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章 調戲貴妃(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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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狐大快朵頤,感歎皇帝就是皇帝,黃金糕就是黃金糕,都與眾不同。
吃罷糕點,給蘇長禮逼著洗了手,又給蘇長禮監督著去禦書房旁邊的小廚房煎了藥材,將藥碗以托盤端回頤壽宮時,發現多了好幾個太醫,那熟悉的官服……她不覺僵住,恍惚中父親即在眼前。
蘇長禮嗬責著:“怎麽愣神呢,趕緊把藥材端過去給各位大人過目。”
雲狐這才清醒過來,端著托盤走過去,放到那些太醫麵前的小幾上。
太醫們逐個檢驗,覺著並無異樣,隻是不懂這稀鬆平常的藥材能治好皇上的病?更不懂皇上打哪裏弄來這麽個方子,還不懂為何不經過太醫院,竟讓內監私下裏煎了藥材。
院使褚端良為了確保皇帝無虞,道:“皇上,讓臣先試藥。”
秦謐有些不耐煩:“免了,取藥來。”
褚端良唯有退至一旁,所幸藥中沒有異端,也隻是溫補之物。
蘇長禮方想動手端藥碗,雲狐道:“公公且歇著,奴婢來。”
倒是個有眼力價的,蘇長禮很是滿意。
雲狐端了藥碗走到木榻前,跪下,低聲道:“皇上請用藥。”
說著話呢,袖口一動,圓溜溜的一物滑入藥碗中,她特意拿起湯匙攪了攪,佯裝道:“不熱,皇上可以用了。”
方才她那一動作秦謐盡收眼底,若無其事的接過藥碗,慢慢喝著,等把藥湯盡數喝光,將藥碗遞過來,雲狐接過藥碗,躬身退下。
太醫們不肯走,足足過去大半個時辰,眼看秦謐身體毫無異狀,這才放心的告退。
到了皇帝就寢的時間,宮女們魚貫而入,手上捧著銀托盤,上麵是秦謐的寢衣,還有洗漱的水盆手巾梳子,甚至痰盂和夜壺,進來後,齊刷刷跪下。
秦謐卻揮揮手:“朕還不困。”
宮女們齊刷刷站起,做禮退出。
秦謐仍舊歪在榻上,這是他最近慣有的姿勢,一副不久於人世的朽木之氣,取了書也不看,懶懶的喚了聲:“歐陽翠花。”
雲狐和蘇長禮正在宮門口低聲交談,蘇長禮不過是教她一些宮中禮儀,這麽多年諜人的曆練,雲狐聽力超群,忙道:“皇上叫我呢。”
轉身匆匆來到殿中,見秦謐勾了下手,她靠近了木榻,秦謐淡若清風的語氣:“那是什麽藥?”
雲狐一驚,須臾恢複正常:“不過是些平常解毒的藥,如金銀花……”
“朕指的是那顆黑乎乎的丸子。”秦謐打斷她。
雲狐駭然,原來人家早已發現,反問:“皇上既然怕奴婢下毒,為何還吃了藥呢?”
秦謐看也不看她,神情淡漠:“朕不信你下毒,因為,你殺了朕,便沒人替雲大人昭雪了。”
雲狐僵住,隨即噗通跪了下來,想說些什麽諸如感謝的話,可是終究什麽都沒說出口。
秦謐也不叫她平身,隻道:“揭皇榜,是朕的設計,目的是引你入宮,然後由你來查雲大人的案子。”
給父親昭雪是真,還讓自己親自來查此案,雲狐大喜過望,隻是不解:“皇上既然想替雲大人昭雪,為何不一早叫承天府或是大理寺重查此案呢?”
太過興奮,聲音打顫,眼睛更是無禮的直視著秦謐,或許叫逼視更為準確。
秦謐搖頭:“不,不行,那些人查了又怎樣,到了朕跟前,他們未必肯說實話。”
雲狐稍微思索下,也就明白,無論承天府還是大理寺,必然都給那陰謀者收買,即使查清楚父親是冤枉的,也不見得肯向皇帝據實相告,隻是雲狐還有疑惑:“可雲大人當年定罪,確實是因為他為顯王治過病,也偷著去高麗宮見了高麗王子。”
言下之意,雲起自己都承認的罪過,如何翻案?
秦謐冷笑下:“真正讓雲大人滿門抄斬的並非是這兩件事,而是他調戲韋太妃……”
雲狐霍然而起:“一派胡言!”
那目光,磨刀霍霍般嚇人。
秦謐瞪了她一眼。
她方覺自己失態,連忙重新跪下,低頭認罪狀。
秦謐懶懶的往大迎枕上靠了過去,單手支頤,慢條斯理道:“當年的韋貴妃,是先皇的寵妃,有人密告說雲大人借為韋貴妃請吉祥脈之便,調戲韋貴妃,先皇震怒,才下旨殺了雲大人,然家醜不可外揚,才對外宣稱是雲大人叛逆朝廷。”
雲狐氣得七竅生煙,陰謀,純粹的陰謀,父親是怎樣的人自己最清楚,他或許癡迷字畫,或許癡迷書籍,他一定不會癡迷於女人,莫說母親如花似玉,家裏的婢女姹紫嫣紅,父親從無多看一眼,父親死於這種不齒的原因,更讓她氣得渾身戰栗,問:“皇上不是讓奴婢查投毒一案麽,皇上難道還讓奴婢查雲大人之案?”
秦謐目光散淡,神色疲憊:“你或許可以將這兩個案子糅合在一起來查。”
雲狐不懂他的意思,父親的案子,怎麽會跟給皇上投毒的案子混在一處呢?不過,她信秦謐智慧超群,所以秦謐說的話一定有道理,伏地而叩頭:“謝皇上信任。”
秦謐話鋒一轉:“你要切記,即便什麽都查不出,也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我指的是什麽你清楚。”
雲狐當然清楚,還不是雲起女兒的身份。
秦謐又道:“泄露身份,朕唯有斬草除根。”
他語氣輕飄,雲狐也不甚害怕,明白一旦查不清父親的冤案,自己便是罪臣之女,便是漏網之魚,朝廷又豈能放過她呢,死而已,她其實從來沒當做自己還活著,一個身負仇恨的人怎能活的快活,一個不快活的人活著亦是行屍走肉,她鄭重點頭:“奴婢明白。”
此時的她,隻將秦謐當成皇帝,已然完全忘記兩個人是拜過天地的男女,所以沒有怨懟,唯有順從。
秦謐亦是渾然不覺之態,道:“話題扯遠了,方才朕問你,那是什麽藥?”
雲狐答:“是奴婢密煉之物,雖然奴婢不能肯定此物可以替皇上解毒,至少能夠控製毒物在皇上周身蔓延。”
秦謐目光落在她後背,瘦峭,纖弱,楚楚可憐,收回目光道:“你一個諜人,也密煉丹藥?”
雲狐仍舊低垂著腦袋,跪的久了,膝蓋有些痛:“諜人無所不能。”
一言以蓋之。
秦謐忽然想起先前的事:“你可去了雲府?”
雲狐點頭:“去了,還找到這個。”
說著從懷中掏出那本小冊子,單手遞過去。
秦謐接了,一邊翻看一邊道:“朕問你話,你該說回皇上的話,然後自稱奴婢,交給朕的物事,要雙手捧著。”
雲狐愣了愣。
秦謐眼睛盯在那以毒攻毒四個字上:“蘇長禮很聒噪的。”
雲狐哦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