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章 發配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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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秦謐明白了,雲狐繞來繞去,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韋太妃。
    他瞥了眼立在麵前的雲狐,融融的燭光塗抹在小宦官身上,暗藍色的長衫泛著幽幽的光澤,隻是衣衫闊大人太纖細,頗有些弱柳扶風的感覺,然那雙春水般的眼睛卻是沉靜的,是自信,又何嚐不是固執呢。
    他收回目光,也收回那些方子,道:“方才你說,先皇之病,如朕一樣,或許都是有人背後做手腳,那麽這事與韋太妃有何關係呢?”
    雲狐早知端詳,於是道:“據說,先皇專寵韋太妃,特別是先皇病重之時,除了幾個近身內侍,還有院使褚端量,能夠進入先皇寢宮長寧殿的,唯有韋太妃,那幾個內侍殉了先皇,褚大人已經作為嫌疑人,隻剩下韋太妃了。”
    短短數日,查出這麽多情況,難得,秦謐默然思索,須臾道:“你是何時開始懷疑韋太妃?也就是說,你是何時開始懷疑先皇的病,亦是有人背後下毒所致?”
    雲狐微有遲疑,猶豫的是,雖然秦謐知道她是誰,總歸還是未捅破的窗戶紙,所以自己非到萬不得已,不能承認雲起之女的身份,可眼下又不得不說實話,思量少頃,才迂回著說:“皇上服藥這幾日,感覺如何?”
    秦謐實話實說:“朕感覺有效。”
    雲狐又問:“皇上可還記得在雲大人書房找到的那本小冊子?”
    秦謐當然記得,點了下頭:“那冊子,有文章?”
    雲狐道:“皇上中毒不過這幾個月的事,而雲大人過世已經六年,也就是說,雲大人並不知道皇上所中之毒,緣何研製出解毒的秘方呢?”
    秦謐為之一震:“你的意思,雲大人早知先皇給人投毒暗害,所以才研製出解毒的秘方?”
    雲狐搖頭:“這種毒,奴婢叫不出名字,也沒從醫術上看過,甚至沒聽誰說過,隻是憑借以往的經驗,方肯定皇上是中了某種毒物,而皇上平時並無異常之狀,奴婢因此又肯定是慢性毒物,但即便是再慢的毒物,施在人身上,也不會存在幾年之久,先皇崩於去年,雲大人故去六載,所以他在世之時,皇上還未中毒,奴婢猜測,在先皇之前,也有人中過此毒,並且得雲大人手醫治,雲大人才研製出這藥的秘方,可又怕給人發現,所以才零碎分散的寫在小冊子上。”
    聽到這裏,秦謐長長的出了口氣,不是放鬆,而是心情沉重,先皇駕崩之時他就在懷疑是有人暗害,至於是誰,他心裏也有目標,可完全沒料到在先皇之前,也有人中過此毒,這宮中之亂,已然超出他料到的程度,想知道那另外中毒之人是誰,便問:“以你看,誰是第三個中毒之人?”
    雲狐晃晃頭:“這個奴婢還未曾查到,不過一定是身份非同尋常之人,一如皇上,一如先皇,草芥之輩,誰會費盡心機的投毒陷害呢。”
    這話屬實,如果能夠查到那另外一個中毒之人,或許對破解所有的案件會起到關鍵作用,但一時半會查不出那另外中毒之人,秦謐也不想糾纏於此,低聲道:“歐陽翠花聽旨。”
    雲狐怔住,好好的說著案子呢不是麽。
    秦謐臉色肅然:“先皇一案,仍舊由你來查,還有那另外中毒之人,也有你來查。”
    雲狐掰著手指數著,桐縣屈家的案子,今上中毒的案子,父親的案子,先皇病故的案子,另外中毒之人,五宗案子一起查,在她可是從未有過的體驗,她苦著臉:“皇上,奴婢就怕才疏學淺,辜負聖恩。”
    秦謐將身子靠在椅背上,很舒服的姿勢,很輕鬆的表情:“你的能力,朕知道。”
    大膽看一眼,見秦謐表情嚴肅不像是在開自己的玩笑,如此知遇之恩,雲狐勉為其難道:“奴婢領旨。”
    秦謐又道:“為了方便查案,你還是去內宮比較好。”
    雲狐明白,去後宮,可以接近韋太妃,隻是不知皇帝老爺給自己委任個什麽職務,於是問:“皇上準備給奴婢個什麽新的名分呢?”
    秦謐不假思索:“暴室丞。”
    暴室丞?雲狐驚愕,她清楚暴室是什麽地方,那是醃臢汙穢之地,是陰森恐怖之地,是多少人聞之色變之地,舉凡宮中有宮女染病,皆到此地就醫,仿佛約定俗成,去那裏就醫的宮女,大多病重到無藥可治,說是治病,實際上是去等死,而後宮嬪妃有罪者,亦是到此地關押,所以此機構在掖庭,暴室丞屬掖庭令手下,讓她幹這個差事,雲狐滿麵驚駭。
    秦謐倒是滿臉的光風霽月:“還不領旨謝恩。”
    雲狐不情不願的樣子:“皇上,能給奴婢換給差事嗎?”
    語氣中帶著些許的撒嬌耍賴,秦謐靈台突震,卻生硬的回絕了她:“不能。”
    又道:“暴室丞,你分明高升了,還不高興?”
    雲狐撇撇嘴:“奴婢這哪裏是高升了,分明是給皇上發配了。”
    秦謐想笑未笑。
    雲狐無奈下,唯有跪地叩頭:“奴婢領旨謝恩。”
    秦謐垂目看著她,頓了頓,道:“以後若無旁人在場,你不必行跪禮。”
    雲狐並無受寵若驚,反倒是愣了愣,假如她是真的宦官,會感激皇恩浩蕩,可秦謐知道她是誰,且他們之間有過那無法言說的過往,雲狐心中百味橫陳,心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謝,卻突然激起了五名怒火,都因為秦謐這句話讓她想起了太多,父母兄長的冤死,新婚當日的那場火……她沉沉道:“奴婢就是奴婢,豈有不跪之禮。”
    秦謐聽出她的語氣不對,甚至帶著顫抖,一時也揣摩不出她為了什麽,就撇開這件事,問起屈家的案子:“京郊的案子,也是你管對麽?”
    雲狐隻淡淡的說了個“是”,極其卑賤恭敬的樣子,正是這樣子,讓秦謐感覺出,一定發生了什麽,或者是一定有什麽刺激到了她,才使得她突然如此,不好多問,抬抬手:“有你忙的,去吧。”
    雲狐重又磕頭,叩地有聲,然後站起轉身走了。
    背後,是秦謐長長的目光。
    出了頤壽宮,雲狐於門口靜靜的站了一會子,其實她並未沉浸在五名火中,而是梳理著五件案子,看先從何處著手,如果能夠雙管齊下,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