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野山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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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貞觀醫仙!
    隻見李軒鄭重的整了整衣襟,然後恭敬的對著孫思邈做了一個天揖禮,並道“晚輩李軒,見過孫思邈老前輩”
    嗯?
    李軒居然直呼孫思邈的名諱,而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稱呼對方的道號。
    雖然後麵加上了老前輩三個字,但就算如此,這在大家夥聽來,也是非常不尊敬孫思邈的。
    就連皇帝和皇後如此尊貴的人,都要稱呼孫思邈為妙應真人,你一個剛剛被冊封的王爺憑什麽?
    “李軒,你雖被封為王,但怎麽說也是晚輩,怎可直呼真人名諱?”
    “真人乃半仙之體,直呼名諱,實在是有違禮數”
    一些輩分較高的皇室宗親,仗著自己的身份,便開始對李軒斥責了起來。
    畢竟按輩分,他們也算是李軒的長輩,至於地位,李軒一個閑散王爺有個屁的地位?
    這些皇室宗親,哪一個不想巴結巴結孫思邈,隻求對方能賜下幾顆靈丹妙藥,再不濟,告知一些長壽之法也是好的。
    而此時李軒的無理表現,正好成為了這些人巴結孫思邈的台階。
    就在眾人打算加大抨擊力度的時候。
    隻見孫思邈也是一抖衣袖,然後回了一個時揖禮,並道“李軒小友,一年不見,風采更勝往昔,當日秉燭夜談,貧道受益匪淺,今日特來拜賀”
    什麽情況?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甚至都懷疑自己的眼珠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孫思邈居然給李回禮了,而且還是時揖禮。
    要知道,剛才麵對皇帝和皇後的時候,孫思邈也隻是象征性的回了一禮。
    但此時卻給李軒回了時揖禮。
    這就代表,孫思邈已經把李軒當成了自己的同輩。
    這裏的同輩,並非是指年齡和地位,而是醫學上的造詣和對醫術的追求。
    而麵對孫思邈的李軒,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絕對的尊敬。
    李軒雖然自負醫術高超,但那也是踩著前人的肩膀爬上去的。
    對麵站著的,是中醫的奠基人之一,其對中醫理論做出的貢獻,不是李軒能比擬的。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孫思邈也算是李軒的祖師爺了。
    這一刻,一位是中醫理論的奠基人之一。
    一位是21世紀中醫世家的後代。
    二人跨越千年,用最樸實的禮儀,向對方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敬意。
    這一刻,別說是皇室宗親和那些國公大臣,就連李世民和長孫皇後都是大吃一驚。
    他們知道李軒和孫思邈有交情,但是他們沒有想到二人的交情會達到這種程度。
    之前劉太醫雖然提及過,孫思邈承認自己的醫術不如李軒。
    但那也畢竟是轉述而已,此時當他們親眼見證了之後,他們才知道,自己低估了李軒在醫術上的造詣。
    “今日是你封王的日子,貧道來的匆忙,沒準備什麽像樣的賀禮,就送你一份貧道養了幾十年的盆栽,算是賀禮吧”
    說著便從隨身的挎包內,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小花盆,土壤上還有幾根淩亂的須狀物。
    人參?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李軒一看就知道,這盆裏種著的是一株人參。
    李軒雖然是中醫出身,但他也沒見過幾株像樣的人參。
    大部分人參都是人工種植的,至於野山參,你就不要想了,早就讓人挖沒了。
    李軒知道,孫思邈出品的,必屬精品,這顆人參,絕對不簡單。
    “這怎麽好意思呢……”
    李軒雖然嘴上客氣,但身體卻非常誠實,雙手很自然的就接過了孫思邈手中的人參。
    “嗬嗬,不必客氣,這是貧道三十多年前在太白山偶然得到的一株野山參,貧道便將其挖了出來,但又舍不得用掉,就一直養在身邊了”
    聽到孫思邈的話,李軒更是不自覺的緊了緊手中的花盆。
    據說年份超過三十年的野山參,就能給病危患者吊命。
    這顆野山參,在孫思邈手裏就呆了三十多年,而在這之前,又生長了幾年就不得而知了。
    想要辨別野山參的參齡並不簡單,十年的還可以,超過了這個時間,就不太好判斷了。
    那些影視劇中出現的幾百年參王,上千年參皇,基本上是不會存在的。
    就算沒有人去挖,一棵植物想要無病無災的活到那麽久也是很難的。
    如果沒有孫思邈的悉心照顧,這一株野山參,是活不到這麽久的。
    “如此厚禮,晚輩受之有愧,如前輩不嫌棄,晚輩也送前輩一份禮物如何?就當是回禮了”
    此時的李軒突然覺得,收對方這麽一份重禮,有點燙手了,不回禮的話,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哦?你要送貧道什麽?”一聽李軒要回禮,孫思邈頓時就來了興趣。
    “鄭德春,去我寢宮的書房,把一部名字叫‘人體解剖筆記’書冊拿來”李軒叫來自己的跟班太監,吩咐著。
    “嗬~看來,貧道的這一株野山參送的不虧!”一聽到‘人體解剖筆記’六個字,孫思邈頓時眼前一亮。
    而其他人則是聽的雲裏霧裏,這什麽人體解剖筆記,難道比這幾十年的野山參還貴重?
    沒多大一會,鄭德春就氣喘籲籲的從殿外跑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本用黃紙訂裝的書籍。
    書籍封麵上赫然寫著‘人體解剖筆記’六個字。
    當孫思邈看到這部筆記的一刹那,那一直古井無波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激動和難以掩飾的欲望。
    這……
    孫思邈的舉止神態,讓所有人再次對這部‘人體解剖筆記’產生了濃厚的好奇之心。
    這部筆記,是李軒自己獨自撰次記錄的。
    裏麵記錄的都是關於人體解剖學的知識,其中不但有詳細的文字介紹,更是附帶了大量的手繪圖。
    李軒的想法很簡單,自己既然已經穿越過來了,那麽如果把自己的知識撰次下來,然後流傳下去,那麽,必然會提高民族的醫學水平。
    不管是責任使然,還是出於惡趣味,反正,李軒是寫了下來。
    一年多前,偶遇孫思邈,夜談中,孫思邈有幸翻閱了李軒撰次的一些筆記,而這部‘人體解剖筆記’就是其中一部。
    看完之後,孫思邈就對這部筆記是念念不忘,幾乎是到了垂涎欲滴的程度。
    在孫思邈看來,想要撰次這麽一份筆記,隻有一個方法。
    那就是必須解剖大量的屍體,而從圖文記錄上來看,似乎還得解剖剛剛死去沒多久的屍體才行。
    就算孫思邈再如何癡迷於醫術,再如何神通廣大,也無法做到去解剖大量剛剛死去的屍體。
    孫思邈幾乎是用顫抖的手,接過了李軒遞過來的筆記。
    捧著這部用最低廉黃紙訂裝的筆記,孫思邈沒有急著打開。
    而是用左手托著底部,然後用右手的袖襟輕輕擦拭了一下封頁。
    那樣子,就好像是在擦拭世界上最珍貴的瑰寶一般。
    之後,孫思邈才緩緩的翻開封頁,然後越翻越快,隨著書頁的不斷翻動,臉上的神色也在不斷的變幻。
    從之前的激動,變成震撼,然後就是壓製不住的欣喜。
    這部筆記的內容,要比一年之前看過的還要多不少,看來之後又撰次了一些。
    片刻後,孫思邈鄭重的將筆記放回自己的挎包內,然後對著李軒說道“貧道謝過了……”
    說完,孫思邈便徑直走向了食案處坐下,李軒也手捧著野山參,也打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可是剛剛走了兩步,李軒似乎想起了什麽,對著李世民和長孫皇後說道“父皇,母後,剛剛吳國公,似乎對兒臣的藥方有些質疑,今日正好孫思邈老前輩來了,
    不如讓前輩鑒定一番,看看兒臣的藥方到底是救人的良藥,還是害人的毒藥”
    說完便轉過身直勾勾的看向了尉遲敬德。
    此時的尉遲敬德,心裏是直罵娘。
    剛剛的一切已經證明,李軒的醫術絕對不是吹出來的,不然孫思邈不會對李軒如此尊敬。
    所以大家都已經可以確定,李軒的金創藥方,絕對是沒有問題的,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
    但大家沒有想到,現在李軒居然又提出來了。
    李軒是什麽人?
    他可是很記仇的,你剛剛懟我懟的那麽過癮,我現在不懟回去,那還是李軒?
    聽聞李軒的話,李世民和長孫皇後是一臉的為難。
    畢竟尉遲敬德是開國功臣,現在如果把藥方真的拿給孫思邈去驗證,那隻能讓尉遲敬德更下不來台。
    以尉遲敬德極度自負的心理,必然會對李軒懷恨在心的。
    可是如果不給孫思邈驗證,李軒的話已經說到這了,剛剛尉遲敬德的確對這副藥方有質疑。
    按理,是應該給孫思邈驗證一下,畢竟,是你尉遲敬德提出的質疑。
    現在無論怎麽做,尉遲敬德都是最丟人的那一個,區別就是,驗證了會更丟人,不驗證,表麵上還能算是過得去。
    再看尉遲敬德,此時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一時之間,更是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就在眾人為難之際,孫思邈笑著開口道“嗯……諸位可知,剛剛李軒小友交於貧道的筆記為何物啊?”
    “想來應該是一部醫書吧?”李世民不假思索的回道。
    其他人也是紛紛點頭,表示讚同李世民的話。
    孫思邈頷首道“嗯,這部筆記,算是醫書,但又不算是醫書,這是一部人體解剖的筆記,
    這部筆記,用圖文並茂的方式,詳細記錄了人體各個器官的位置和結構,也詳細記錄了包括血管、骨骼、肌肉、神經等各種組織的結構和作用,
    諸位可知,撰次這麽一部筆記,需要什麽條件?”
    不等其他人回答,孫思邈繼續說道“需要親手解剖大量的人體,而且,必須是剛剛死去沒多久,還有活性的屍體,可能需要一百具,也可能需要一千具,或者是一萬具,甚至是更多,
    其中之艱難,常人無法想象,
    憑借李軒小友對醫術的理解和造詣,無論是壓製皇後娘娘的氣疾,還是研創金創藥方,
    對於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驗證藥方,在貧道看來就不必了,
    在綜合醫術方麵,吾不如矣,既然這樣,又何談讓貧道驗證金創藥方呢?”
    從這一刻起,所有人看李軒的眼神都徹底變了,其中也包括李世民和長孫皇後。
    雖然,之前孫思邈也說過自己的醫術不如李軒,但這一次不同,這是孫思邈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的醫術不如李軒。
    但更重要的是,李軒居然通過解剖屍體的方法來撰次筆記,而且聽著好像還解剖了不少。
    這就很恐怖了,眾人心中都升起了兩個疑問。
    第一,從哪弄來了這麽多的新鮮屍體,是撿來的,還是為了撰次筆記殺了人。
    第二,李軒的醫術是怎麽學會的,是自己研究的還是和別人學的。
    如果是自己研究的,有點太假了,如果是和別人學的,那李軒的師傅是誰,或者說李軒所拜的宗門在哪。
    這一刻,孫思邈的出現,再次給李軒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讓眾人對李軒的態度更是多了一份畏懼。
    “前輩廖讚了,在藥理方麵,晚輩還需向您學習”見孫思邈這麽捧自己,李軒也當然不能含糊,馬上一個彩虹屁拍過去,承認自己在藥理方麵不如孫思邈。
    商業互吹嘛,李軒非常拿手。
    孫思邈也很受用的笑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