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鄧布利多說那句話是出於什麽心情。
    看出了不對勁，但在默許？還是警告？
    維特覺得最後一個的可能性最大。
    但沒有關係，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霍格沃茨學生罷了。
    再危險又能危險到哪去呢？
    在鄧布利多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後，維特麵無表情，冷淡地收回了視線。
    “進來吧。”
    還在組織分院儀式的麥格教授走到宴會廳門口，合攏大門，繼續用嚴肅的表情壓製周圍蠢蠢欲動的學生們：
    “都坐好！校長和教授們會很快回來。”
    “分院儀式還沒有結束。”
    雖然大部分學生現在都已經沒有看分院的心情，但對於一年級小巫師們來說，這仍舊是他們七年內最重要的儀式之一。
    麥格教授把哈利和羅恩塞回了格蘭芬多的桌子上。
    幾乎是剛一挨椅子，羅恩就興衝衝地開始和圍過來的格蘭芬多小夥伴們分享他的見聞：“匈牙利樹蜂！真的是匈牙利樹蜂！我親眼看見了，就離我那麽近——”
    他用手指比劃了一個略微小與三厘米的寬度。
    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損毀飛車的陰影。
    哈利雖然有些汗顏，但也愉快地把可能的違規懲罰拋到腦後，快活地加入了和聊天的隊伍，和赫敏坐在一起嘀嘀咕咕。
    這立竿見影地讓格蘭芬多的桌子再次沸騰了起來。
    “肅靜！肅靜！”
    麥格教授拉長臉，瞪了他們一眼，“帕西，管好他們。”
    “好的教授。”
    一個紅色頭發的少年很快應聲。
    另一邊，因為還沒有分院，站在一邊的維特才是收獲了禮堂之中最多目光的人。
    無數小巫師時不時就打量他兩眼，眼神清晰地流露出好奇。
    ——這是誰？
    ——沒見過啊。難道是新生？
    ——那也太大了吧？
    格蘭芬多的桌上，在對角巷有過一麵之緣的雙胞胎也在一邊偷瞄維特，一邊互相用眼神示意對方。
    作為一個年級總共隻有一百人上下的超小型學院，霍格沃茨的每一個學生都認識對方，所以，像維特這樣的陌生麵孔很快就被認出來了。
    一個陌生的，和洛哈特教授一起來學校的學生！
    而且還是那輛馬車上唯一完好無損的！
    盡管大家都相信是洛哈特教授與火龍進行了殊死搏鬥，可近距離接觸火龍仍然讓大部分學生們好奇壞了。
    維特進禮堂的這短短幾十步路生生被看出了一種走紅毯的感覺。
    這讓維特感覺有些新奇。
    ‘交界地’是一個正在走向滅亡的世界。因為支持世界運作的黃金律法毀壞，所有普通人都陷入了瘋狂，隻有會魔法的生物才勉強有保持理智的可能。
    所以在過去的十幾年裏，維特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多正常人。
    事實上，上次見到這麽多‘人’，還是在硬闖史東威爾城正門的時候。
    嗯，那天有大約一百個人正在瞄準他呢。
    “林德爾先生，請跟我來。”
    旁邊，安頓好格蘭芬多的刺頭們的麥格教授轉頭叫上了維特。
    “維特·林德爾先生會在今年加入四年級的隊伍，他剛剛來到英國。我希望你們對新同學展現出足夠的友好，不要給學校丟臉。”
    “他會和新生一起進行分院儀式。”
    麥格教授一邊朗聲解釋，一邊指引維特排到新生的後麵去。
    解釋本身又引來了禮堂裏的一陣騷動。
    但不論幾個學院的人有多麽翹首以盼地想要得知火龍襲擊事件的第一手資料，分院儀式仍然需要繼續。
    在幾次警告格蘭芬多的桌子不成之後，麥格教授無奈地無視了他們，並在嗡嗡的小聲交談中重新開始分院：
    “在我叫到你們的名字之後，就上來戴上帽子。”
    “科林·克裏維！”
    一個金發的矮個男生緊張又興奮地跑到正中間，戴上了那頂髒兮兮的帽子。
    兩秒後——
    “格蘭芬多！”
    格蘭芬多的長桌適時地從八卦中分神片刻，爆發出一陣掌聲，歡迎他們的新生。
    等到站到隊尾，維特才終於有空想分院的事情……因為之前一直忙著把他在阿茲卡班學院的預留學位取消。
    霍格沃茨的四個學院分別是斯萊特林，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
    在魔法部的官方描述之中，斯萊特林的學生高貴優雅，拉文克勞的學生崇尚知識，格蘭芬多的學生勇敢無畏，而赫奇帕奇的學生忠誠友好。
    聽起來都是很好的學院。
    但在翻倒巷裏，他們有著另一番描述：
    “買違規魔杖找格蘭芬多，買違禁魔法材料找赫奇帕奇，洗加隆找拉文克勞，黑魔法交易找斯萊特林。”
    ——每個學院都不缺研究《魔法刑法》的法外狂徒。
    但通過這些描述，一些學院的負麵特點也暴露了出來。
    比如，格蘭芬多喜歡鋌而走險，赫奇帕奇喜歡做集體生意，拉文克勞喜歡鑽空子，斯萊特林老是官商勾結。
    誰都別嫌棄誰。
    “維特·林德爾！”
    前麵的一年級小巫師很快都被分院完畢，麥格教授也終於叫到了他的名字。
    維特走上前，戴上了分院帽。
    大廳裏人頭攢動，在幾個學院的長桌上，他看見了一些熟悉的麵孔，比如對角巷遇見的赫敏，韋斯萊一家，以及和盧修斯在一起的男孩。
    但分院帽寬大的帽簷很低，很快就遮蓋住了維特的視線。
    眼前很快隻剩下一片黑暗。
    長久的靜默。
    “哦，熟悉的感覺。”
    “......對追尋真理毫無興趣，也不甘成為連名字都不被提及的那個朋友......斯萊特林或者格蘭芬多，毫無疑問。”
    “但看上去對魔法的黑暗麵野心勃勃，那就——”
    帽子拉長了聲音，然後吼了出來：
    “格蘭芬多！”
    維特準備皺眉往斯萊特林桌上走的動作一頓，挑眉摸了一下帽簷。
    耳邊，分院帽的細微聲音在繼續：
    “.......你看，我就喜歡你這種驚訝的表情。”
    “去吧。覺得沒有人能讓你比現在更輝煌.......格蘭芬多更適合你。”
    所以褪色者的霍格沃茨生涯就這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