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那一天,麗塔·斯基特看到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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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赫敏他們分開之後,維特再次回到了密室。
    這裏燈火通明。
    蛇怪暫時不在,它去禁林裏偷吃剩下的八眼巨蛛去了。所以現在,房間裏隻剩下了他一個人的身影。
    哦,還有一隻蟲影。
    他把在霍格莫德捉到的蟲子從宿舍帶了過來。
    在和赫敏確認過阿尼瑪格斯的記載之後,他已經可以確認,手裏的這隻甲蟲是一名違規阿尼瑪格斯。既然如此,它出現在霍格莫德就肯定是非法的,且意圖不明。
    整個霍格莫德有那麽多地方,為什麽非要趴在弗雷德的衣服上?還要聽他們的對話?
    聯想到正在調查他的純血家族,他覺得有必要抓住它回來逼問一下。
    對方違法=我非法反擊了它也沒辦法舉報我。
    事後一忘皆空就好了。
    他把裝著甲蟲的瓶子隨手放在了中央的桌子上,轉身翻了翻借來的變形術書本。
    瓶子裏麵胖胖的甲蟲蔫蔫地趴在兩三片綠色的鋸齒葉子上麵,看上去有氣無力的,但依然焦躁不安地在拍打著玻璃。它黑色的頭部背後,有一片奇怪的黃色花紋,好像眼鏡一樣。
    維特暫時沒有注意它,一邊翻書,一邊漫不經心地回想其他事情。
    說起來,他剛剛還看見哈利那幾個人神經兮兮的,好像遇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但他懶得管——在麗塔出了那張報紙之後,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隻要別煩到他頭上來就行。
    不過,他最近也有個好消息。
    賣斯內普魔藥和草藥材料的加隆已經成功變成了新的裝備。
    在維特剛借來的書旁邊,出現了一柄嶄新的華麗魔杖。
    它大概一米左右,有著白色的杖身,頂部鑲嵌著一個切割複雜的奇怪藍寶石,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輝石魔杖。
    它是雷亞盧卡利亞校長,滿月女王蕾娜拉那柄法杖的仿製品。
    有了它之後,所有過去的輝石魔法都可以使用了。
    維特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的成功產品。
    另一邊,一直努力盯著他的甲蟲在瓶子裏微微顫抖,瞪大亮片一樣的黑色小眼睛,觀察著自弧形玻璃上倒映過來的扭曲世界。
    密室變得更加完善了。
    各個角落的木質架子上都添了不少自對角巷采購過來的魔法物品,讓這裏真的好像一個多出來的霍格沃茨藏書閣一樣。
    但詭異的是,這裏唯一的出口,一扇敞開的木門,連接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麗塔·斯基特看到那裏,不自覺地以昆蟲的軀體打了個哆嗦。
    “破解阿尼瑪格斯......至少需要了解多項人體變形,從源頭理解其變形方式,並且用魔力反轉化其每一寸皮膚?沒有統一咒語,隻能憑借施法者在變形藝術上累計的學問。”
    維特皺眉看著那本《生物變形和反生物變形》上的介紹,“而且,變形失敗有極高概率殺死那名阿尼瑪格斯,請勿在沒有魔法部監管的情況下獨自嚐試。”
    好吧,自己把甲蟲變回來不太可能。
    那他隻能用另一種方法了。
    維特走到瓶子麵前,看著裏麵的甲蟲。
    時隔幾天,麗塔·斯基特終於看見這個該死的小巫師掀開了那頂鎖著她的瓶蓋子。
    是的,她是一個未登記的阿尼瑪格斯,可以由人變形成為一隻甲蟲,就好像麥格教授能從人變形成貓一樣。正是因為這個能力,她才能縱橫新聞界多年,竊聽到珍貴的一手情報。
    但還沒等她變形出來,發泄性地叱責對方,她就聽見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這位甲蟲。根據魔法部於1973年頒布的巫師法第四條修正案,所有沒有正當理由入侵他人住宅,並違規竊聽他人對話的行為屬於違法,處一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你已經違法了。”
    “請你立刻變形,向我解釋你非法跟蹤霍格沃茨學生的理由。否則,我將向威森加摩起訴你。”
    維特一本正經地拿著魔杖,背出了下午現查的法條。
    剛剛憤怒地幾乎展開翅膀的甲蟲動作凝固了。
    它僵在原地。
    這個小巫師認出她來了。
    這倒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知道阿尼瑪格斯是非法的!他會起訴她!
    萬一敗訴,她就會在阿茲卡班度過接下來的幾年了!!
    阿不思·鄧布利多肯定會幫自己的學生的!
    這就讓麗塔·斯基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猶豫。一方麵,不變形她可能會被餓死。但另一方麵,變形就會有入獄的危機,自己的保護傘很難和鄧布利多抗衡。
    她跟蹤維特當然沒有什麽正當理由!她隻是想挖新聞而已!
    可是,維特說這句話也不是為了讓甲蟲自己變成人。
    他隻是在進行最後一道確認。
    如果對方是傲羅,或者在進行完全合法的行為,肯定會在他揭開蓋子的第一時間就衝出來解釋。
    但甲蟲沒有。
    這說明了一切。
    所以,還沒等麗塔做出決定,維特就笑了笑:“好的,那我知道了。”
    其實,他也有強製解除變形的手段呢。
    他抬起魔杖。
    下一秒,一道閃亮的紅光照亮了密室。
    “鑽心剜骨!”
    ——開什麽玩笑,他還需要學會反阿尼瑪格斯?
    他明明會用不可饒恕咒啊。
    這是魔法界唯一需要掌握的實用技能。遇到不會做的事情,隻要鑽心剜骨就可以了。
    如果量不夠,就一直用——隻要量足夠,事情會痛得自己達成效果。
    維特勾起了反派經典的邪惡微笑。
    它可真好用.......即可以給人帶來痛苦,又不會造成任何傷害,帶回交界地大家一定都會很喜歡的。
    哦對了,既然這個咒語熟練了,他之後要不要找機會在鄧布利多不在的時候,去悄悄襲擊一趟斯內普教授呢?好好報複一下想被抽血,和再之前被發配去禁林的仇.......反正事後一忘皆空就可以了。
    什麽?你說什麽黑巫師?
    什麽阿茲卡班?
    他明明很友好的,一點都不記仇。
    ‘好人’對著被鑽心咒折磨的對象淡定地詢問:“告訴我,你是誰?”
    在咒語之下,甲蟲的腿全部瞬間蜷縮了起來,僵硬地緊貼著身子。它翻轉著,同時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左右晃動。
    它沒有發出聲音——暫時沒有。
    幾秒之後,它的肢體忽然怪異地拉長,變形,變成了一個中年女巫。
    她的頭發被弄成精致、僵硬、怪裏怪氣的大卷,和她那張大下巴的臉陪在一起,看上去特別別扭。她戴著一副鑲著珠寶的眼鏡,和甲蟲頭部的花紋一模一樣,指甲有兩寸多長,塗得紅通通的。
    “啊啊啊啊啊啊!!”
    她表情扭曲成一團,毫無形象地打翻了桌子,在地上痛苦地尖叫。
    “放過我!放過我!我叫麗塔·斯基特!”
    “我不是故意跟蹤你的.......我隻是,我隻是想要找點新的新聞,來掩蓋之前那篇新聞可能的嫌疑,啊啊啊......”
    她的臉頰怪異地抽搐著,極度的痛苦讓她完全沒辦法思考,甚至想不到自己說出真名可能會遭來更嚴重的折磨。
    但維特的笑容消失了。
    他眼睛凝視著幾步之外的女巫,對她的名字格外熟悉。
    麗塔·斯基特。
    這不是讓他最近天天被小巫師圍觀,還被魔法部糾纏的罪魁禍首嗎?
    好好好,你落到我手上來了是吧?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麗塔,接著她的解釋詢問:“什麽嫌疑?”
    “就是......有人找我買新聞的嫌疑......”麗塔時不時從喉嚨裏冒出尖叫,顯然,鑽心咒的痛苦沒有結束。
    但這說不定是一件好事。
    畢竟,以她的新聞帶來的煩人程度來看,現在結束了多半會再吃一記。
    “是埃弗裏......和卡羅家族......他們想要讓他們支持的競選者上任,馬上就又要選舉了.......他們給了我很大一筆錢。所以,所以我一直在找材料,想要指責魔法部,還有斯克林傑。我真的不是故意找到你的!隻是你當時剛好在那輛車上!”
    梅林在上!她真的隻是想寫一個普通的無良新聞。
    麗塔當時翻遍事件記錄挑刺的時候,還為自己找到維特這麽一個背鍋俠而洋洋得意過。
    現在,她恨不得回去撕爛那個自己!
    她寫的太正確了啊!!!
    她潑黑巫師髒水的時候,真的找到了一個該死的黑巫師!!!
    但不論麗塔心裏有多麽悔不當初,現在都已經晚了。她像被碾死的老鼠一樣趴在地上,感覺那種非人的痛苦折磨終於漸漸止歇,冷汗止不住地滴落。
    在長久的沉默之中,她的腦子重新開始運轉了。
    她驚恐地一點點抬頭。
    維特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麗塔·斯基特把自己犯過的罪孽全部交代了。
    ......搞了半天,維特真的隻是被無辜波及的路人而已。
    嗬嗬。
    埃弗裏和卡羅家族,兩個純血家族。
    在翻倒巷的傳聞裏麵,他們過去是鐵杆的伏地魔支持者,做出勾結下任魔法部長競選者買負麵新聞的事情,完全不讓人意外。
    “所以,你的意思是,從頭到尾,你其實都不覺得我是拿走了那個證物的人?”他慢慢地反問。
    “.....是,是的。魔法部那裏的證物搜查其實還在進行中......”
    一個從天上掉下去的小東西要找很久很正常,畢竟,能夠用作為追逐定位的馬車廂已經完全解體了,魔法部隻能用最基礎的大範圍排查。
    維特:“.......”
    好好好,英國魔法界的廢物程度再次刷新了他的理解。
    這種新聞都有人信?!
    黑魔王還也信了?
    爬吧!!
    他看著麗塔的金黃色眼睛裏好像毫無情緒波動,但卻流光溢彩得讓人毛骨悚然。
    麗塔·斯基特混跡新聞圈多年的經驗讓她本能地感到驚恐。
    她躺在地麵上,感覺自己隨著痛苦遠去的理智終於一點一點回到腦中,但她的心情也隨之一點一點沉到穀底,滿是絕望。
    她都說了......
    ——跑!快跑!否則就來不及了!
    再留下來,她肯定會再次被鑽心剜骨的!
    她得罪了對方太多。
    她扭曲的臉頰好像從汗水裏撈出來一樣,嘴唇也微微哆嗦,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她說不定還會死的。
    對方會鑽心咒,說不定也會.......索命咒。
    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裏。
    為了保護自己的秘密,她在《預言家日報》的撰寫組中一直單獨行動。
    不會有人來救她。
    她會死的......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麗塔整個人哆嗦起來,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爬上心頭。
    在生死關頭,哪怕是她這樣欺軟怕硬的廢物也鼓起了一絲勇氣,組織起了自己從底層一點點踩著他人上位的全部動力。
    在維特做出任何舉動之前,她忽然瘋癲地從地上猛地竄了起來。
    前後的轉變之快,幾乎讓人覺得她得了精神病。
    她要逃走!!
    霍格沃茨禁止幻影移形。
    所以,在空曠的大廳裏,她不顧一切地全力往那個黑暗的大門跑去,忽視了它之前帶給自己的不適。
    鞋跟在地麵放出響亮的撞擊聲。
    ......跑到那裏,就能得救了吧?外麵就是走廊吧?
    她要告訴鄧布利多!
    她寧可被關去阿茲卡班,也不要再被鑽心咒折磨了!那太恐怖了!
    不不不,她不會被關進阿茲卡班的。她這是意外揭發了黑巫師的真相,她甚至有可能會獲得一個梅林騎士勳章!
    是的,以她的關係,那幾個純血肯定要給她推薦......
    在短短的幾十秒內,麗塔·斯基特醜陋的眼睛之中煥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看著那扇黑暗的門,仿佛看見了嶄新的生命。
    沒有人來阻攔她。
    奇怪的是,沒人試圖阻止她。
    她順利地跨過了一整個密室的廳堂,衝到了那扇黑暗的大門前,那扇她預想之中應該是通往學校裏的大門。
    她沒有多想,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
    周圍沒有一絲光亮。
    這裏好像是一個走廊。
    鞋跟的敲擊聲在不遠處的牆壁中反出回聲,讓人清晰地意識到兩邊的距離不寬。
    麗塔·斯基特在裏麵玩命地逃跑。
    身後,依然沒有維特焦急上來阻攔的聲音。哪怕再遲鈍的人,腦子裏也該浮現一絲疑惑了。
    麗塔終於忍不住地意識到:為什麽沒人追她呢?
    “嗡——”
    一陣詭異的機關觸動聲忽然從她腳下響起。
    “什......?”她瞳孔猛地一縮,驚恐地低頭看向腳下。
    她沒能說完。
    一個尖銳的冰藍色小劍忽然從地麵出現,緩慢但無可阻攔地,狠狠刺穿了她的腳背。
    “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在走廊之中回響。
    但隨著這支劍,麗塔·斯基特看見了更恐怖的東西。
    藍色的微光照亮了走廊,讓她的周圍終於終於清晰起來——
    天花板上爬著密密麻麻的、長著青色皮膚的醜陋小石像鬼,它們手中尖長的彎鉤剛好是頭顱的寬度,閃爍著恐怖的寒光。走廊兩側,擠滿了各種各樣的奇怪物種,有臉上張著淒厲空洞的扭曲幽魂,也有長著紅色病塊的肥胖巨人......
    這裏被怪物占滿了!!!
    背著密室廳堂的燈光,維特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真是的,怎麽總有人上趕著幫我實驗機關?”
    既然做好了法杖,交界地特有的地牢風俗自然也已經建好了。
    ——這裏,是林德爾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