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都是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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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老爺腳底下的凳子,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吊死。”
    高亦可指了指一旁倒在地上的椅子,確實,秦善卿身高中等,這凳子隻不過是個踮腳的矮椅,就算扔著白綾係扣子,這白陵的高度,秦善卿踮著腳都夠不到,又如何吊死自己呢?
    如此說來,凶手應是比秦善卿高的人,這個高度,他吊上去一個人,剛剛好。
    趙海棠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朝著王大人揮了揮手,不一會兒,秦善卿便頂著一張鐵青的臉,被放了下來,徑直躺在了地上。
    “如果是吊死的,那麽脖子後的勒痕應該是不交叉的,隻有被人勒死,脖子後才會有類似打結的淤青。仵作何在?”
    趙海棠微微彎身,指了指秦善卿的脖子,冷眼瞧著早已慌神兒的王大人。
    “小的,小的……”
    一個年輕的男人,背著一個玄青色的包,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
    起初,王大人便認定了這是一樁自殺事件,所以根本沒有叫仵作進門,如今趙大小姐招呼著找人,仵作才慌慌張張跑進來。
    “你身為仵作,不仔細檢驗屍體,私自下錯誤結論,該當何罪?”
    趙海棠佯裝生氣的把茶碗直接摔碎在了地上,仵作低著頭不敢說話,一旁,王大人顫顫巍巍的瞧著趙海棠,大體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屍體剛解下來,根本就沒有讓仵作驗屍,趙大小姐這明擺著是借著責備仵作打他王大人的臉,說他玩忽職守,沒有把當鋪的案子當回事。
    傳言這趙大小姐隻知道迷戀沈王爺,不管府中事,如今看來,好像也並非如此啊。
    “來人,把仵作壓下去,關入大牢,聽侯處置。”
    王大人扯著嗓子大喊著下命令,剛剛還慌慌張張的仵作,此時倒是安心了許多。原本,他就是給王打人背鍋的,隻要不是趙大小姐直接發落他,王大人斷然沒有為難他的道理。聽候處置基本上就是不處置。
    高亦可靜靜的站在趙海棠身邊,內心湧出一絲儒慕。好心細的女子,想必剛見到屍體的時候,她便已經那準了這人死於非命,後麵的一切,隻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既然這掌櫃的死了,那即日起,這鋪子,就由你來管,兩個月後,我要看效果。”
    趙海棠瞥眼看了看高亦可,招呼著一旁的跑堂小哥幫忙找件幹淨的衣服,眼光,最終落在了高亦可懷裏的男孩兒身上。
    高亦可隻是微微愣了愣,便明白了趙海棠的意思。
    “瑞瑞,哥哥要在這工作,瑞瑞就和趙小姐回府,兩個月後,哥哥再來看你,好不好?”
    高亦可盡量放輕了聲音,柔柔的的看著懷裏的小男孩。
    原本就被死人嚇得半死,如今哥哥又說要和他分開,小孩子一個忍不住,竟直接哭了出來。
    “不要,瑞瑞要和哥哥在一起,瑞瑞不要和哥哥分開!”
    小男孩的哭聲震天響,高亦可的臉色也跟著難看了起來。他有些心虛的瞟了瞟趙海棠,生怕對方覺得他麻煩一般。
    這家當鋪,趙大小姐竟然願意交給他一個外姓的陌生人,這是他翻身出人頭地的機會,他絕對要抓住!
    思及至此,高亦可馬上冷下了臉,故意嚴肅的盯著小男孩。
    “瑞瑞,你要聽話,不然哥哥真的不要你了。”
    “哇!”
    不說還好,你說小男孩哭的更傷心了,一副天塌下了的樣子。
    “大可不必,我每過段日子,便會過來瞧瞧鋪子,到時候瑞瑞可以跟著一起來。”
    趙海棠倒是不覺得小男孩吵,把當鋪直接交給一個陌生男人,她當然沒有那麽心大。她敢這麽做,當然有這麽做的道理。
    一來,鋪子裏的半數夥計,已經讓她換成了自己人,如果鋪子有問題,她第一時間便會知道。
    二來,高亦可弟弟在自己身邊,想來他也不敢亂來。
    這高亦可還算聰明,一言一行,都十分和規矩又恰好看透了她的心思。如今就看他,能不能摸清楚這當鋪裏的彎彎繞了。
    “亦可謝過大小姐。”
    高亦可聞言趕緊道謝,他原本以為弟弟要壓在趙小姐家,如今看來,倒是可以經常見麵的。
    高瑞瑞瞅著這個大眼睛姑娘,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又想到她剛剛救了他們兄弟兩個,頓時也止住了哭聲,抽泣著鼻涕,瞧著趙海棠。畢竟,也可以經常見到哥哥的,小男孩在心裏安慰自己。
    “嗯,去後麵換衣服吧,這鋪子的事情,全權交與你負責,想要查賬,你得自己想其他辦法了。瑞瑞……晚一些府上會有人來接他。”
    趙海棠晃悠著手裏的珠子,看都沒看王大人一眼,徑直出了當鋪,沿著街頭閑逛了起來。
    她不是每看到跑堂夥計一臉看不起高亦可的樣子,要想在這當鋪裏站穩腳跟,還要看他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一路上,趙海棠走走停停,心裏盤算著這場火,不知不覺,竟也走出了好遠。
    “二哥,咱們就這麽下山,老大找我們怎麽辦?”
    “蠢材!壓貨的馬車箱子都不見了,你想回去挨罵受罰嗎?當然是想辦法把虧空補齊了,拿來!”
    “拿什麽?”
    “別他媽的給老子裝,老子看到搶東西的時候,你偷偷藏下了一個金玉墜子。二狗啊,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啊,想要賺錢,得下本金啊。”
    趙海棠的路被兩個壯漢擋住了,兩個男人帶著貂皮帽子,身上穿著厚厚的皮衣,看樣子士農工商這幾個行當,好像都沒人是這樣的打扮。兩個人站在賭坊門口,你一言我一語的,似乎在琢磨著怎麽賺錢。
    賺錢?來賭場?
    趙海棠心下覺得有趣,抬頭一看,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鎏金坊,那不是趙乃名下的產業。
    “壓大壓小?買定離手了啊!”
    剛進門,撲麵而來的哄吵和彌漫在空氣中的汗味,讓趙海棠多少有些不舒服,卻又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上一世,她也曾隨著父帥出兵打仗,畢竟是軍隊裏混大的孩子,這種男人堆兒裏的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
    “大哥,這是我留著取婆娘的,你怎麽瞬間就給輸光了?”
    賭桌上,那個被稱為大哥的男人有些進退兩難,剛剛他剛輸掉了他兄弟藏起來的玉墜子。
    “二狗,這壓大還是壓小,本來就是幾率一半一半,這也怪不得我,是不是?這樣,那個墜子,算我顧景戰欠你的,他日大哥賺了錢,一定還給你,好不好?”
    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跟著他的小弟,滿臉死了爹的表情,簡直要哭起來了似的。
    他就是顧景戰?鳳凰山上的土匪窩二當家?當年,隻因一塊暖玉,這人便在半夜劫走了她,差點讓她失去清白,直接給他大哥陪葬。後來,朝廷剿匪,這顧景戰隻身一人,帶著那群烏合之眾,竟然硬生生的逼退了朝廷的正規軍,爭了個井水不犯河水的結果,想來,也是個人物。
    “壯士,我手裏有些籌碼,但卻拿不準該壓哪個,不如壯士幫我賭上一把,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如何?”
    趙海棠拿出了手裏的銀錠子,笑著瞧著顧景戰。坐莊的大漢,轉頭看了趙海棠一眼,原本還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這會兒倒是收斂了不少。大漢微微低頭,瞧了眼趙海棠腰間的荷包,金絲線赫然繡著一個趙字,這不是將軍府的趙大小姐嗎?
    這家當鋪就是她家開的,這是少東家來收份兒錢了?她出手,誰敢贏她的錢?
    “這……”
    “哎,壯士,左不過圖一樂,我瞧著壯士剛輸掉的玉墜子成色甚好,就這麽弄丟了,怪可惜的。”
    眼看顧景戰有些猶豫,趙海棠故作可惜的搖了搖頭,果然,跟在顧景戰身邊的男人,立馬坐不住了,趕忙跳了出來。
    “大哥,這位小姐相比也是性情中人,咱們全當小姐給了本錢,那會墜子,再把銀錠子還於小姐便是。”
    二狗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自己的墜子,看顧景戰的眼神,無法隱藏的帶著些許責備的意思。
    “那……在下謝過小姐。”
    顧景戰雖不得已上山落草,可他也是從小飽讀詩書,奈何遇上狗官當道,因得罪了監考官的侄子,被拉下大榜,名落孫山,家中又突逢變故,為了活下去,才上山落草,逼著自己一介文人硬生生的練成了粗壯大漢。
    “壯士客氣。”
    趙海棠也規規矩矩的回禮,將銀錠子放在顧景戰手中,朝著坐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她知道,這種賭場的場控,搖骰子都是從小訓練的,壓大壓小,他們一搖一個準兒。
    “買定離手了啊!”
    莊家瞧了眼大那邊,又瞧了眼趙海棠,趙海棠微微點頭,眼瞅著顧景戰拿著銀子要往小那邊放。
    哎,就你這運氣,真是活該輸掉褲子。
    趙海棠不禁在腹誹了一陣,阻止了顧景戰,直接拽著他的手,把籌碼放到了相反的一邊。
    想拿回這玉墜子,最終還是得靠她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