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滅族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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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老爺子的六十大壽很快就到了,整個淩府都彌漫著喜慶的氛圍。
    下人們進進出出,主子們忙裏忙外,淩府如同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一切都在為即將到來的賓客大軍做著準備。然而這和淩雲貌似都沒啥關係,因為他正在……呼呼大睡。
    在東廂房的床上,有一坨奇怪的東西正在蠕動。大概是有些缺氧,某個家夥的頭從背裏麵伸了出來,就好像……就好像一隻探頭的烏龜。
    不過現在這隻烏龜眉頭緊皺,似乎正在做噩夢。
    ……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淩雲緩緩地從地上爬起。這似乎是一個戰場。他舉目四望,仿佛在尋找著什麽人。可是他周圍哪還有活物?到處都是屍山血海,殘肢斷臂,宛如人間地獄。
    忽然,她踉踉蹌蹌的跑到一具女屍麵前,並將其抱起。
    “小婉,小婉,你醒醒,你醒一醒……”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洶湧而下。
    突然間,淩雲如同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量,慢慢的倒下了。而那個女人卻站了起來,森冷的目光盯著淩雲的胸口處。
    那裏,一把匕首,深深的沒入他的胸膛。
    女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精致的紅唇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些什麽。不過淩雲聽不到了。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雙手無力地垂下。帶著無盡的悲與恨,他合上了眼眸。
    淩雲猛然坐起,用手猛錘胸口,大口的喘息著。他記不清這是第幾回做這個噩夢了,反正自從零雲記事以來,這個噩夢就像鬼魂一樣縈繞在淩雲左右,怎麽甩都甩不掉。
    這個夢到底源自何處?夢中的小婉又是誰?自己與她到底有何淵源?淩雲感覺自己的腦袋要爆炸了。不知為何,每次清醒過來,他就會把這個名叫小碗的神秘女人的相貌忘得一幹二淨,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將她在淩雲腦海中的所有還擊徹底抹除。淩雲唯一記得的,唯有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在他心中彌漫著的,無限的悲傷。
    淩雲煩躁的抓了一下頭,將進行奇奇怪怪的東西從自己大腦中趕出去。今天是老爺子的壽辰,他可不敢真的一直賴在床上不起來。
    “篤篤篤。”
    這不合時宜的敲門聲讓淩雲有些惱火。他一腳踹開被子,頂著個雞窩頭就去開門:
    “這一大早上誰那麽閑打擾本少……”
    淩雲看清來人後生生地把後半句話咽回了肚子裏。
    “……淩老爺讓我叫你趕緊起床去大廳。”宋璿似乎被嚇住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
    “好……那個……我馬上,馬上!”淩雲有點語無倫次。
    “嗯……你是不是先換一下衣服?”宋璿的臉頰微微泛紅。
    淩雲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形象有多糟糕,大為窘迫:
    “那啥,你先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淩雲迅速關上房門,以他平時去後院吃飯的速度換掉衣服,讓自己從頭到腳煥然一新。
    打扮的人模狗樣的淩雲推開了門,與門外的女孩一起走向大廳。
    淩府大堂。
    淩雲一進門就感覺不太對勁。
    什麽情況?自家的叔叔們臉上的表情就像被人帶了綠帽子一樣難看,而老爺子……就像被戴了很多頂綠帽子。(我沒告訴你們老爺子有三妻四妾嗎?)淩雲在心裏暗道,我不就睡了個懶覺,這是要動家法的節奏?不至於吧?
    “小璿,你先出去。”淩老爺子麵色陰沉,讓一個下人把宋璿帶了出去。宋璿雖然也是滿臉問號,但是礙於老爺子的臉色,她也不敢多問。
    淩雲小心翼翼的上前行禮問安,並做好了挨板子的準備。但是林老爺子看都沒看他一眼,揮揮手就讓他站到了一邊。
    “淩主司,我的建議你考慮的如何?”淩雲這才注意到大廳內那名身穿墨綠色衣服的男子。
    淩老爺子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裏。但是任誰都能覺察到淩家家族眼中被強行壓抑下來的暴怒。
    “我說淩大人,您最好放聰明一點,省的自討苦吃。”綠袍人好像沒看見淩無忌因憤怒而扭曲的麵龐。
    淩無忌突然抬頭,匕首般鋒利的目光直刺綠袍人的眼睛。綠袍人感覺自己的心跳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恐懼感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迫使他不得不避開與淩無忌的對視。
    低低的嗤笑聲迅速在人群中傳開。綠袍人低下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但是從他微顫的身體就能夠猜測到他此時的情緒。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硬氣一把,抬起他平日裏極為高貴的頭顱。剛才那一霎那的壓迫感,足以讓她永生難忘。
    “你會後悔的。”綠袍人把袖子一甩,狼狽的離開了。
    淩府門外。
    此時已日上三竿,但卻看不見一個前來祝壽的達官貴人。秋風獵獵,春喜的也不是小姐們華美的衣裳裙子,而是禁衛軍中飄揚的旌旗。
    綠袍人匆匆走出淩府,像一名藍衣男子下跪。
    “陛下,淩家拒絕了我們的條件。”
    “孤知道了。你退下吧。”藍衣男子淡淡的說。
    “……陛下,臣的女兒……”
    “放心,她已經被送回府了。”藍衣人說道,“你兒子也是安全的。”
    “謝陛下。臣告退。”綠袍人這才安心的離開。
    臨走時,他回頭掃了眼這棟氣勢恢宏的府邸。
    “再見了,男爵閣下。”他的臉上浮現了譏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