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 y 先生確實挺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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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歡的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捕捉到林有容正透過中央後視鏡,偷偷朝自己這邊瞟來。
    他內心笑意翻湧,卻強行憋著,故意清了清嗓子。
    緊接著他挺直腰板,揚起下巴,活脫脫像個正兒八經的播音員,用字正腔圓的語調,一本正經地說道:“尊敬的林有容女士,誠摯邀請您務必懷揣著這份期待,在今晚的舞台上縱情高歌,一舉斬獲那第一名的寶座!”
    “誰期待了呀!”
    林有容白皙的拳頭,順勢朝他胳膊輕輕捶了一下,動作帶著幾分嬌嗔。
    一路上,小兩口你一言我一語,打情罵俏,車箱裏滿是歡聲笑語。
    時間在這輕鬆愉快的氛圍裏悄然飛逝,不過轉瞬之間,芒果台那標誌性的馬桶建築便出現在視界裏。
    餘歡操控方向盤,將小寶馬穩穩當當地隨意停靠在路沿邊,接著踩下刹車。
    他迅速側過身子,整個身體麵向林有容,攥緊拳頭,臉上洋溢著熱忱,大聲給她加油打氣:“老婆加油!等你往舞台上一站,輕輕張張嘴,那第一名的寶座,肯定穩穩屬於你!”
    “就你貧嘴,我可不能掉以輕心。”林有容眉眼彎彎,恰似兩彎月牙,嘴角噙著一抹如春日暖陽般柔和的笑意。
    她抬起手,撫了撫餘歡的臉頰,輕聲說道:“走咯~”
    “好,老婆請慢走。”
    餘歡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視線透過玻璃窗,緊緊追隨林有容輕盈的背影,看她朝廣電中心入口走去。
    直至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餘歡這才伸手從褲兜裏掏出手機。
    他手指極為熟練地在屏幕上滑動,很快撥通了餘鬆年的電話。
    聽筒裏“嘟嘟”聲響了幾聲後,電話那頭傳來餘鬆年帶著幾分甕聲甕氣,還夾雜著些許鼻音的聲音:“歡哥,咋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你從武陵回星城了嗎?”
    “回星城好幾天了,”餘歡靠在駕駛座上,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等下要回家裏一趟,你還在吧?”
    餘鬆年在電話那頭笑了笑,回應道:“我能不在嘛,又沒要去走什麽遠門親戚。有容姐也一起回來嗎?”
    “她今天在廣電中心錄節目,我剛把她送到這,馬上就開車過去,主要是想帶點家裏種的菜回星城吃。”餘歡耐心解釋道。
    “來了就走啊?”餘鬆年疑惑地問道。
    “不,準備陪老頭去釣魚,晚上再走,又到廣電中心接你嫂子。”餘歡回答。
    “哦,我還躺床上呢,這就麻溜起來刷牙洗臉,去你家等你。”餘鬆年趕忙說道。
    餘歡不禁打趣道:“那可得比比看,咱倆到底誰更快咯。”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緊接著,餘鬆年恍然大悟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對哦,廣電中心挺順路的,你從那回來,估計也就十分鍾的事。”
    “行吧,先不跟你說了,我開車呢。”餘歡說道。
    “好嘞,歡哥,要不你順路直接來接我一下唄?”餘鬆年試探著征詢。
    “沒問題。”餘歡爽快地應下。
    結束了這一番閑聊,餘歡掛斷電話。
    他稍作思忖,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舞動,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吳老師。
    知會她自己剛送林有容到廣電中心錄節目,這會正獨自一人,馬上就要開車回家,準備陪老爺子去釣魚。
    隨即,餘歡將手機輕輕扔在扶手箱上,一腳穩穩地踩下油門。
    刹那間,小寶馬宛如離弦之箭,“嗖”地衝了出去,引擎發出的轟鳴聲,瞬間劃破了清晨的寂靜。
    道路兩旁的樹木,飛速地向後倒退。
    隨著距離鎮上越來越近,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色,如同緩緩展開的畫卷,逐一映入眼簾。
    路邊的枝椏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搖曳,像是在熱情地向餘歡招手。
    遠處錯落有致的房舍,白牆黑瓦,在晨光溫柔的映照裏,勾勒出一幅質樸而又溫馨的鄉村美景。
    這一切,都讓餘歡感到無比親切,心底湧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歸屬感。
    小寶馬風馳電掣般前行,不多時,便向左一轉,沿著坡道而上,抵達餘鬆年家的院子裏。
    餘歡拉好手刹,抬眼望去,隻見餘鬆年家的大門虛掩,院子裏也不見一個人影。
    他隨即熄滅引擎,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到了小老弟家裏,自然不用太過見外,餘歡伸手隨手拉開門,信步而入。
    他瞧了瞧大堂,發現空無一人,旋即扯著嗓子喊了一聲:“鬆年!”
    話音剛落,就聽見裏側衛生間那邊傳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
    緊接著,嘴裏叼著牙刷的餘鬆年探出了腦袋。
    他嘴角滿是白色的泡沫,說話都含糊不清:“歡鍋,來了啊,真快!”
    餘歡雙手叉腰,臉上掛著微笑,開口問道:“家裏就你一個啊?”
    “不知道啊,可能我爸媽去鎮上買東西去了吧。”餘鬆年說著,大腦袋又縮了回去。
    餘歡也沒有幹等著,徑直朝著廚房踱步而去。
    他拿了一個一次性塑料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這是二伯媽自己炒製的秋茶,剛一衝泡,茶葉的清香便隨著熱氣嫋嫋升騰,悠悠地縈繞在鼻尖。
    他輕抿一口,茶水剛接觸到舌尖,先是一股苦澀蔓延開來,緊接著,絲絲縷縷的甘甜便在口腔中散開。
    二伯媽炒茶的水平還是不錯的,最起碼還有回甘。
    餘歡端著杯子走到大門外,抬眼遠眺,幾隻飛鳥正在天際劃過,白雲此際明顯稀薄了一些,隱約能看到太陽的輪廓。
    他整個人就這麽遠眺著,稍微放空了一會。
    突然之間,聽到背後餘鬆年喊了一聲“歡哥”,他這才回過神來。
    餘歡喝了一口此時已是溫熱的茶水,轉過頭,笑著問餘鬆年:“鬆年,你小舅子還在家裏嗎?”
    餘鬆年手裏拿著一遝旺旺雪餅,笑嘿嘿地回應:“我小舅子昨天就去星城了,倩倩昨晚跟我說她今天去姨媽家玩,也不知道去了沒。”
    “得,那就先去我家吧。”
    餘歡微微仰起頭,手腕輕輕一揚,把杯沿湊到嘴邊,茶水順著喉嚨滑落而下。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伴隨著一聲暢快的“咕咚”,一股暖意蔓延至胸腹,仿佛在體內化開,給人一種非常暢意的感覺。
    隨後,他隨手一甩,把空塑料杯扔到台階一邊。
    忽地聽到餘鬆年在一旁詢問。
    “歡哥,整一包?”
    餘鬆年嘴裏正“咯吱咯吱”地嚼,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包旺旺雪餅遞向餘歡。
    “整一包。”餘歡點了點頭,輕笑著應聲,信手接過雪餅。
    他利落地撕開包裝袋,咬了一大口雪餅,嘴裏也跟著“咯吱咯吱”。
    餘鬆年緊緊跟在餘歡屁股後頭,邁著大步朝小寶馬走去。
    他咽下嘴裏的旺旺雪餅,臉上滿是好奇,忍不住開口詢問:“有容姐是在廣電中心錄《我是歌者》嗎?”
    “對。”餘歡簡潔地回應,同時點了點頭。
    “嘿嘿,明天那一期《我是歌者》,是不是有有容姐?她唱的是什麽歌啊!”餘鬆年說著,在副駕駛一側停下了腳步,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靜等答案。
    餘歡繞過車頭,朝著駕駛座走去。
    他臉上神情一本正經,嘴上卻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回應:“有是有她,但唱什麽歌就不好透露了,作為家屬那必須得嚴格遵守保密協議。”
    餘鬆年“嘁”了一聲,伸手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副駕駛。
    他係上安全帶,嘟囔著:“歡哥,你可真能賣關子。”
    餘歡幾口囫圇吃完手中的旺旺雪餅,哈哈一笑,隨後伸出手擰動車鑰匙。
    隨著引擎“嗡”的一聲啟動,他開口說道:“唱的是《歲月神偷》,至於保密協議真的有,你可不要在外麵亂講。”
    “哇哦!多謝歡哥的信任,把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訴我!”餘鬆年嬉皮笑臉地說完,伸手便打開了車載音響。
    刹那間,《起風了》那悠揚的鋼琴前奏在車內流淌,縈繞在兩人耳畔。
    餘鬆年愜意地靠在椅背之上,伸手降下了車窗。
    他又打開了一包旺旺雪餅,不緊不慢地啃了起來,“咯吱咯吱”的聲音再次響起。
    在這清脆的聲音中,他優哉遊哉地開口說道:“有容姐這首歌是真好聽,在我心中的地位跟《歲月神偷》不相上下。我看了詞曲作者,那個 y先生是真牛逼,比那個什麽方文山厲害多了,是既能寫詞,又會作曲。”
    “是吧?”餘歡緩緩地向左轉動方向盤,將車駛上主路,附和道,“這個 y先生確實挺牛的。”
    “嗯。”餘鬆年用力地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餘歡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優哉遊哉地駕駛小寶馬經過大伯家。
    他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大伯家大門緊閉,不禁開口詢問道:“大伯他們還在家裏嗎?”
    餘鬆年轉過頭,看向窗外,舔了舔嘴角殘留的雪餅碎屑,回答道:“不知道啊,可能走親戚去了吧。”
    “哦。”餘歡微微點頭,目光專注地望著前方的道路。
    遠遠的,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正佇立在門前。
    瞧那身姿,微微前傾,一隻手時不時抬到嘴邊,不用湊近,單看那姿勢,便知道是在抽煙。
    盡管相隔甚遠,餘歡還是一眼就認出是老爺子。
    老爺子的另一隻手還穩穩地扶著釣魚包,就那樣靜靜地等著。
    “哈哈,老頭這是掐點在門口等你呢,漁具都準備好了,就等著陪他釣魚。”餘鬆年也瞧見了,微微眯起眼睛,笑著說道。
    “呃……”餘歡不禁陷入了短暫的沉吟。
    本想著,到家後能先在屋裏坐一會,跟爸媽聊聊天,沒想到老爺子這般心急。
    從出發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分鍾,老爺子就已經把家夥事都拾掇好了。
    隨著小寶馬駛近,老爺子精神矍鑠的麵容,愈發清晰可辨。
    餘歡一腳穩穩地踩下油門,同時轉頭對餘鬆年吩咐:“鬆年啊,去幫老頭把漁具包放一下。”
    “好。”餘鬆年一手緊緊攥著雪餅包裝,另一隻手麻溜地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
    一邊下車,一邊詢問道:“歡哥,放後備箱能行不?”
    餘歡向正朝著路沿慢慢走來的老爺子瞥去。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漁具包上,打量了一番後說道:“應該沒什麽問題,後備箱也沒有放什麽東西,就是有一束手捧花你得注意點,別給我壓壞了。”
    “好嘞!”餘鬆年應了一聲,快步轉身迎向老爺子。
    餘老爺子瞧見餘鬆年迎了出來,臉上瞬間綻開了笑容,親切地說道:“鬆年啊,你也是剛從市裏回來的嗎?”
    “我在家裏剛睡醒呢。”餘鬆年順手把垃圾扔到路邊的垃圾桶,接著問道,“爺爺,有沒有我的釣竿呀?”
    餘老爺子點了點頭表示肯定,緊接著笑說:“哦,我還以為你去市裏了呢。”
    “沒有啊……我幫你把漁具放後備箱。”
    “好。”
    爺孫倆完成了交接。
    餘老爺子走到大開的副駕駛旁,彎腰坐了進去。
    餘歡轉頭看著施施然坐下的老爺子,半開玩笑地說道:“爺爺,你也太心急了,我這才剛到,你漁具都收拾妥當了。”
    老爺子一邊係安全帶,一邊笑得眼睛眯成了縫:“那可不,今天天氣這麽好,大孫子難得有空,還說要帶我去釣魚,我能不心急嘛!”
    這時,車身輕輕一顫,車尾處傳來一聲悶響。
    想必是餘鬆年把後備箱關上了。
    餘歡聽著老爺子話裏的‘難得清閑’,不禁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轉而說道:“容容元宵的時候要去燕京參加晚會,到時候我估計也會跟著去玩玩。”
    “哦?”老爺子略一沉吟,隨即說道,“那你還是要去看看姨奶奶的。”
    餘歡提及此事也是有這個意思,怎麽也得去探望一下奶奶的親妹妹。
    他微微點頭,應道:“那肯定,都到燕京了,哪能不去看望姨奶奶,我都好多年沒見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