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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由符籙組成的法鏈飛落下來，將這頭僵屍捆成粽子。
    見出手者是煉器峰的趙小六，一眾求法境弟子隻能遵命。
    “謹遵趙師叔法令！”
    趙小六飄然落到甲板上，抬手召來一片江水，衝刷僵屍的身體。
    他雖然有點宅出病來，但遇到僵屍和法器的事就會立馬來了精神。
    一些資曆較深的神通境弟子也看出這頭僵屍的問題來了。
    宮淺淺望著宋河笙等人一個個神色肅穆地將目光落在這頭僵屍上，悄悄向楚涼請教。
    楚涼說道：“淺淺姑娘，你不覺得這頭僵屍太安靜了嗎？”
    經楚涼一提醒，宮淺淺也立馬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
    這頭僵屍不是神通屍，沒有重新恢複靈智，普通的僵屍隻會遵循嗜血本能而行動。
    再加上周圍百來號生命力強盛的活人，它應該無法壓抑住嗜血衝動才是。
    雖然傳聞中的趕屍一派擁有操控僵屍的法術，但基本上都是用符籙和法器來強行控製。
    趙小六祭出一套鋒銳的刀具來，二話不說，就將這頭僵屍解剖了。
    無論是骨頭或是髒器裏，都沒有觀察到神通法術的痕跡，難道是大腦裏？
    當趙小六沉浸於求知的快感中時，周圍求法境的弟子們哪見過這血腥場麵。
    更何況又是在海麵上，不一會就有六七人受不了，紛紛去嘔吐了。
    神通境弟子倒是沒被趙師叔的解剖課程嚇到，因為去煉器峰的時候上過此類課程。
    聽說解剖僵屍並設立成一門學科的人，正是年幼時期的藏神老祖。
    一些神通境雖沒被解剖場麵惡心到，但一看到鍋碗中的牛麵魚，頓時有了不好的聯想。
    一時間，不少目光都落在吳老兒身上。
    吳老兒扣著鼻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然後趴在欄板上催吐去了。
    “快看，前方江麵上漂浮著一些東西，正向寶船撞來！”
    一位正在嘔吐的弟子，抬眼看到一些黑色身影在江河中漂浮。
    定睛一看，法目一開，一道道黑色身影的軀殼內，飄蕩出屍氣與怨氣。
    “是僵屍，一頭頭僵屍從我們的航線正前方襲來，目測數量……已過百！”
    一位長老級的大神通者當即下令。
    “禦敵！”
    一位位神通境弟子駕馭法器飛向空中，衝在寶船前方。
    隻見一頭頭僵屍安靜的過分，就這麽睜著碧綠色的雙瞳，順著江河流向，向寶船漂來。
    不攻擊，不鬧騰，安靜地有些詭異，要不是眼珠子會動，跟正常的屍體沒什麽區別。
    “師兄，那邊有情況！”
    一位神通境弟子報告情況，領隊第五境弟子凝神一觀。
    隻見不遠處的江麵上，一具具綠眼僵屍從水麵下漂浮上來。
    這位第五境弟子再運轉法目，穿透渾濁的江水，見到一艘大船沉入江底。
    船身像是被一種妖獸咬開一道口子，一具具綠眼僵屍就是從這道口子裏漂浮上來。
    第五境弟子思考片刻，當即做出靜觀其變的手勢。
    隨後掏出一張傳信符，將觀察到的現象告知給了楚涼。
    “藏神師叔祖，你看這情況我們還需要發動攻擊嗎？”
    傳信符那頭傳來楚涼的聲音。
    “暫且以鎮封符捕獲，如若遇到反抗，全部擊殺！”
    得到指令，第五境弟子帶著神通者施展出一張張符籙貼在綠眼僵屍的眉心。
    寶船向前開去，遇到了一排排隻會睜眼望天的綠眼僵屍。
    有一兩隻還會吐著泡泡玩。
    一位長老級的大神通者落在江麵上，施展神通禦沙訣。
    將河底的泥沙聚攏起來，形成一座江心嶼。
    弟子們將一頭頭綠眼僵屍搬移到江心嶼上，足足有兩百四十六頭。
    這還沒有算上河底大船裏剩餘的僵屍。
    宋河笙一看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駕馭法器來到大船沉江的地點。
    施展出一隻大手探入水中，掌控江河，將沉底的大船裹成一水球打撈上來。
    接著，運送大船來到江心嶼上，並聚沙土成人偶，將大船裏的綠眼僵屍搬運出來。
    又陸陸續續搬運出了三百五十四頭，也就是說這艘船一共運送了六百頭綠眼僵屍。
    是什麽人在押送這些僵屍？押送這些僵屍的目的又是什麽？
    宋河笙看到大船上的旗幟，回到楚涼的身旁：“公子，是九原城鍾氏家族的商船！”
    “而且從船身的咬痕來看，這艘船可能是遇到了稱霸秦川的大妖王河伯一族的襲擊！”
    秦川水域裏生活著種類繁多的妖獸，其中誕生靈智者被稱為妖族。
    而河伯一族正是秦川眾妖族中的佼佼者，處於統治地位。
    原因無他，河伯這脈在百多年前出了一位妖宗。
    這位妖宗又與洛神門的當代掌教關係匪淺，秦川眾妖自然不敢挑戰河伯地位。
    楚涼疑惑道：“河伯一族與洛神門已有近百年的交情，兩方更是立下生死共進的盟約，怎會有河伯貿然攻擊鍾氏商船？”
    鍾氏家族隸屬於洛神門的世俗產業。
    其家族族長鍾涯子也是憑借鍾氏商會的傑出業績才能坐上洛神門首席長老的位子。
    不過從宋闕的賬本來看，可能暗中還有歲蟬會的幫助。
    宋河笙道：“可能是這隻河伯感知到大量僵屍的氣息，便出手毀壞了這艘商船，免得此船進入了九原城掀起屍禍！”
    楚涼沉吟片刻，覺得宋河笙的推斷還不是事實全貌。
    河伯身為秦川水域霸主級族群，自家的地盤上發現有人偷渡僵屍，它出手解決沒有問題，但事後為何要放任不管？
    六百頭僵屍流入秦川水域，屍毒會汙染江河，妖獸中毒太深也會化作僵屍。
    如果妖獸變成僵屍，容易引發小型妖族滅絕。
    到時，秦川水域中發生屍潮，其擴張速度可比地上快多了。
    所以，凡水域中出現霸主級族群，它們為了安寧的生活，對待僵屍的態度有時比人族還要堅決，哪會出現眼下這等重大紕漏。
    這時，趙小六那邊也有了初步的調查結果，這些綠眼僵屍的執念被人以神通壓製住了。
    據趙小六所說，根據綠眼僵屍腦內的神通痕跡，疑似是因果類的本命神通。
    也就是說有人覺醒了罕見的因果類本命神通，借此操控了不少僵屍。
    這人是誰？他操控這麽多僵屍又是為了做什麽？
    忽然，有龐大的陰影落在江麵上。
    六艘飛舟出現在空中，這些飛舟的體型雖然隻有寶船三分之一大小，但也屬於中等規模。
    這六艘飛舟與尋常的民用飛舟有著明顯的區別，上麵搭載的擊敵法器是朝廷獄衛的標配。
    為首的飛舟上站在十四名九原城的獄衛，還有一些身穿洛神門衣著的弟子。
    “孟百戶，這次得有勞您和兄弟們了，丟了這批貨，我可不好與師門交代啊！”
    一位第四境的洛神門弟子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塞到孟百戶的手中。
    孟百戶瞥了一眼手中銀票，歎了一口氣道：“兄弟，你不是不知道咱們獄衛的規矩！”
    “私自為你調出六架飛舟已屬不易，而且你也沒跟我說你這貨物如此特別啊！”
    “再說如今被外人看到了，你是不是……”
    孟百戶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話中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是要加錢啊。
    洛神門弟子一咬牙，掏出兩張價值1000兩的銀票落在孟百戶手中。
    就當破財擋災了，總比被師門扔進那地獄要好，他可不想成為連意識都沒有的僵屍。
    今日他們這幫洛神門弟子照常押送貨物，因為有河伯一族關照，哪有妖類敢動他們的船。
    誰料，對他們動手的不是其他妖族，正是秦川的霸主族群，一隻凶狂無比的河伯。
    那隻河伯一把將他們的領隊師兄吞掉了，然後撞毀商船就離開了。
    他們這幫弟子趕忙逃回九原城，但一想到師門的處罰，隻能請監管秦川水域的獄衛出手。
    獄衛的飛舟更堅固，無論是那頭凶狂的河伯，還是僵屍突然暴動，都應該能處理吧。
    然而，看眼下情況，這艘巨大商船的修法者們可是幫了他們大忙。
    不單將六百頭綠眼僵屍打撈上來，還好心的貼上了鎮封符，就算失控也能安心了。
    一位獄衛站在甲板上，對著下方的楚涼等人喊道：“你們是什麽人？膽敢劫掠鍾氏商船！”
    一句話就將楚涼等人定性為水賊，孟百戶一聲令下，兩塊沉重的鐵錨射落下來。
    一塊鐵錨砸向江心嶼，刺穿剛打撈上來的鍾氏商船。
    另一塊鐵錨砸向五藏閣寶船。
    隻見鐵錨砸中船身之時，江月一躍而起，一腳就將鐵錨踢入江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