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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驚，看向他。
    他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眼中卻是冷冽的恨意：“他們怕我寂寞，找了隻老虎來陪我！”
    “武帝的意思？”我揪著心問，雖然他現在完好無損地站在我麵前，但真難以想像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那死道士！但武帝同意了！他說這是天道給我的澄清機會，如果我能在虎口下活出來，那就是上天垂憐。沒有武器，沒有光，隻是他沒想到，我其實武功不差！半個月之後，他們發現我還活著！而且把老虎吃了！嗬嗬嗬嗬。。。”他笑著，但這笑卻讓人心痛。
    “武帝覺得我是個怪物，仍把我關著。那裏太黑了！你知道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沒日沒夜的黑，黑得沒有一丁點希望！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那樣的黑暗可能算不得什麽。。。我那年十一歲！就這樣突然從天堂打落地獄！”
    “每天隻有一頓餿飯，不高興時就命人把我吊上去捆在柱子上打！直到我被打得皮開肉裂，暈厥過去！我開始還哭著求饒，真是蠢！”子宬說到這，眼尾泛起薄紅。
    “別說了。。。”我打斷了他：“那些不堪的過去都已經過去了，武帝死了，司徒玉卿死了，賢王也死了。別去想了！”
    過去的傷口已經結痂，就不要再去撕裂它。
    “仇恨到此為止吧！該忘記的都忘了，不要再想起，也不要再對他人說起！天亮了，有光，一切都會好的！”我看著子宬，認真道。
    我不希望他日後再像今日這樣被仇恨紅了眼，讓人揪心。
    “從未對他人說過，隻對你！”他一字一句道：“這些事埋在心中很多年，難受，今日說出來後好多了。”
    “嗯，有人傾訴也是好的。”我點了點頭，想了想道：“剛才。。。我隻是不想你太難過才打斷的，如果。。。以後你有什麽想傾訴的可以找我。”
    或許有些話說出來，比埋在心中反複煎熬要好很多。我不善言辭，不知怎樣去安慰，但靜靜地聽他道出是不是也算一種安慰？
    “熹微，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心腸不好、性格差、脾氣壞、又劣跡斑斑，難以相處？”他突然停了下來，垂著眸，看著地麵，有些難過地問道。
    看著他一臉的落寞，渾身的血汙，我心裏泛起一陣酸楚。一個從小遭到變故，時刻活在被算計被謀殺的陰影中，他的感受是常人不能體會的。這樣一個受盡了委屈的人說自己不夠好，怕被人排斥，讓我覺得自己很殘忍。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麽去安慰，隻低低地道了句：“你對我是極好的！”
    其實，我想說，我可以理解你，你在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之後，並沒有迷失自我，已經做得很好了。而你，對我一直是嗬護與溫柔的，怎會難以相處？但這些話，我始終沒好意思說出口。
    他一聽這話，本來緊繃著的身體明顯放鬆了下來。他臉上浮出一個淺淺的笑，道：“上次說決定了一件事，嗯。。。我現在突然很想告訴你！”
    呃，你不是說下次見麵再說嗎？又變了？
    “什麽事？”我仰頭問。看他這樣子，應該是件很重要的事，而且與我有關。
    “我想，往後餘生，都有你在身邊。”子宬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但這萬籟俱寂的洞中，如就在耳邊低語，撩撥心弦。
    這是他的重要決定？這是什麽決定？我沒弄明白呢，這裏麵有我，難道不問問我的意思再決定？這頂多隻是個希望吧？一頭霧水。
    他見我愣住了，有幾分尷尬，抬手揉揉我的頭道：“你怎麽回事？表個態呀！”
    “表態？表什麽態？”我問。
    “你。。。你在想什麽？”子宬扶額。
    “我在想你這不是決定呀！你這隻是個人希望吧？是不是用詞錯了？”我問。
    “你什麽腦回路？這個時候你居然在糾結用詞問題，你要我說得多明白？難道。。。難道要直接說本王決定以後要和你在一起？”子宬一臉尷尬。
    和我在一起？是什麽意思？難道是那個意思？這回我腦子轉得很快，但我們是兄妹呀！
    我驚得張大了嘴：“你。。。不會是那個意思吧？”
    我還是得確定一下，千萬別弄烏龍！
    他突然眉頭一皺，欺身上前，我一退，靠在了冰冷的石壁上。他一個俯身，越來越近，一股危險的味道彌漫，他要幹嘛？
    我正想張口質問，兩片柔軟的唇覆上，堵住了我的嘴。這唇上定是有毒，帶著千絲萬縷的溫柔繾綣，讓人渾身一軟，有點站不穩。
    我攀住他的衣襟，他卻順勢把我的手反扣在石壁上。
    一股滑膩的觸感撬開唇齒，肆掠又纏綿。
    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幕紅燭帳暖的畫麵，在哪見過一樣。。。腦海中就這樣忽地炸開，把那畫麵炸得支離破碎，眼前一片頭暈目眩。
    腦中隻剩一片空白，身體癱軟，呼吸困難。。。
    下一瞬，眼前一黑，我竟暈了過去，太！丟！臉！了！定是他唇上有毒！
    “熹微，熹微！”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子宬抱歉又帶幾分尷尬的臉。
    剛才發生了什麽？我能繼續裝死嗎？
    “呃。。。對不起。。。我。。。我剛才太沒分寸了。。。我隻是想給你表達。。。我就是那個意思。。。”子宬臉緋紅，結結巴巴。
    能翻篇了嗎？我真想捂臉逃！被強吻了，還被吻暈過去了。。。為什麽我沒有還手？我的一身武功難道都是擺設？
    咦，沒對呀！眼前這人是我哥呀！他怎麽能吻我？
    我終於清醒過來了：“但。。。我們是兄妹呀！”
    “見他的鬼去！我才不信那神棍！我隻知道，我喜歡你！喜歡你很多年！從見到你那天就喜歡你！”子宬臉更紅了，像要滴血。
    “呃。。。”我不知所措。。。萬一曹堃說的是真的，我們真是兄妹呢？
    “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子宬又問。
    我看著他的眼睛，裏麵有星辰閃耀，灼灼其華，把石壁上的光襯托得黯然失色。看著他那熱切的眼神，我竟點了點頭。
    我應該是在意他的，所以我竟沒有拒絕！
    其實我腦子裏很亂，或是很空，我沒法去思考，到底應該不應該。我隻能憑直覺，憑身體自然的反應，我發現自己竟點頭答應，或是兒時那個來年再見的約定一直埋在我心底，此刻正在生根發芽。
    子窚見我點頭，裂嘴笑了，像個得到糖的孩子般笑得幹淨無邪。
    他俯身湊近，在我唇上輕啄一下，揉揉我頭，道：“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乖。”
    我？？？
    我很想反駁，但又焉了，突然我們關係不一樣了，在他麵前我心中莫名湧出一片溫柔，如一顆化開的糖軟軟的包裹心田。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但好像也挺不錯。
    “我們快走吧！”子窚說著，拉起了我的手。
    他的手指纖長，手心溫暖有力，我的手放在他手心，暖暖的包裹著，很安心。
    “還去尋寶嗎？”我弱弱地問。
    “已經尋到了！”他嘴角上揚。
    我呆呆的看著他的側顏，棱角分明，濃密的睫毛下眸子含笑，高挺的鼻梁，輕揚的嘴角。他一直都是好看的，記得兒時在樹下看他睡覺，就覺得時光美妙，不忍叨擾。
    “小傻瓜，就是你呀！”他轉頭衝我一笑，如繁花簌簌。
    他在說什麽？我竟然看呆了，太丟臉了，我在心中把自己鄙視一百遍！
    “尋個鬼的寶，我已經尋到這世界最珍貴的寶貝了，我決定要把她帶走，帶到一個桃花源藏起來！”子窚繼續笑道，側著臉一直看我，眼中掬滿星光。
    聽著這孩子氣的話，我心裏湧出好多甜甜的糖，想笑。
    “那我們現在是找出口出去？”我抿嘴笑。
    “自然。對了，你還要抓那塊玉，我們一起抓它，你左我右，量它也跑不了！”子窚嘿嘿地笑。
    我點點頭，覺得他一臉孩子氣，仿佛時光回到兒時的小河邊，他又調皮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