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當官不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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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涉之時,暴秦荼毒生靈,陳涉身份卑微卻揭竿而起,蘇清沅還記得當年太傅與她講這段的時候,她還反駁過太傅,王朝當道,即便君王有過,也不能行忤逆之事。</p>
於秦王朝來說,陳涉是逆賊。</p>
嚇得那老太傅驚慌地跪在她麵前,不斷地說‘老臣對皇忠心耿耿,絕無二心。’</p>
日前,柳贇又給她講到這個,言下之意,勝者王侯敗者寇,宋庭皇族也是竊取所得,如今的朝廷與暴秦一般無二,他們摩尼教起義,也是合乎正道。</p>
蘇清沅無法反駁,雖然她的父皇、大皇兄確實不是個好君主,沒有為天下百姓守住江山,還都被敵軍擄走了,但他們也非殘虐的君王,她知道父皇是不關心政事,不關心百姓疾苦,隻關注他的花鳥丹青,他的玉石古玩……可他絕非是個濫殺無辜的皇。</p>
何為正道,何為出身,當年她或許還能振振有詞,現如今,蘇清沅的信念沒有了,皇家的驕傲也沒有了,如同那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p>
孟知縣說,百姓事無小事,得民心者,天下平。</p>
蘇清沅現在是越來越認可小縣令的這句話了。</p>
多謝孟夫人仗義執言。”袁老爺和袁家人感激地看向了蘇清沅。</p>
馬老爺仍狡辯道,“至少我馬家出過狀元。”</p>
出過一個狀元,可以眼高於頂了,蘇清沅譏笑,拉過孟六公子道,“若要論出身,我想在場的人都沒有我這個侄兒金貴,元直,你來告訴下馬老爺,你是何人之後?”</p>
先祖亞聖孟軻。”孟沔略一施禮。</p>
孟公子,因為您姓孟,您說自己是亞聖之後,嗬嗬。”馬老爺顯然不信,“照這麽說起來,我還是新息侯、伏波將軍馬援之後,哈哈哈。”</p>
在江州湖口縣這麽個小地方,突然冒出一個亞聖孟軻的後人,確實難以讓人置信,但孟六公子,的確是孟家的子孫。</p>
孟沔不急不慢道,“遠的不說,說我六叔,現為潯陽縣縣令,是虞大人的同僚,這個虞大人可以作證。”</p>
對對,本官聽孟大人提起過。”虞知縣附和道。</p>
蘇清沅了解孟知縣,如這等事,也她和孟沔到處會說,孟知縣這麽個內斂的人怎麽會到處說,這虞知縣還算給麵子,幫著孟沔,當然,這本來是個事實。</p>
由虞知縣作證,馬老爺無話可說,心道,即便是孟家子孫,估摸著也是孟家的一個庶出旁支,借著孟家的光招搖。但亞聖孟軻的名頭實在太大,與之相,他烈祖馬適還真算不了什麽,孟家,一個近千年的家族,神秘而又威嚴,甚至連皇家都忌憚幾分。</p>
馬家與袁家都是湖口縣大家,如馬家烈祖馬適這般人物,本夫人想於湖口縣都是家喻戶曉的。虞大人,能否將湖口縣的縣誌取來,當年馬適得頭名狀元,縣誌定會留下隻言片字的。”</p>
蘇清沅一提醒,虞知縣當即道,“是啊,本縣怎麽沒想到,還是孟夫人聰慧,能想到從縣誌處入手。來人啊,去將建隆三年的那本縣誌拿過來。”</p>
頭發花白的老主簿,猶豫道,“回大人,本縣縣誌已多年未修繕,且多年前縣衙走水,大部分的縣誌都已成灰燼……”</p>
老主簿,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早告訴本官。燒毀了,可以重新寫啊!”虞知縣氣得大叫。</p>
老主簿慢吞吞道,“縣尊大人哪,那本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尚不好寫,再往前,……更不好寫了。”</p>
蘇清沅詫異於湖口縣連一縣的縣誌都保管不了,別看孟知縣的潯陽縣小,但那一本本的縣誌可是都整齊有序羅列,尤其是孟知縣的一任,沒事修修縣誌,吹捧吹捧自己的功績,到了孟知縣這一任,雖然不大肆渲染政績,但孟知縣也不敢怠慢這縣誌,都叫人好生保管,若有大事發生,也都是一筆筆如實記載,以作後世查閱。</p>
大人,您瞧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將此案壓下,明日再審。”老主簿到底是伺候過幾任縣令,看到虞知縣氣急敗壞的樣子,忙建議道,“您可以讓馬家和袁家的人交點銀子都回去,反正馬老爺和袁老爺的家業都在,他們不會跑的。”</p>
虞知縣是巴不得馬老爺和袁老爺趕緊帶著他們的人都回去,若非馬老爺一直吵著要他為馬家主持公道,他早回後衙用晚膳去了。看樣子,這馬老爺是不給個結果是不會罷休的,而袁老爺也非善主,算了,能拖一天是一天。</p>
咳咳……虞知縣道,“諸位啊,這天都快黑了,你們呢,現在都回去,這個案子本縣知道了,明日本縣會開堂再審的。馬老爺,你帶令千金回府,袁老爺,你也回去給令公子找個大夫看看,是不是傷到哪裏了。左右,退堂!”</p>
威武……</p>
虞知縣都說到這份了,馬老爺也不好再說什麽,他一把拽起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女兒,“哭什麽哭,要哭回去哭,走,跟爹走!”</p>
馬柔淚眼看著袁士,袁士也看著她。</p>
士,跟爹回去包紮下。”袁老爺心疼地看著兒子,也帶著袁家人走了。</p>
終於都走了。”看到馬家和袁家人都離開,虞知縣伸了伸腰,“再不走,本縣都要讓他們給餓死了。嗬嗬,孟夫人,讓您見笑了,本縣治下的這個破縣,盡出刁民,不及孟大人的潯陽縣,民風淳樸。孟夫人,若不嫌棄,同本縣一起回後衙用膳,請,這邊請。孟公子,你也一起,別客氣。小半雪,你也別愣著,餓了吧,到了虞哥哥我的地方,你跟在家一樣。”虞知縣自顧自說著,好似他湖口縣縣衙許久不來客人一般,乍見蘇清沅這一行人,不免熱情萬分。</p>
辦事不積極,用膳卻是非常積極,蘇清沅暗歎,連湖口縣都治不好,孟知縣那裏水匪猖獗,又有邪教出沒的,這虞知縣怕是更治不了,說不準人還未到任,已經被水匪劫持,或被邪教嚇死了。</p>
一縣之重,光這馬家與袁家很棘手了,還有那麽多百姓,虞大人辛苦了。”蘇清沅一語雙關。</p>
誰說不是呢,本縣的一任跑得快,還沒等本縣到,他帶著家眷老小回家當富貴閑人了。這年頭北方兵荒馬亂的,敵軍遍布,朝廷嘛也靠不住,萬一哪天敵軍再打過來,再演三年前……”虞知縣說話雖然口無遮攔的,但也意識到後麵的話犯了忌諱,道,“本縣當這個縣令混口飯吃,那麽多百姓,本縣一個人,哪管得過來。”</p>
這話要是讓孟知縣聽到,怕是一定會好好訓話這個虞知縣,說一番大道理,蘇清沅和孟沔對視,湖口縣的百姓攤這麽個不作為的縣官,也是運氣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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