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瑤華山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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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蚍蜉撼樹!”蘇素蕙大喝一聲,靈識催動法寶,空穀清和花有節奏的爆發出一圈圈光塵聚成的漣漪。漣漪每次擴散,呂嶽被焚滅的靈識便被療愈恢複如初一次。
“幼稚!既然你想以死相逼,我便叫你多死幾次!我這法寶空穀清和花,專攻療愈,起死回生都不是難事!你被焚滅一次,我便救活你一次,看你還能撐到幾時?!”蘇素蕙並未就範。
一次又一次的死去,又被一次又一次的救活。呂嶽的靈識已經被業火焚的恍恍惚惚,他的視線開始模糊,熊熊的業火仿佛變成了小孟婆薑戈的一縷縷白發,在呂嶽眼前飄動。
冥冥間,他聽到一個聲音。好像是小孟婆薑戈的聲音,又好像是呂嶽自己的聲音。
願化作笑談一段。
供人飲酒,別無所求。
滾油熱湯奈我何?
千熬百煮滋味多……
在場眾人看著神情恍惚的呂嶽喃喃開口,吟誦出一首無名詞,心弦都被呂嶽的倔強撥亂了。
厲江陵心中暗道:“好小子!我竟然不自覺的開始為他加油了,薑戈果沒選錯人。雖然這家夥的修為平平,身上卻有某種讓人不自覺想向他靠攏的氣場。”
蔣禦寒開口驚呼:“呂嶽!你是傻的嗎,你不是有很多主意嗎?快想辦法呀!”
司馬之江臉上的冰冷也開始融化,她也被呂嶽徹底震撼!麵對蘇素蕙這個天道第十層洞虛期的上仙,司馬之江自問決無膽量忤逆造次。
之前司馬之江見呂嶽油嘴滑舌,還愛耍陰謀詭計,以為他是一個滑頭鬼。可是此番呂嶽竟在全無辦法之際,以命相搏,這另司馬之江刮目相看!
被動容的除了眾鬼捕頭,還有侍立在蘇素蕙身後的玄飛,玄衡二狐妖。
玄飛本就是男兒的性子,見呂嶽遭連番業火焚身之錘煉,竟還能歌以詠誌,讓玄飛不禁佩服。
玄衡不忍再看,將頭扭向一邊,可心中卻是不能平靜,悲憫至極快欲落淚。
玄飛瞥見玄衡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暗暗攥住了她的手,希望能給她一點力氣和勇敢。
“好一句供人飲酒,別無所求!你們藥王宗之人都是瘋魔,萬年前跑來一個李顯,如今你這小子也同他一副德行!”
“你既非要回藥王宗送死,我便與你一道前去!空穀清和花隻能暫保你靈識不泯,但不能滅卻業火,我若收手,你隻有死路一條!如今你可有招自救?!”蘇素蕙終於讓步!
呂嶽聞言,馬上向封印於自己靈識中的李顯殘魂求援:“老爺子,快滅火!”
“你這小子忒無章法,你死了多少次,老子也陪你死了多少次!”李顯殘魂開口便罵:“你若在用這招自尋死路,提前同我講一聲!”
又一股業火升騰而起,和呂嶽的業火相互吞噬起來!一時間兩股業火此消彼長,半晌之後,漸漸熄滅下去。呂嶽體力不支,由靈態化回了人形。
“啪!”蘇玄姬一巴掌打在呂嶽臉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你再如此行事,本姑娘便不認你這個主人了!”
蘇玄姬雖發狠,卻是懸心所致。巴掌雖打在呂嶽臉上,可掉淚的卻是蘇玄姬。雖然她是軒轅墳蘇家放在呂嶽身邊的眼線,可幾個月下來,她和呂嶽已經變成了朋友。
見呂嶽已無事,眾人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蘇素蕙將空穀清和花收回腦後,複坐回洞村的草席之上。
天光即白,眾鬼狐在洞村歇了一天。期間又有幾隻山精偷偷摸進洞村,妄圖救出山鬼囚夜,均被一一殺退。待呂嶽傷情好轉,眾人商定了後麵的行程。
呂嶽同蘇素蕙並玄飛玄衡,回瑤華山藥王宗。呂嶽自是為拜謁本宗山門,而素蕙上仙等卻是為了調查妖族內丹的幕後買家。
隻要呂嶽身邊有蘇家的人,軒轅墳對呂嶽的動向就可以了如指掌,所以呂嶽派蘇玄姬抽身回幽冥界,將山鬼囚夜送回去。
幾個鬼捕頭裏,修為最高的孽鏡宗司馬之江帶領師妹蔣禦寒,和荒雲峰的厲江陵護送蘇玄姬回幽冥界無雙城。但呂嶽特地囑咐,讓蘇玄姬千萬把山鬼囚夜親自交到囚鳳兒的手上。
至於賞額,呂嶽當著眾人,令蘇玄姬將東西都與此行眾人分了,隻把玄元結魄丹留下即可。蘇玄姬還覺可惜。
呂嶽卻將蘇玄姬拉到一旁,說:“此行的三殿太子,都是官二代,你當他們鬥燈是為了那點賞額?還不是搏個麵子!你把賞額與眾人分配之前,先言明此次追捕是大家合力之功,把他們的麵子給足,他們還能要咱那點玩意兒?”
蘇玄姬再次見識到了呂嶽的小聰明!
眾人各自上路,卻說鬼捕頭這路行至杻陽山的土地廟,準備回到幽冥鬼門關時,蘇玄姬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對眾人道:“咱們是不是少了個人?”
眾鬼捕頭聞言四顧,並沒發覺異樣,厲江陵道:“你是才剛離開呂嶽身邊,還不習慣吧?”
蘇玄姬歪了歪頭,不置可否。一行人遂回到鬼門關。按下不表。
杻陽山,深山林中。
呂寧領著一群僵屍東奔西突,心中暗道:“莫不是碰到了鬼打牆?怎麽轉了兩天一夜還未出得這林子……”
七日後,崇康國,石橋鎮。
藥王宗坐落在日軌十六道靈脈之一的瑤華山巔。瑤華山陰有一條河,名曰崇水。一小鎮依崇水而建,南北由一座石橋相連,故名石橋鎮。
石橋南鎮坐落在瑤華山腳,呂嶽、蘇素蕙、玄飛、玄衡由杻陽山乘車馬而來。因玄狐妖與鬼族習性一樣,隻能晝伏夜出,所以路上耽擱了幾日。
路遇兩波趕屍人送雇主先人落葉歸根,呂嶽才想起,自令呂寧在杻陽山積水潭前設伏,至今便沒再見過這個神秘的煉屍堂太子。
一行來至石橋南鎮,已是深夜,打更人報曰子時。眾人在鎮郊尋了一家義莊過夜,義莊看守見怪不怪的將眾鬼妖請進莊內。
此間義莊還算寬敞,大門上沒貼門神,倒是貼著兩張黃紙錢。奠儀堂裏隻有一副棺材正停靈,堂中四壁上擺滿骨灰壇,供桌之上香火不斷。
義莊看守是個脊背佝僂的老頭,自稱葛老。葛老提著一隻白紙燈籠,給眾鬼妖收拾出了東西兩間停屍房。呂嶽選了東廂,蘇素蕙師徒三狐則同住進西廂。
呂嶽瞧見奠儀堂裏其中一牌位上寫著一個“葛存義”的名字。當下心知,這義莊看守葛老也是一個鬼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