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章 來頭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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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起,雲狐打了個寒噤,人也清醒了些,見那瘋女人呆呆的看著她,開口道聲抱歉,弄髒了你的門前。
    隻是話沒說完整呢,那女人抽回身子隨即咚的關上了門。
    風在狹長的巷子間遊弋,來回掃著雲狐的衣裳,從袖口,從下擺,灌入衣裳內,如水漫溢,雲狐頓覺身子冰涼。
    來掖庭上任之前秦謐想給她個侍從的,可她拒絕了,覺著有人在側查案不便,而現在她真想有個人扶一把。
    正這樣想,那扇門吱嘎又開啟,雲狐抬頭時,手臂已經給那瘋女人挽住,雲狐說了聲多謝,那女人並無回應,隻是用手指了指門內,暗示雲狐進去。
    雲狐點頭:“如此,叨擾了。”
    二人步入進去,迎麵飛來一隻什麽鳥,突然之間,雲狐嚇了一跳,卻見那鳥落在瘋女人肩頭。
    雲狐含笑問:“你養的?”
    瘋女人並不回答,正門前懸著盞紗燈,微弱的光照在她臉上,她眼中,是霧蒙蒙的灰暗。
    雲狐將手一指庭中放著的石凳:“就在這裏吧,我略坐一坐。”
    瘋女人於是將雲狐攙到石凳上坐下,觸及那冷冰冰的物事,雲狐又精神了些許,環顧下這個院子,不大,卻收拾得幹幹淨淨,開口問:“你一個人住?”
    瘋女人仍舊沒有隻言片語,不過即使不說,雲狐也猜的出來,她不單單是一個人住,她還是個來頭不小的人物,因為掖庭的規製是,除非有些身份,否則都是多人共居一室的,如是,雲狐更加好奇這個女子,找著話題試探:“你家裏好幹淨。”
    “家?哼!”那女人終於開口,也不過是冷哼一聲,語氣裏盡顯不屑和嘲諷,隻是她隻哼了這麽一聲,就緊閉嘴巴不肯多言,那隻鳥兒從她肩頭飛起落在旁邊的樹上,大概是來了雲狐這個不速之客,鳥兒不停啼叫。
    瘋女人抬頭看去,將食指豎起按在唇上,輕輕的噓了聲,鳥兒當即安靜下來。
    雲狐趁機道:“養鳥都是以籠子,你這鳥兒好自在,不必受樊籠之束縛。”
    瘋女人望向樹上的鳥兒,眼神溫柔。
    雲狐也得以看清她的容顏,細眉細眼細長的脖子,若非身上的衣裳破舊,頗有些翩翩之感,幻想她沒來掖庭之前,定是個飛天般的人物,再猜測,這鳥兒是她的伴兒,她在此猶如落入牢籠,所以不想自己親近的鳥兒同她一樣吧。
    之後,雲狐又試著找了話來說,隻是她再不開口,雲狐也不好繼續打擾,起身告辭。
    瘋女人也沒有過來攙扶,隻是過去把門打開,目光冰涼,態度生冷。
    雲狐步出門去,剛想回身說聲謝謝或是告辭,門卻迅速關上了,咚的一聲,四周回蕩。
    挺有個性。
    雲狐獨自回到住處,頭腦還未徹底清明,總覺有根細細的線扯著腦袋發痛,和衣而臥,閉目養神,忽聽有人敲門:“小翠子,皇上宣呢。”
    雲狐抬眼看看銅漏,這時辰,皇帝老爺還沒睡?
    懶懶的說了聲知道了,懶洋洋的起身,套上靴子走出房門,見是禦前負責通傳的小太監劉柱,她隨口問:“小柱子,皇上可說什麽事?”
    劉柱笑了:“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麽,敢問皇上有什麽事,你還是快去吧,以前皇上凡事必宣蘇公公,現在皇上凡事必宣你小翠子了。”
    呦,吃味呢!雲狐索性繼續推波助瀾,手搭在小太監肩頭:“你敢背後說皇上的長短。”
    劉柱頓時臉色煞白,忙不迭的解釋:“我哪敢說皇上的長短,我是說你差事當得好,受皇上恩寵罷了。”
    雲狐不依不饒:“你敢叫我小翠子,我乃堂堂的暴室丞。”
    劉柱又是唬了一跳,連連陪笑:“是我疏忽,不不,是奴婢疏忽,大人切莫見怪。”
    雲狐抓著他的肩頭不放,不知孫保喜和狗福全搞的什麽酒,後勁太足,越來越難受,腳下更是不穩,借劉柱撐著身子,道:“囉裏囉嗦,你敢讓皇上久等。”
    劉柱心道是你囉嗦才對,卻不敢說出口,當著人家的拐杖,到了頤壽宮時雲狐才鬆開他。
    門口執事內監進去稟報,轉回來說皇上叫進,雲狐走進宮門,腳下像踩著雲彩,飄飄然欲飛,走兩步退一步,到了裏麵,噗通跪倒。
    動靜過大,正在看書的秦謐挑起眼皮看看她:“朕說過,若無旁人,你不必行跪禮。”
    雲狐心裏罵著,姑奶奶才不想給你跪呢,可是腿不受使喚,趴在那裏喬張做致道:“奴婢不敢僭越本分。”
    秦謐懶得在這上麵計較,繼續看書:“平身吧。”
    可是說完半天,見雲狐還趴在地上,他感覺奇怪:“朕讓你平身呢。”
    雲狐哦了聲,掙紮著欲起,膝頭綿軟,再次跪了下去。
    秦謐發覺異樣,擱了書下了木榻,踱至她跟前,早就聞到她身上衝天的酒氣,距離近更覺她身上有股酸臭腐朽刺鼻的難聞氣味,秦謐不自覺的將上半身微微後傾,嫌棄的皺著眉:“吃了多少酒?”
    雲狐訕訕笑著:“不多,就一壺。”
    秦謐有些不悅:“你是朕的密探,不是朕的官員,你是去查案,不是去搜刮。”
    搜刮?雲狐猛抬頭:“皇上容稟,這頓接風宴可是奴婢自己掏的銀子。”
    秦謐俯身,單手抓住她後心處的衣裳把她拎了起來,彼此麵對麵,秦謐冷笑下:“你的銀子是誰的銀子?你的銀子也是朕的銀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都是朕的,包括你。”
    雲狐頭腦昏沉,沒仔細琢磨這話的用意,隻著重在最後一句,心口嘭的一下,麵頰處突然發燙,火燒火燎。
    火!這個字就像烙鐵,把她的麵頰燙的生疼,仲大娘衝入火海的一幕,更是深深烙刻在她心底。
    瞬間,臉上的滾熱不複存在,轉換至周身冰冷,往後退了步,恭敬施禮:“奴婢下次不敢了。”
    她跌宕起伏的情緒被秦謐盡收眼中,身子一旋,回轉過去,吩咐:“走吧,服侍朕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