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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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慶的將士們!”
    “戰清風帶著三萬五千北魏精騎正日夜翻山越嶺而來。”
    “戰清風沙場名將,北魏稱為戰神,你們怕嗎?”
    “孤不怕!”
    太子李淓站在崤山的山穀裏向將士們動員。
    “聖人雲,禮不伐喪,魏不哀吾慶之喪,趁喪伐慶則無禮也。又雲,一日縱敵,則數世之患,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
    禮不伐喪,這是國與國之間基本的尊重。
    可魏國先行刺,再伐喪,這就是喪心病狂。
    李淓站在那裏,身披鐵甲,腰佩長劍,慷慨激昂,底下的將士們聽著無不義憤填膺,同仇敵愾。
    “流至最後一滴血,孤也要與戰清風血戰到底!”
    “血戰到底!”
    慶國將士們都被太子的話引燃胸中熱血。
    此刻,沒有人再畏懼北魏戰神戰清風,沒有人再畏懼戰清風的三萬五千鐵騎。
    就連副將葉重也不由的激昂,再加上來自父親的密信,讓葉重也決意陪太子在這裏硬拚戰清風。
    一支支兵馬,在崤山各處險要關隘之處設下埋伏。
    五萬慶軍,對陣三萬五魏軍。
    ·······
    夜已深。
    崤山的連綿山脈一處山穀裏,燃著篝火,太子的軍帳裏,將校們進出不停。
    無數的軍情正傳來送出。
    與戰清風的交戰已經開始了,雖然慶軍在太子的動員下,士氣高昂,且早做好準備,但戰清風不虧是北魏戰神,用兵狠辣。
    太子布下的那些埋伏,並沒有怎麽傷到魏軍。
    戰清風隻用了不多的偵騎,就把慶軍的埋伏都給探出來了,當伏擊不成後,最終還是演變成了兩軍在連綿北穀裏的激戰。
    李淓的五萬步騎可以依借山地地形,沿途阻擊,魏軍攻勢如火,慶軍則是頑強堅韌。
    “葉將軍回報,我軍步步阻擊,但傷亡極重,已經有數營兵馬被徹底擊潰,無法再重上戰場。”
    “傷亡太嚴重的營,直接撤去番號,補充到其它營中,我們的傷亡大,魏軍的傷亡也不會小,這是在崤山之中,北魏鐵騎再厲害,也被限製削弱,況且,隻要拖的越久,我們就越有利,讓兄弟們再堅持一下,現在我們雙方都拚著一口氣,誰先泄氣,誰就完蛋,我要讓北魏的這些鐵騎全都埋葬在這連綿山穀裏,要生擒戰清風那個老賊!”
    李淓拿拳頭砸著地圖,惡狠狠道。
    對於戰場的形勢,李淓判斷的很準確,他有監察院的人在前線拚死偵察情報送回,讓他可以及時匯總分析,以把握局勢。
    有軍方的支持,有將士們的拚命,李淓沒理由退卻,雖然傷亡慘重,但跟北魏在這裏拚傷亡,慶國是賺的,每拚掉一個,都是北魏最精銳的鐵騎,這些鐵騎若是放到北境前線,會讓他們付出更大的傷亡。
    “讓監察院的人給我找出戰清風的位置來,若能突襲斬首戰清風,那麽我們就能提前得勝。”李淓咬牙道。
    他心裏想著,若是現在老五在就好了,找到戰清風的位置,然後派老五過去一鐵釺插了那個老家夥,這場戰爭就贏了,隻要斬了戰清風,殲滅這兩萬五鐵騎,那麽他就可以趁勝殺到北境前線,對失去統帥和精銳王牌的北魏大軍發起致命反擊。
    當夜深人靜時,李淓結束軍務,卻依然沒有停下休息,他開始修練霸道真訣,或許是戰場的特殊環境,他發現在軍中修練這霸道真訣似乎要特別快一些。
    今晚,李淓覺得真氣在體內蠢蠢欲動,似乎有些不太受控製了,
    他沒有停下,以之前的經驗,他認為這是功訣即將要突破一層瓶頸,進入新一層的征兆。
    他甚至有些欣喜。
    據說北魏已經有人突破了九品,步入了大宗師之列,二十年之後,又出來了大宗師,那人聽說叫苦荷,好像就是小葉子曾經說過的那個人,苦荷修練的天一道功訣好像也是小葉子給的。
    苦荷能憑小葉子的功訣突破九品進入宗師,那自己有這霸道功訣將來自然也能進入宗師。
    真氣在體內越來越澎湃。
    李淓渾身是汗水,卻依然沒有停止的打算,他反而發起一波波的衝擊,試圖一舉衝破瓶勁。
    葉輕眉曾經告誡過他,說這霸道功訣有一個特點,就是遇到瓶頸之前修練會突飛猛進,十分快速,如這名字一樣霸道。但是在九品之前,卻肯定會有一道瓶頸關卡,也許是在八品入九品時,也許在五六品時就遇到。
    一旦遇到瓶頸,再想突破,就非常難,也非常危險,當然也有一個保守的辦法,就是由修練天一道的高手幫助,但若是以天一道真氣協助,雖然能夠防防止真氣不受控製的危險,但卻有一個後遺症,就是此生再也無法突破九品進入宗師境界。
    李淓不可能找北魏的苦荷來給自己幫忙,而且他也不願意一輩子沒機會突破九品。
    又一輪衝擊。
    突然。
    李淓感覺到體內的真氣失去了控製,緊接著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動了。
    走火入魔,最可怕的事情出現了。
    他手腳不能動,口不能言。
    真氣失去控製後在體內亂竄,有如刀割蟻噬。
    李淓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體內經脈盡斷。
    廢了。
    這是他暈倒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完了。
    經脈盡斷,對於一個武者來說,這已經是徹底廢了。
    天亮時,親兵校尉王誌昆入營稟報,卻發現太子躺在地上,胸前還有幹涸的血漬。
    第一個念頭是有人行刺。
    “來人!”
    半天後,王誌昆發現太子還活著,可是隻能眨眼睛,卻連話都說不出來,坐也坐不穩,手腳都不能動,太子癱了。
    “殿下這是走火入魔,經脈盡斷,導致身體癱瘓,手不能動口不能言。”一名八品大內侍衛仔細檢查過後,震驚的歎道。
    雖然王誌昆第一時間封鎖了這個驚人的消息,隻是給副將葉重送了密信,可是沒了太子李淓的全局指揮,原本已經在北魏猛攻之下苦苦支撐的慶軍,已經無法做到緊密配合。
    失誤頻頻出現,軍中也開始有了各種流言。
    慶軍士氣衰弱,而敏銳發現這一點的戰清風,卻組織起了更猛烈的進攻。
    慶軍開始被壓著打。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副將葉重親自趕回來見到了太子的狀況後,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命令一下,本就苦苦支撐的慶軍兵敗如山倒。
    李淓被王誌昆帶著親兵護著撤退,但很快被魏軍偵騎發現,無數支魏軍騎兵追擊攔截,慶軍護衛東突西撞,卻始終難以突破那張包圍網,甚至隨著時間流逝,魏軍的包圍網已經越來越密了。
    戰清風頒下重賞,有生擒慶國太子李淓者,賞黃金千兩,封侯爵。
    一處山穀裏,渾身是血的王誌昆看了眼身後被親兵們抬著的太子殿下,不由的苦笑,雖然又一次殺退了那些凶猛的北魏鐵騎,可是依然衝不出包圍圈。
    “劉守有,你騎術好,我讓一隊兄弟護著你想辦法突圍出去,你去找援兵來。”
    王誌昆已經記不得派了多少人出去報信了,但到現在也一直沒有援兵過來,包圍圈越來越小了,北魏的騎兵越來越多,他們很難堅持了,也許遠水解不了近渴,可就是靠著這點希望大家還在堅持著。
    擔架上的太子李淓能聽到那些悲壯的話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甚至連個手指頭都動不了,隻能仰望著深秋的天空,看著山野裏的紅葉。
    這一刻,他想死,他不想最後落到北魏人手裏當俘虜,可是他連自殺都做不到。
    一行淚水不由的流出了眼眶,打濕了臉龐,李淓卻隻能眨眨眼睛,連擦一下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