誰都明白世界上有幾種人的話是不應該相信的,其中一類人便是說書的。
    這類人靠的就是嘴皮子吃飯,古往今來多少忠奸之輩,在說書人的嘴裏,總可以隨意添上幾筆色彩,令後人咬牙切齒的大奸之輩,事實上並沒有那麽壞。那些豐碑廟宇供奉的聖人,也許並沒有那麽偉大。
    但此時,這些食客居然心有一通的選著了沉默。
    人性的貪欲,可以掩蓋理智。
    哪怕是一絲絲的曙光,都足以令人感到無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