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信任的眼神顯然說明，維特的偽裝不僅完美地將他和霍格沃茨學生撇開，甚至還有些過度。
    他的形象在別人眼裏變成了危險的黑巫師。
    違法亂紀多年，某些由內而外的氣質幾乎不需要扮演，隻要遮一遮他稚嫩的臉，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將他和犯罪分子聯係起來。
    這也是為什麽，在過去，維特就連在做好人好事的時候都會被武裝暴力集團火山官邸看上。
    他扶了扶臉上的麵具，禮貌地對老板點頭：
    “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被特意調整了部分，聽起來像成年男性的低音。
    老板的藍眼睛裏透出警惕，但還是靜靜地讓他從身邊經過，進入了酒吧。
    豬頭酒吧內部熱烘烘的。
    左側牆角壁爐裏的魔法火焰燃燒得太旺了，才十月份，就燒出了暴雪天般的暖氣。
    酒吧中央是一排吧台，周圍則是環繞的卡座。
    這裏人數不少，但所有人都打扮的好像參加變裝舞會一樣，帶著各式各樣的麵具或者偽裝，散落在酒吧裏的各個角落，很少聚集。
    維特走到吧台前麵。
    “一杯紅醋栗朗姆酒。”
    他對吧台裏忙活的年輕酒保說。
    “好的。”酒保給他比了個‘ok’，看起來和這裏冰冷的氛圍格格不入，似乎是老板臨時叫過來代班的。
    把那群好奇的小巫師擋在酒吧門外耗費了可憐老板全部的精力。
    不過，也因為如此，這個狹小的酒吧才能在霍格莫德日擁有願意上門的顧客。
    維特出色的視線，讓他清晰看見右邊中間卡座的兩人湊在一起，交換了一個黑色的袋子。從外觀的凸起來看，裏麵大概是某種草藥。
    是的，有些灰色交易今天還在頂風作案。
    不過一般來說，走私或者其他類似產業不會貿然和新人交流。畢竟大家做的都是違法生意，誰知道下一個陌生人會不會是臥底的傲羅。
    所以，他們會派一兩個安全的中間人，先在酒吧聊聊天，再確定有沒有做交易的機會。
    維特本來準備在吧台等這種人。
    但是顯然，今天的酒吧裏，有些不太懂規矩的愣頭青。
    “喂，你，你們有沒有見過畫像上這個人？”
    三個帶著全身罩袍的低矮男子直接圍上了左邊一個孤身的顧客，惡聲惡氣地問。
    “沒有。”
    那個纏成木乃伊的顧客連連擺手，不耐煩地拒絕了後續的交流。
    那群人冷哼了一聲，態度極差地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像想砸了他的酒水，但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他們接著換了下一個。
    “你呢？”
    “沒有。”
    “——沒有。”
    “沒有，別煩我。”
    要不了幾分鍾，他們就問完了酒吧的一整圈人。
    右手邊剛剛交易完的兩人趕忙把東西收起來，佯裝不認識，煩躁地拒絕了這一群人。其餘的顧客們也紛紛放棄嚐試交易，真的開始喝起了悶酒。
    有蠢貨在酒吧裏，交易暴露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一時間，酒吧的氣氛格外正直。
    晦氣。
    今天是不可能買到東西了。
    擁有翻倒巷記憶的維特嫌棄地皺了皺眉頭，抬手接過裏酒保遞給他的高腳杯。
    有了愣頭青，走私商人賣貨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右邊，那撥人依然在挨個問話，揮舞著那張破破爛爛的羊皮紙，繞了一圈，就快問到他了。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做什麽的。
    從身高來看，他們比正常男性都要矮一些，但也沒有矮到小巫師的地步，否則，不會被放進來。
    但他們鬥篷下的輪廓好像總是隔到什麽硬物。
    ……木腿？
    敞開的門口傳來一陣清風，吹得裏麵的人都不由捂住了自己的外套，防止他們在空中飛揚，那群人揮舞的紙張也在空中咧咧作響。
    “他媽的！”
    那人煩躁地捂住紙。
    維特朝嘴邊遞杯子的動作忽然頓住了。
    在剛剛的那陣風裏，他看清了他們手上拿著的畫像——
    是他的簡筆畫。
    其中，還特意在眼睛上加了一筆黃色。
    他們在找他。
    哦豁？
    木腿+比較矮……
    難道又是妖精？
    維特訝異地挑了挑眉，放下酒杯，重新裝成了無所事事的樣子，等待他們問過來。
    而為首的兜帽人在摁好畫像之後，很快就又問完幾個人，終於帶著身後的兩人堵到了他麵前：
    “你！你見過畫上這個人沒有？”
    維特和自己的畫像靜靜對視了兩秒，從容地回答：
    “見過。”
    吧台前的空氣凝滯了一秒。
    “在哪？！”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他接著假裝漫不經心地攪了攪酒杯，好像真的是等待交易的酒吧老油條，“你們是什麽人？找他幹什麽？為什麽要來這裏？”
    “今天霍格沃茨的學生和教授來了霍格莫德，亂說話可是很危險的。”
    但還沒等他說完，對麵的幾個人就冷笑一聲，往吧台上丟了一個黑布袋子。
    沉甸甸的碰撞聲響起，讓整個酒吧都為之一靜。
    周圍的人或明或暗地抬頭看過來。
    ......那是一整袋加隆。
    “我們有錢。”為首的那個得意洋洋又惡聲惡氣地說道，“現在，告訴我，他在哪？”
    他好像在得意自己看懂了對方的加錢暗示。
    如果他知道他找的維特·林德爾就在他麵前的話，他一定會後悔來到豬頭酒吧。
    不僅僅是因為他蠢。
    還因為——世界上哪裏有主動吐錢的提款機？
    “尖叫棚屋。”
    維特幹脆利落地給出了答案，滿意地把那袋加隆輕輕拎到自己口袋裏。
    麵具之下，他的唇角微微翹起。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看在你們非常爽快的份上，我可以附贈你們一些消息。”
    他甚至貼心地壓低聲音。
    “尖叫棚屋在霍格莫德南麵森林的角落。”
    “在霍格沃茨的小巫師之間，有這麽一個傳聞：格外明亮的夜晚，徘徊在霍格莫德的惡靈會在尖叫棚屋中出現，帶走周圍徘徊的人類。當然，這肯定不是真的，那裏麵估計最多隻有女鬼之類的神奇生物。”
    “畫像上的這個估計也是去那裏探險的。”
    “怎麽樣？如果你們不認識路，我還可以帶你們去。”
    他貌似友善地提出這個邀請。
    對麵的幾個兜帽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陰沉沉地答應了，仿佛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
    但他們沒有注意周圍投來的憐憫目光。
    酒保也感慨地瞟了這邊一眼，才埋頭繼續擦杯子。
    ——肯定是黑吃黑。
    ——正常人誰給伱帶路？加錢了嗎？
    但這幾個人的腦子確實不太正常，居然會信這個。
    連傻子都騙，真是卑鄙的老油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