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場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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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離開蒼南山以後,明遠大師帶著青城跟江波,三人星夜兼程,路上絕不敢耽擱休息,畢竟現在是剩下,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多耽誤一天,柳青風的屍體就有可能會徹底腐爛,萬一還未到嵩山,他的屍體便已經徹底腐爛的隻剩下骨頭,這可怎麽是好。況且再由此引發一場瘟疫,那將更是無法估量的損失了,還會對許許多多的百姓造成生命威脅。雖然一路上,沒遇到一個鄉鎮,幾人便會尋遍鄉鎮,去找到所有能夠找到的冰塊,來冰鎮柳青風的屍體,但是此時,他的屍體還是腐爛了,而且還發出一陣一陣的惡臭。運送屍體的人,全都把紗巾浸泡在水裏,弄濕以後,掩住口鼻,堅持著趕路。就這樣,幾人風餐露宿,終於四天以後,來到了嵩山。
    明遠大師在江湖上的地位非常之高,人人都知道他的為人,對他十分尊敬,因此當明遠大師運送著柳青風的屍體來到嵩山上時,一路順利,如果換做是別人,還不知道要引起多少誤會,要說多少話,做多少事才能把這件事解釋清楚,這也就是大家都不願意護送屍體的原因。本事出於好意,但是卻往往會被人誤會成自己便是凶手,否則怎麽會如此好心,千裏迢迢的將屍體護送回來。但是因為是明遠大師,大家便沒有任何異議。
    明遠大師找到了嵩山派的大弟子楊嚴,柳青風不在時,也是這個人在掌管幫派中的事物。見到明遠大師,楊嚴很是恭敬,他把明遠大師和青城等人迎入山中,安排坐下,並叫人端上茶來。明遠大師便將事情的原委清清楚楚的對他說了一遍,並自願留下來替柳掌門超度。
    楊嚴自是十分感激,但是他人年輕,沒有經曆過事情,剛剛一看到柳青風的屍體時已是險些暈倒在地,還好身邊的人及時扶住了,否則他可能早已不省人事了。他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以後,心內一片混亂,不知道目前該怎麽做才好,對於處理這樣的事情,更是毫無頭緒,現在聽說明遠大師自願留下來幫助自己,才稍稍安心。
    明遠大師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人死不能複生,施主節哀順變,現在盡早安葬柳掌門要緊,天氣一天熱似一天,柳掌門的屍體已經腐爛了,再不能多耽擱了。”
    楊嚴麵帶悲憤神色,說道:“大師有所不知,並不是我不想安葬恩師,隻是我從來未經辦過此事,確實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現在心急如焚,卻毫無頭緒,完全是無頭蒼蠅一般啊。”
    明遠大師思索了片刻,便對楊嚴交代了一番,要他去準備了一些東西,說事不宜遲,明日一早就要安葬柳掌門。
    楊嚴聽後,馬上叫來人,將明遠大師的吩咐仔仔細細的對來人說了一遍,要他快快準備,絲毫不能遲疑耽擱,否則出了事情,決不輕饒。來人領命而去。楊嚴又按照明遠大師的吩咐,召集了全派上上下下所有人,將他們集中在院子裏。等到家都到齊以後,楊嚴輩分的對大家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聽完以後,一時間滿院子淨是哀嚎之聲,弟子及仆人無不哭的悲切動人,一聲聲啼哭響徹山穀。
    過了很久,等大家的哭聲稍稍低下去一些時,明遠大師對著眾人說道:“柳掌門已經駕鶴西遊,雖然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殺死他的凶手是誰,但是終有一天,事情一定會水落石出的,大家不要著急。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盡快安葬柳掌門的屍體,讓他入土為安,不能一直這麽放著,對柳掌門也是大不敬。我與你們大師兄楊嚴已經商量好,明日一早,便要安葬柳掌門,事情已經安排下去了,希望大家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明天順利的將柳掌門安葬。”
    聽完明遠大師的話,所有人齊聲回答:“聽從明遠大師和楊師兄吩咐。”大家沒有任何異議。
    明遠大師接著說道:“另外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咱們嵩山派也不能沒有掌門,我看暫時這掌門之位就由楊嚴先代為執掌,如果以後有更好的選擇,大家再另行選出現任掌門即可。”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便都點頭同意。楊嚴看大家沒有異議,便又吩咐了幾件事情,就叫大家散去了。
    第二日一早,全派上下的所有弟子都早早便起了床,大家披麻戴孝,按到等級,一層一層的跪倒在靈堂外邊。柳青風的棺木就拜訪在靈堂之上,明遠大師跪在靈前,替他超度。
    過了許久,明遠大師念誦了幾遍經文,又站起來,將一些佛家聖水灑在棺木周圍,便回頭看了一眼楊嚴。楊嚴會意,馬上哀樂聲起,大家悲哀痛哭起來。柳青風的棺木被八個人慢慢的抬起,其他弟子跟在棺木後邊,一路上向後山慢慢行走。
    過了越有一頓飯的功夫,方到後山。楊嚴指揮著太棺木的弟子小心的將柳青風的棺木放進事先早已準備好的深坑之中,然後由他率先灑下了第一捧土。就這樣,全山上下的所有弟子,一個挨著一個,輪流到墓前親手捧起泥土,灑了下去。一個時辰以後,棺木已完全被土掩埋了,隆起了一個巨大的墳包,前麵豎著一座墓碑,上刻著“嵩山掌門柳青風之墓”。人們在楊嚴的帶領下,全部跪倒在墳前,三叩首以後,才慢慢的站了起來。
    就這樣,柳青風入土為安了。
    回到山中,大家剛一落座,楊嚴“撲通”跪倒在明遠大師麵前,抱起拳頭說道:“明遠大師不畏人言,親自護送恩師的遺體回嵩山,這大恩大德,楊嚴無以為報,請受楊嚴一拜。”說著,已經趴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
    明遠大師趕緊將他扶起來,青城跟江波也趕緊走過去,一左一右的將楊嚴扶起。明遠大師說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快快請起。”
    楊嚴一想到柳青風的死,心中便難掩悲痛,恨恨的說道:“恩師一聲光明磊落,沒想到卻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至今都不知道害死恩師的是何人,等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楊嚴向天發誓,一定要替恩師報仇。”
    原來這柳青風一生孑然一身,並未成家,將自己的弟子就當做是自己的子女一般,對弟子關愛有加,難怪楊嚴會如此恨凶手。
    明遠大師一生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殺戮,此刻見楊嚴如此氣憤,便好言相勸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你隻要是把嵩山派治理好了,管理有方,能夠讓這嵩山派的百年基業不至於毀於一旦,照顧好全派上下的人們,便是對你師父最好的報答了,不要一心隻想著報仇,有時候,仇恨會蒙蔽了人們的雙眼。”
    楊嚴聽明遠大師如此說,雖然心裏還是想著為師父報仇,但是嘴上也不再那麽咄咄逼人了,點點頭,表示同意。
    明遠大師看此處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便站起來告辭,準備回少林。楊嚴自然是想柳明遠大師多待幾日,隻這兩天,與明遠大師相處下來,他已經感覺到明遠大師的為人,想繼續向明遠大師討教一番,卻沒想到他這麽快便要離開,一時間很是不舍,便苦苦挽留。無奈,明遠大師去意已決,自己徒留無益,便約定明日一早,親自送明遠大師下山。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明遠大師便帶著青城跟江波準備離開,楊嚴本想留三人用過晚飯以後再離開,但是三人急於趕路,便匆匆告辭了。楊嚴著急了全派的人,帶著眾人,親自將三人送到山門口,直到三人已經走遠,背影消失在樹林裏之後,才依依不舍的轉身回去了。
    下得山來,三人心情還是有些沉重,青城對明遠大師說道:“師父,你說楊嚴他會放棄為他師父報仇嗎?”
    明遠大師微微一笑,說道:“世人過於執著,總是放不下這些恩怨情仇,可是冤冤相報何時了啊,雖然我昨日已經勸慰了他一番,但是恐怕他還未想明白,報仇是遲早的事,不過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我無法阻止別人去做什麽,隻能是盡我所能去盡量化解。”
    青城有些似懂非懂,低下頭琢磨師父的話。江波苦笑道:“人就是這樣,心懷仇恨便好像有了目標,一旦心中的仇恨沒有了,反而好像不知道生活的方向一般,殊不知,人生中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值得珍惜。”
    “說的話”明遠大師縷縷胡須,接著說道:“江波說的明白,希望將來發生在你自己身上的時候,你也能如此明白,不至於深陷仇恨之中,無法自拔。”
    “師父是什麽意思?”江波有些不明白明遠大師的話,追問道。
    “沒什麽,將來你自會明白。”說完,明遠大師先行一步,兩個人對視一眼,互相搖搖頭,緊走幾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