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大門已經落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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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你一世汪洋情深!
    白皊半天沒反應過來,傻傻地看著江南問道“你你什麽意思?”
    良久,江南似乎在看著遠方出神,白皊以為江南根本沒注意聽。
    “字麵意思。”突然,江南隻緩緩吐出這句話。
    “嗯,謝謝,我哥對我也很好!”白皊似乎是沒開竅?還是故意這樣說的?
    江南不去深究。
    他的小丫頭已經長大了,他要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不管她懂或不懂。反正自己會對她好,也隻對她一個人好。
    血橙色的夕陽就像掛在遠處的山頭上,發出金色的光芒,映照得周邊似乎都籠罩在朦朧之中,美得令人窒息。
    白皊癡癡地眯著小鹿樣的眼睛,看著遠處的風景發呆,長發在風中狂亂地飄舞著,白色的背影有些單薄落寞。
    白皊看著風景。
    而白皊不知道此刻的她,也成了江南眼中的風景。
    “起風了,回去吧。”白皊仍舊看著遠方,淡淡地說道,聲音仿若從天外飄來的一樣。
    一件外套似不經意地披在了白皊的肩上,白皊轉過頭,卻見江南在自己左側邊坐著,眺望著遠方,沉默不語。
    偶爾有鳥兒的啼鳴聲劃過天際,仿佛一切都沉浸在暮色裏,悄無聲息。
    白皊忍不住去打量身邊的這個沉默寡言的大男孩。這個從一開始,隻要自己遇到危險,似乎都會從天而降來保護自己,每次話不多,但是卻異常冷峻,整日衣服鞋子永遠隻有一種沉悶的黑色,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距離感。
    她突然對這個神秘的大男孩感覺到好奇起來,幾次欲開口,幾次又欲言又止。
    江南的後腦勺仿佛長了眼睛,轉過頭,看著白皊道“想說什麽?說吧。”
    白皊還沒來得及掩藏自己探究與好奇的目光,麵上一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不是壞人。”江南收起麵上的冷峻,用盡量緩和的聲音說道,他仿佛還能夠洞悉人心,知道白皊在想什麽。
    他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讓白皊不自覺地想要再聽下去。
    但是,久久,卻沒等到江南的下文。
    “上來!”江南簡短的一句話,就在白皊麵前蹲下身,其實白皊並不想離開,她好想在山嶺頭再吹吹風。
    江南沒有向學校走去,而是去了山腳下的那個小平房,剛到了青石板的圍欄內,就聞到一股飯菜香,白皊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尷尬得臉紅,卻沒看到某人的臉上似有若無的扯動了下嘴角。
    “少爺,這是笑了?”石三叔聽到腳步聲,剛跨出門就看到自家少爺這麽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少爺一個冷眼凍得一哆嗦。
    “飯菜做好了,我先回去了。”石三叔對著江南說著,就像沒看到他背上背著一個女孩一樣,白皊本來尷尬地想要不要打個招呼,這下石三叔自動把自己過濾成了一個透明人,倒省去了白皊的局促不安。
    江南將白皊輕輕地放到餐桌旁,轉身離開。
    白皊看著熱騰噴香的飯菜,不爭氣地咽了口口水,卻又不自在地低下頭,覺得這樣到了江南家非常不妥。
    江南拿著臉盆,毛巾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小丫頭一副饞貓,又手足無措的樣子,覺得真是笨的可愛。
    輕輕地捉起白皊的手,仔細地一根根擦著如白蔥樣細嫩的手指,白皊臉上一紅,把手往後一縮道“我手又沒事,我自己來。”
    江南仿佛沒聽到一樣,看了白皊一樣,那深黑的眼睛仿佛是一口深不見底的黑潭,讓人不自覺地深陷。
    江南不聲不響地再次抓起她的手,仿佛對待一個藝術品,仔細地一根根擦著白皊的手指,做完這一切,又擺好碗筷,給白皊盛上米飯,示意白皊先吃,自己轉身出去。
    房間裏空無一人,白皊這才小心翼翼地吃起來,一邊吃一邊打量著房間的擺設,清一色的黑灰色調,簡單卻幹淨整潔,就像江南本人一樣,沉悶,壓抑。
    江南在圍欄邊,掏出一支煙,立刻煙霧繚繞起來。
    他沉靜的性子,麵色無波的表情,此刻那雙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這一切。
    麵對這個小丫頭,他就不是自己了。
    自從上次被章子天追到這裏,發現她仍然像十年前一樣猶如容易受驚小鹿的樣子,他就感覺到心疼,想要好好地保護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之前跟葉少郡說,白皊不能跟著他們,可是每次月假看到汪海洋那個臭小子,偷偷地護送她,他就吃醋,嫉妒得發狂
    “哐當”一聲巨響,嚇得他還沒來得及扔掉煙蒂,已經一個箭步衝到門口,看到白皊正從椅子上艱難地彎腰,想要去撿地上已然碎掉的碗。
    “對不起我不小心啊!”白皊被猛地闖進來的江南嚇了一跳,尷尬中更加慌亂,一不小心被碎片紮到了手。
    白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江南一把將受傷的指頭放進了口中,頓時臉上如熟透的蝦子,低著頭用力地要將手指往回抽。
    “怎麽這麽不小心?疼不疼?等著,我去拿藥箱。”江南萬年寒冰的眼裏被焦急與心疼所取代,轉身去尋找藥箱,以掩飾自己心中的害怕擔憂。
    白皊心中一暖,發熱未褪的臉上,湧現了一絲感動。
    在家除了爸爸盧子軒,媽媽幾乎很少對她溫和軟語,此刻被人關心緊張的感覺,她有點難以適應,所以大多時候的淡漠都像極了媽媽。
    這一個多月來行動不便,很多事情都需要別人幫忙,她又是個極怕給別人製造麻煩的,所以很多時候盡量克製自己。
    想到多日來江南對自己的照顧和幫助,此刻又這麽緊張自己,她突然就覺得眼眶發酸。
    江南提著藥箱進門的瞬間,就看到女孩發怔沉思的雙眸蓄滿了淚,他心下一慌,加快腳步,輕柔地問道“很疼嗎?我看看。”說著就將女孩的手抓在大掌裏,找來消毒藥水,先消毒,再用紗布小心翼翼地纏好。
    看著被纏得厚厚如胡蘿卜樣的手指,白皊破涕為笑地說道“都已經不流血了,一點小傷,不至於這麽誇張吧?”
    江南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退去沉悶,冷峻,此刻就像一個溫和的鄰家大哥哥。
    “腳受傷了,手又受傷了,從現在開始,你要聽我的。”語氣雖然盡量緩和,但是仿佛他天生就是個王者,說的話旁人向來隻有服從的份。
    白皊看著江南,似乎被施了魔法,點點頭,等她反應過來又猛地搖搖頭。
    “真是個傻丫頭!”江南不自禁地說道,用大掌輕拍了下白皊的頭,帶著無限寵溺。
    “你才傻呢。”白皊護著自己被拍的腦袋,忍不住嘟囔道。
    江南很快又拿來了幹淨的碗筷,重新給白皊盛上飯,白皊正要伸手去接,碗又劃了個半圓,繞回到江南的麵前。
    江南似笑非笑的眸子盯著白皊,看她窘迫的樣子,覺得心情無限好。
    白皊氣惱地扭過頭,不吃江南伸手要喂的飯,別扭地說道“我自己會吃。”
    但是江南就那麽直直地伸著手臂,很有耐心地用勺子追著白皊的嘴巴,不說話也不惱。
    白皊被追得惱了,生氣地說道“一股煙味,我不要你喂!”
    江南一愣,趕緊放下碗筷,將手放到鼻子下聞了又聞,明明什麽味都沒有啊!心裏又不禁想到既然丫頭說有,那以後自己再也不在有她的場合吸煙了。
    白皊並不知道某人的內心活動,好笑地說道“好像狗鼻子,一直嗅來嗅去。”
    江南一愣,知道被這丫頭給耍了。
    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被她嫌棄地一下繞開,晚飯就這樣,在白皊的打趣和江南的情緒變化中,愉快地過去了。
    吃完飯,江南又去收拾餐桌,洗碗,白皊看得眼珠子差點要掉下來,這跟他身上的氣場完全不吻合嘛。
    白皊嚷著要回學校,江南也不說話,一把抱起白皊往內間走去,嚇得白皊一個勁地喊叫要下去,但當她看到內間整麵牆壁的書架,一列列整齊的分門別類的書籍時,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完全被眼前看到的寶藏驚呆了,小鹿眼睛裏瞬間猶如被點亮的明燈,在黑夜裏尤為璀璨奪目。
    看著安靜下來的白皊,江南甘願當她的人型步梯,帶著白皊徘徊在書架前,指使著他拿這本,拿那一本。
    一個頤指氣使,一個甘之如飴。
    “哎呀!”白皊驚呼出聲,一本厚重的書掉在了江南的腦袋上,被砸的人淡定,砸的人卻仿佛才是疼的那一個。
    “你該休息了,看太長時間,眼睛疲勞了。”江南緩緩地說道。
    “哦,對,十一點了!天!快送我回學校!”白皊這才看到牆上的掛鍾,驚呼道。她所有的淡漠與冷靜,今天一晚上好像都跑得無影無蹤了。
    “學校大門已經落鎖了。”江南不緊不慢地說道。
    “”白皊真想拿書敲一敲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