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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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蟬鳴在耳邊吱吱的叫個不停,天氣炎熱,老槐樹下,一個手持蒲扇的和藹的婦人慢慢揮動著手中的蒲扇,為麵前的兩個小人兒說著故事,她們雙手托著下巴,汗水打濕的前額發絲,濕噠噠的沾在額頭上,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聽的格外入迷
    “從前啊,有兩隻兔子,它們從小一起長大,每天一起打地洞,一起覓食,一起玩耍”
    “是形影不離的兩隻兔子”
    “一日,其中一隻兔子被獵人的捕獵夾傷了腿,很是嚴重,它無法再和另一隻兔子出洞再玩耍了,於是它們便躲去了洞內,進行休養”
    “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了,受傷的兔子仍不見好轉,另外一隻兔子很著急,它們很少再一起去看洞外的景色,每天那隻兔子都要幫受傷的兔子找尋食物,好幾次都碰到了獵人”
    “好在,我跑的比較快”那隻兔子將新鮮的草兒放在受傷兔子麵前,得意的說著
    “你真厲害”受傷的兔子每次便會這樣誇讚它一番
    “這一天,受傷的兔子突然格外開心的對那隻兔子說,它聽說遠方有個神醫可以將它的腿傷醫好,它要去尋那高人去,那隻兔子聽了要陪它一起去,受傷兔子說:你在原地等我就好,這片草地需要你來守護,我會找到神醫,醫好了腿我馬上就會回來,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又可以跟從前一樣玩耍了”
    “那隻兔子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聽話的送它離開了”
    “你要記得答應我的,要趕快回來哦”那隻兔子在它身後喊
    “受傷兔子這時回頭看了它一眼,又將頭扭了回去,托著那條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朝前方走去”
    “留下的兔子,很聽話,它每天依然都會打新洞,每天還是會找新鮮的草帶回洞內,它時不時看著受傷兔子離開的那條路,盼著有一天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它啊,不知道在這片草地上打了多少洞了,也不知看了多少回這片草地花草繁盛,枯萎凋零,受傷的兔子離開的那條路早已被它每日來來回回尋望奔跑給踏平了,留下的兔子想著如果它出現了,那它定要狠命的撲上去,責問它為何要去了這麽久?”
    “於是啊,日複一日,月複月,年複年,它等啊,等啊,等……”
    “有一天啊,這天的天氣好極了,溫度適宜,這片草地上百花齊放,像極了它們初次發現這片草地時的那一天,美麗極了,它睡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
    婦人手中的蒲扇一下又一下的為兩個小人兒帶去解熱的涼風,卻在這關鍵時刻聽了下來,她們瞪大雙眼,樣子迫切極了
    “它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見不遠處出現的那個熟悉身影,它吃驚的抬起頭來,用力眨眨朦朧的眼睛…”
    老槐樹下迎來了一陣清風,吹撒了她們額前已經晾幹的茸發,捧著臉蛋的小小手掌,歪了頭互相對視了一眼,好似故事的結局已經想到一起去了
    “是受傷兔子回來了,它們終於又可以在一起了”老槐樹下傳來陣陣歡呼,她們拉起手在樹下跳躍起來,那是她們童心之內的結局。
    ……
    “為什麽不帶我”院中的女孩小手攥的緊緊的,白皙的臉上因氣憤漲的通紅,那雙透亮的眼睛滿是埋怨的質問著眼前人
    那婦人邊忙著手中的活計邊耐心的解釋著
    “你不是去抓魚去了,媽媽便隻帶著弟弟去外婆家了”
    “哼”女孩抬起那雙滿是淤泥的小腳,將一旁的魚簍踢翻在地,裏麵的魚兒一個接一個的躍了出來,在地上騰起身子,又重重摔落下去,在地上張著嘴拚命呼吸著,女孩一屁股坐到地上使起了小性子,委屈的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打濕了臉上已經幹涸的泥土,她全身上下滴滴點點全是泥巴印記,袖子高高卷起,長長的褲腿也被卷到了膝蓋位置。
    隻見那婦人將地上魚兒一條條撿起來,倒進一旁的裝滿清水盆子中,魚兒們這才獲了救。
    “奶奶不是和你說過,不許抓這麽小的魚嗎?”
    “我隻是想帶回來給你們看看而已,看完我就把它們再放回家”女孩瞥見放進水盆的魚兒又重新遊了起來,心中如此想著
    可是卻沒想到媽媽竟狠心拋下她帶著弟弟去了外婆家,不可原諒,她就在家前的小河中抓魚,走得時候叫都不叫她一下,也不跟她說一聲,這樣分明就是喜歡弟弟多一些!偏心!還是根本就不想要她了?想到這心中便沒來由一陣害怕,大概那是她這個年歲最為擔心的問題了!
    “我們洗個澡,然後喝些糖水好不好”
    聽到這,女孩吸了下鼻子,癟了下嘴巴,那已是淚水攙和著泥巴髒兮兮的小臉上才多雲轉了晴天,委屈巴巴的張開手臂,撅起小嘴投入到婦人的懷抱中
    “好像又重了些,哎呦,我的小乖孫….”
    “奶奶,什麽時候可以吃桃子”老槐樹下,女孩喝了口紅糖水指了指不遠處那十幾顆桃樹問道
    “就快了,再過一個月”
    “還要一個月啊”那時在她的時間裏,一個月真的是好久好久之後的事情
    “這世間美好的事物都需要漫長的等待時間”
    女孩躺在她的懷中,手中攥著根桃樹枝幹,巴巴的望著眼前身邊的這十幾顆桃樹,婦人一下下拍著她的肩膀,嘴裏輕聲哼唱著地方小調,眼皮一睜一合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在那即將關閉的明亮時間裏,出現了一個瘦弱的年輕女人,風塵仆仆的下了自行車便往她這邊匆忙推了過來,焦急的目光全聚在在女孩身上,自行車後座上,還有一個男孩垂著小腦袋睡的憨熟
    “回來了?”女孩心中還是有些怨氣,卻一下輕鬆了像是卸下了什麽東西般
    “沒鬧吧?”
    “沒!乖著呢,怎麽不在親家那多呆些時間….”
    細細碎碎的話語盤旋在耳邊,她手中緊緊攥著那根桃樹枝,兒時總有過那麽多千奇百怪的想法,總是有些人守護著她無憂無慮的年少,想著想著安然閉上了眼睛。
    ……
    “你看這桃花再美終會落,那短短的花期,也是可憐”那根桃花枝幹在那手指間來回搓轉
    “…我不會失去你的對不對”緊緊拽住了那隻手,聲音淨是哽咽!
    炎熱的溫度,不知怎的突然襲來一身,悶的快讓人喘不出氣來了,床上的人猛然坐起了身
    這個時間醒來的人,安靜的坐在床上,恍惚的看了看四周,是在她的房間?是她的房間,心思,腦海,終於在了同一個水平線上了,床上的人平了平紊亂的氣息確定道,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長發,眸中疏離的光亮才漸漸聚攏起來,深深舒了口氣,抬起手背擦了下額前臉頰的汗水
    “是夢啊”
    窗外的天剛蒙蒙有些亮了,這個時節的一天總是天明的很早,可是她卻還沒有聽到新的一天重新蘇醒的痕跡,隻聽見了自家院中咕咕的窸窣聲響,和時不時怕打翅膀的聲音,屬於她這裏一天的開啟者還未正式營業
    轉眼看看臥室右邊一列列書架,最裏麵的兩列書架之間,落地燈依舊亮著,應是昨晚忘記了關了
    掀開被子下了床,微涼的氣溫迎了過來,身上悶熱的氣息才散去些
    “呼”的吹滅了一旁桌子上的香燭,走進那兩列書架中間,將地毯上零零散散的書籍拾掇好又將它們重新歸入了那兩列書架上
    “吱呀”臥室的木門因為老舊發出些聲響,她隨手從就近書架中取出本書,屬於她的一天便從這裏開始了
    站在院中,抬起雙手出著懶腰,仰起頭,閉上雙眼,那張清秀美麗卻有些淡漠的臉上浮現一絲微笑,這剛好適宜的溫度,沁人心脾還有些許潮濕的空氣,一切照舊安逸,舒適。
    “咕咕咕”小院的雞籠中顯然有些不安分起來,隻見籠中的公雞撲打著翅膀一躍而起,銳利的爪子緊緊抓住了外部的鐵網來,站定後,伸長了脖頸
    “喔喔喔”
    看著它重外赳赳而走,緊抱書本,她揚起嘴角朝著家門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