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玄冥靈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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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呂嶽被體內惡鬼反噬爆體,為了不殃及馮當,拚命壓製,才給馮當爭取了一點逃命的時間。情急之下,馮當斷尾求生,把自己的頭顱拋出野鬼城,舍下了自己的銅甲屍。
馮當的頭顱從天空中落下,在野鬼城外滾了一路才得停下。
這鬼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野鬼城又是幽冥界出了名的禁地,誰會來此?
倘若化成靈體,自己的屍身不全,隻剩下一個頭顱,那麽靈體也是小小的一團,一不小心便會魂飛魄散!
進退兩難間,馮當不敢貿然行事,隻能用頭顱連滾帶蹦的向奈何橋的方向緩緩前行。他現在希望這一路上別遇見其他危險,更希望黃泉客棧沒被謝必安連根鏟除,否則再也無處去求救了。
野鬼城建在望鄉台懸崖之下的山穀裏,想去奈何橋,必經一條上山的路。此間屍狗肆虐,冥鴉盤旋,嚇得隻剩一個頭顱的馮當心驚膽寒,隻得躲在山體的陰影裏,緩緩往前挪動。
“再翻過這個山坡,便是泉台地界了,冥獸便不敢再來侵擾!”馮當的頭顱不知行了多少時日,才到此處,看著前路越來越寬闊,心中升起希望。
突然,四個黑色的獸爪出現在眼前!馮當一陣心驚,暗想:“莫不是這麽倒黴,碰上了屍狗?”
馮當壯著膽子抬起眼皮,隻見一隻似黑犬大小的冥獸正好奇的盯著自己。這冥獸雖像屍狗,卻非狗屬,通體毛皮水頭烏黑油亮。
馮當正納悶這是個什麽冥獸,卻見這獸俯下身來,屁股後麵翹起了八根黑色的尾巴。
“玄冥靈狐?”馮當大驚失色!
“你識得我?”玄狐聞言開口。
“我……我一點都不好吃!”馮當此時腦海中回蕩起自己葫蘆山的相好——紅姑娘的囑咐:“你若死在外麵,老娘就改嫁!”
玄狐看著眼前這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人腦袋,感覺確實好玩!於是起身變化作一個穿著一襲黑裙的少女模樣。
看年齡這女子約麽十五六歲的光景,兩個大大眼睛,天真之中還有一絲躁動,撇見一眼便動人心魄,似能攝魂。
鼻子和嘴巴小巧玲瓏,下巴尖尖,脖子細長,露出的鎖骨上能看到皮膚黝黑而緊實。
黑發垂肩,身襲一件玄色裘袍外,裏外皆無其他衣服遮體,赤裸著雙腿。
玄狐化成的少女蹲下身來,不知在何處撿到一根枯樹枝,戳了戳馮當的頭顱。
馮當看傻了眼,已把紅姑娘的囑托拋到九霄雲外。
“我是玄冥靈狐,你是個啥?”少女看著眼前這個隻有一個腦袋的生物,不免心生好奇。
“我是……”馮當想到自己如今隻剩一個腦袋,隻能直言:“我是一個飛頭鬼。”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卻還是說:“我叫玄姬,蘇玄姬。你……有名字嗎?”
“我叫馮當。”
蘇玄姬伸出手來欲要和他握手,卻想起馮當隻有一個頭顱,隻得捏了捏他的耳朵以表問候。
“蘇姑娘,你我這此相遇也是緣分,可否幫在下一個小忙?”馮當雖起色心,卻還未忘記正事。
“我能幫你做什麽?”蘇玄姬反問。
馮當將幾日前自己和呂嶽在野鬼城的遭遇同蘇玄姬複述一番,當然最後決戰的部分變成了他和呂嶽合力才將惡鬼王擊退。
蘇玄姬聽完,道:“你想讓我帶你去奈何橋求救?”
馮當道:“正是,正是!若姑娘肯施救,他日待我救出二弟,必登門道謝!”
蘇玄姬道:“可我是要去野鬼城。”
馮當聞言,驚呼且慢:“此時野鬼城中都是我二弟未能壓製住的惡鬼,想我那二弟也已然是凶多吉少,你一個女子,貿然進城,不但辦不成事,還有可能被那些鬼怪分食!”
蘇玄姬聽他描述的惡鬼恐怖異常,也嚇得不輕,旋即改了主意,道:“那好吧,我便將你送回黃泉客棧。”
馮當道謝,蘇玄姬徒手變化出一根黑綢帶,將馮當的腦袋係在自己腰間,隨即化成八尾玄狐,帶著馮當朝奈何橋的方向躍去。
馮當的腦袋剛被係到蘇玄姬的腰間時,厚臉緊貼著她的皮膚,感覺心裏美滋滋的。待她化狐躍出,馮當的腦袋卻被晃來晃去,晃得他一陣頭暈腦脹,想張嘴作嘔,卻想起沒有了身體,哪裏還能嘔出什麽!
玄狐速度很快,腰間係著馮當的頭顱,翻山越嶺,晝夜不停的奔襲,待天光發亮時,來至在奈何橋頭。
馮當望去,奈何橋下托舉著十層鬼樓的巨鬼已然蘇醒,神情麻木的看著來人。
兩個多月過去,那夜謝必安攻橋留下的痕跡還未盡消。但十層鬼樓被無雙城骷髏陣咬碎的三樓牆壁已然用木板和石材修補翻新,隻是還未刷漆,顯得突兀。
此時客棧還未到營業時間,門窗緊閉,不見有客進出。
玄狐帶著馮當的頭顱踏上奈何橋,行至黃泉客棧大門前抬爪扣門。
半晌,門板打開,一個紙紮的鬼丁打著哈欠探出頭來四下張望,卻未見人。
“在這裏!”玄狐提醒到。
鬼丁低頭一瞧,一隻玄狐竟然開口說話,更恐怖的是腰間還係著一顆人頭!當即白眼一翻,嚇暈過去……
“這……”馮當到:“就這膽量還敢在黃泉客棧當跑堂,這裏什麽鬼怪沒有?一看就是新來的!”
玄狐朝鬼丁吹了一口陰氣,鬼丁蘇醒過來,連連往後縮:“你們是住店還是打尖?不會是來吃我的吧?”
馮當道:“速去通報你家掌櫃,就說孟婆遇險,我等前來求援!”
鬼丁剛被嚇得不輕,又見那人頭竟然說話了,連滾帶爬的跑上了樓。
玄狐化成人形進到店裏,便在一樓隨便落座。此時一個夥計過來問:“客官一位?”
“兩位。”蘇玄姬說完,把馮當的腦袋從腰間解下,擺到桌上。
這個夥計倒是見怪不怪了,招呼一聲:“好嘞!”便下去備茶。
不多時,熱茶奉上。蘇玄姬端起來聞了聞,卻沒有喝。馮當一連幾日水米未進,隻顧趕路,現下感覺口渴難耐。可是自己僅剩下一個頭顱,沒有手去端茶杯,隻得眼睜睜的望著熱茶,猛咽口水。
“別來無恙,馮統領!”樓梯口傳來一個聲音。
“不好!快逃!”馮當驚慌失措,頭顱一下子軲轆到地上,還想再滾,卻被來者一腳踩住。
“謝必……謝七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