輟學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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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上學,又不願和父母談判,就放拽。明明到了星期天下午,我卻不操心往學校去。當父母問我時,我說我不上了。母親知道後,氣得眼淚直流,從來沒打過我的父親也打了我一巴掌,我也不哭,也不鬧,就是不走,我母親就找來二哥,大哥,還有姐夫,把我架到一個拉車上。他們用拉車拉著我跑了十幾裏地來到我們學校,然後把我放到學校門口,就自己回來了。
    可我上了兩天有自己跑回來了。母親就不讓我吃飯。不吃就不吃,就是餓死了也不去學校。但我才餓了一頓就受不了了,見父母剛剛下地走,就開始翻箱倒櫃找涼饃。就這樣打冷戰打了好幾天。我父母就去學校找我們班主任,問我有沒有希望上大學。那老師說,我考上他們學校時分數還可以,隻是最近成績下滑的厲害,可能需要一段適應期。等適應期一過,說不定會好些也未可知。我父母又到寢室看我的床鋪,我的那個小竹床已經爛得不成樣子。他們回來後就請人做了一張木床,用拉車拉到學校。可我還是不走。父親真生氣了,就狠狠地又搧了我幾巴掌,並讓我跪下。我母親更是要去輕生,在這種時候,即便你是鐵石心腸也會軟下來。我終於妥協了,但又不好意思說話,隻自己走出門外。父親見狀,慌忙推上我家那把破自行車。我們到了公路上,父親才騎上車帶我。那時,天上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再加上凜冽的北風,我們又是逆風而行,每行走一步都很艱難。我本來可以下車步行,那樣的話不見得比現在慢,而且父親也不會那麽累。但是,我知道父親是想用這種方法感動我,讓我有愧於心,然後好聽他的話,所以幹脆不下車。
    我們晃晃悠悠來到了我上學的那個鎮的一條路上。此時,風刮的更大,雪花也大片大片的往下飄落,父親雖然穿的厚而且戴著帽,勒著圍巾,但我知道他的手一定疼得厲害。正在這時,迎麵飛奔過來一輛三輪摩托車。我父親本來想往一邊躲,但是一來因為手冷,二來路上又有積雪,三來後麵還坐著一個我,那輛自行車已經完全不受他的控製。隻聽“哢嚓”一聲,父親,我,自行車全部倒在地上,我父親的前額上同時滲出血來。我一下子著了慌,心裏開始罵起自己來:“張建明,你這個混蛋,你要寫的什麽鳥小說,愛的什麽文學,如果父親死了,你可怎麽辦?”我正這樣想時,父親竟然站了起來。那個開三輪車的穿著一件黃大衣,長著高挑子個。隻見他一邊用手拍打身上的雪一邊來到我父親身邊攙扶他,我傻傻的站在那裏手足無措。那人見狀把我訓了一頓。他指了指我父親說:“這是你爸吧。”我點點頭。“那你還不快過來和我一起扶他。”我這才走過去拉住父親的一隻手。父親走路好好地,胳膊和腿都沒事。然後我們就去醫院檢查。醫生說隻是受了一點皮外傷,然後包紮傷口,父親又帶我去了學校。當我看著父親頭上裹著醫用膠布,推著自行車離開學校,在風雪中慢慢向前行駛的情境,不禁想起朱自清《背影》上的一段文字:我看見他帶著黑皮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麵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手攀著上麵,兩腳再向上縮;他把胖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是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眼淚很快的流下來了。”同樣是父親,同樣是背影,人家朱自清就知道感恩,而我張建明難道是鐵石心腸?我於是橫一橫心,決定留下來。
    關於我父親受傷這事,我們班主任也知道了,所以本來不打算再要我的他也因為此事而決定讓我留下來。但是,我已經一個星期沒來學校上課了,功課根本跟不上去。還有一件事,就是我走的這一個禮拜座位也被別的同學站住了。我本來坐在第二排,老師卻把我安排在最後一排。這讓我心裏很不舒服,就向老師要求坐回原來的座位。可是,我們的班主任沒有宋老師一半好,他以各種理由拒絕我的要求。為此,我很恨他,他也很恨我。我那時心想,好啊你,等我將來當上了作家再來看你,把你羞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於是,那種想輟學的心理又逐漸占了上風。
    回家後,我又把這件事向父母說了,我父親也找班主任談了談。但是,談歸談,他仍不肯給我換座位。我想,要是我父親是他教學的那個鎮的鎮長,恐怕他不等我說話就讓那位同學給我騰座位了吧。而我父親隻不過是一介草民,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身上還散發著他們那些斯文人不願問的味兒。這世上的時態怎麽這麽炎涼呀!
    而他的這種勢利眼卻成全了我。自從上次被車撞了一下以後,我父親的心也涼了,再加上他也惡心我們班主任,就答應我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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