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揚州城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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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朱正表明心意,心中石頭落地的王一凡便也不在試探,痛快的將自己的所想全盤脫出,整體意思很簡單:你朱正領兵不錯,我王一凡決定要全力支持你,首先就是以馮家村為暫時據點,一邊讓軍中青壯加築村口的城牆一邊派人找到劉澤清大部索要軍需,以馮家村為中心,向四處招兵買馬,而他王一凡負責接觸當地的鄉紳給朱正拉投資,如此有兵有糧有地盤,朱正大可練出一支強兵。
    說完這些,王一凡和馮遠都望著朱正,隻等他給個答複。
    終於感覺到自己像是個穿越人物了,不過自己啥時候散發的王霸之氣竟引得一縣之尊對自己納頭便拜?
    深深的吐了口氣,朱正狠狠的一揮拳:“幹了!如此咱們就按照計劃行事!”
    時間如白駒過隙,時間來到1645年四月,一個月的發展,在從軍能夠吃飯的誘惑下。朱正此時的兵馬已增至600號人,這還是他精挑細選下的結果,如果來者不拒恐怕能有上千號人。而馮家村也是城高牆厚,王一凡憑借著他的身份在附近幾個鄉鎮把地主鄉紳一頓忽悠不僅給拉來了大批糧食甚至還攢出來了二十匹馬。
    ……
    弘光元年(清順治二年,1645年)四月,滿清豫親王多鐸率馬步兵兵三十萬圍揚州。
    明督師史可法傳檄諸鎮發兵援救,劉澤清北遁淮安降清,僅總兵官劉肇基領少數兵至,防守見絀。
    四月十七日,清軍進至距離揚州二十裏處下營,次日兵臨城下。史可法“檄各鎮援兵,無一至者”。
    四月十九日,高傑部提督李本深率領總兵楊承祖等向清豫親王多鐸投降,廣昌伯劉良佐也率部投降;心裏越發冰涼且對自己一直異種的江北四鎮大失所望下,史可法於揚州西門樓寫下四道遺書給他的家人,一,在他死後希望夫人和他一起以身殉國,二,願歸葬鍾山明太祖孝陵之側。
    四二十一日,總兵張天祿、張天福帶領部下兵馬投降,隨即奉多鐸之命於二十四日參加攻取揚州。揚州城裏隻有總兵劉肇基部和何剛為首的忠貫營,兵力相當薄弱。
    由於城牆高峻,清軍的攻城大炮還沒有運到,多鐸派人招降史可法、淮揚總督衛胤文,史衛二人嚴詞拒絕。四月二十一日,甘肅鎮總兵李棲鳳和監軍道高歧鳳帶領部下兵馬四千入城,兩人的意圖卻是劫持史可法,以揚州城投降清朝。史可法毅然說道:“這是我殉國的地方,你們打算做什麽,如想要富貴,請你們自便。”李棲鳳、高歧鳳見無機可乘,於四月二十二日率領所部並勾結城內四川將領胡尚友、韓尚良一道出門降清。史可法以倘若阻止他們出城投降恐生內變為理由,聽之任之,不加禁止。
    四月的天空依然還是陰沉沉的,似是老天爺一點也不願意施舍一點陽光,滿清大軍已經圍困揚州城半月有餘,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疲倦。
    “呸”一個士兵把口裏的穢土吐出口外對著旁邊的人不滿道“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從跟著將軍投降大清起,咱們都一個月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咕嘟咕嘟”旁邊的人喝了一口清水隨手一抹“沒辦法啊,誰讓我們才投降不久,可不得使勁把我們當炮灰,唉”
    “希望此仗能早點結束,我已好久沒回家見見家人,就是不知還有沒有命回去。”
    ……
    史可法此時正站在城樓上向遠處眺望,心中暗想:“自從擁立福王登基以來,朝廷上的臣工內鬥不斷,地方將領割據一方擁兵自重,導致互相爭鬥不斷,北伐幾次戰爭攻必挫,戰必敗,幾無贏麵。臣史可法嘔血半生以匡扶大明社稷以己任,身居高職卻識人不明致有今日之禍,我死不足惜。可揚州城破,弘光皇帝必然困守南京城,朝廷同僚隻怕還在爭權奪利。,白白浪費突圍這可如何是好?”
    “閣部,我們被包圍了,我們完了”這名漢子衣衫破爛,渾身沾滿血跡,身上傷口還正流著斑斑血跡,此時臉上有說不出的憂傷“閣部啊,揚州城完了,揚州城完了”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何將軍,為國赴難,某幸甚!”史可法青黑著臉對總兵何剛怒吼到
    “嗬嗬,閣部您知道嗎?我那十八歲的兒子前幾天還老說他連女人都沒摸過,叫我這個當父親的給他門親事,可是……他……他昨天就在我眼皮底下活活被敵人利箭射死……臨死前還說,父親,我好困,我休一息下了,等這戰打完,你一定要給我找個婆娘。”何剛狀若瘋狂,隨即臉上又充滿悲傷“想當年我們父子兄弟隨著閣部您,征戰河南山東,打闖賊抗韃子,每所攻擊,無不破者。沒想到…………”
    何剛的懷念也感染到了心灰意冷的史可法,拍拍他的肩膀“現在還不是悲痛的時候,大家一定要堅持住,堅持朝廷派來的援兵,堅持到打敗韃虜!”
    何剛悲痛的望向史可法,這個在他心裏如神明一般的男人,他從來沒見過閣部臉上有任何表情,不管遇到什麽事都從不放在心上,那怕自己忠言不被皇帝采納,那怕朝廷上的奸人處處陷害他,都不露上半點表情,他總是服從一切,從不怨言任何人,他是一個文人但是卻更加像是軍人的表率,堅強如史可法,此刻竟也落下淚來。
    城內一人向這邊走來,身上的鎧甲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史可法一抹臉上淚水回頭一看“肇基!”聲音沉穩而有力,就像從沒哭過一樣“肇基,東城情況如何?”
    “多鐸與他的八旗兵馬於東城外十裏處紮營,每日嚴防死守,並不出戰。”張遼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多鐸此人是個良將之才,打仗智勇雙全,按兵不動不像是其作戰作風……”想到此處史可法臉上嚴峻起來,轉身向城外望去“孔有德,耿仲明降將出身,一切行動均以利益為先。他們手下人馬有限,自然不願與我等硬拚。他們在等,等江北降兵到揚州城下,讓我們和他們還不放心的降兵互相消耗,他們才好從中漁利。南門和北門的情況如何?”
    “南門是李成棟為主將,李元、李遇春副之;北門是為劉良左為主將。”劉肇基看了看史可法的臉,見其如往常一樣情緒未有波動。
    史可法急忙轉過身問“這麽說,東門是多鐸親自把守了?”
    “前些日子是這樣,後來多鐸退居後寨,前寨由旗下貝勒阿圖爾把守。”劉肇基沉思片刻說到“我想裏麵一定有陰謀”
    “嗯?這是什麽意思?”史可法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馬應魁、陳於階跑了過來,道:“史閣部,南北二城的滿清軍馬退去了。”
    “退去了!”史可法不可思議的說“圍城半月了,馬上就要破城了,為什麽會退去?”
    “李劉二人的大軍拔營而起,匯合多鐸去了。”馬應魁急忙報道
    陳於階一臉笑意“莫是清賊糧盡退兵,我們殺出去吧。”
    史可法急忙阻止“不可妄動!待在觀望,再做定奪。”
    這時,隻聽遠處天空傳來“隆隆”的悶響。史可法抬頭看了看天空,想到:“天氣雖然有些陰沉,但還不致於下雨,怎麽會有雷聲?”猛然看見西邊一片白光湧動。史可法的心髒猛得抽搐了幾下,迅速轉身喊道:“快通知大家到高處躲避,滿子清賊放水淹城了”
    城中頓時一片混亂,叫嚷聲、哭喊聲......亂成一團。
    一眨眼的功夫,洪水已奔流而下,早已不堪重負的揚州城牆立刻被衝出了幾道缺口。許多來不及躲避的士兵和百姓轉眼就被洪流吞沒了。
    幸好史可法等眾將由於發現得早,已經提前轉移到了安全地帶。史可法站在房頂上,看著滔滔洪水在城中肆虐,心中憤慨不已“韃虜喪盡天良,竟放水淹城,本來兵將就少,這樣一來所剩無幾,可城中百姓都是無辜的呀。”
    劉肇基看到史可法攥緊拳頭,嘴唇微顫,知道他心中想些什麽“戰場無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們應該化悲痛為力量,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
    第三日,洪水終於退去了,大家都在搶修工事。大部分老百姓也自發地幫士兵擔土運石。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城破,城外的那些殺人魔王就會下令屠城。十日前,多鐸初至揚州城外便言:揚州抵抗多少時日破城之後就縱兵擄掠多少時日。所以若真讓這廝入了城,百姓不知又要受多少罪。
    這日,史德威一如經日的在城上巡視,隻聽一個負責了望的士兵喊道:“清軍!清軍又來了!”大家紛紛趴在城牆上向外看。隻見清軍的一萬步兵排著方陣,向前走來。前排的士兵舉著大盾,後排的士兵舉著長槍。再往後是幾輛衝車,再後邊就是滿清的精銳騎兵。
    “終於來了”史德威此時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是不是清兵來了。”史德威回頭一看,是他的義父來了,義父雖然須發淩亂,麵容憔悴,但一雙眼睛仍然炯炯有神,他手中的禦賜寶劍仍然鋒利無比。
    “義父,滿清大軍精銳盡出,看來他們今日不破揚州誓不罷休。”看不出史德威有絲毫慌意
    史可法突然冒出一句“德威,你跟了我幾年了?”
    “將近四年了,能跟在義父身邊是我有生之福”史德威一臉堅毅
    “吾悔不該當初不聽你的勸告,過於相信四鎮而忽視自身兵力,還一度懷疑你狼子野心。”史可法悠悠道“你後悔跟著我嗎?如果你跟著別人,一定會名滿天下。如果不是由於我的無能,以你之才,將來一定會名滿天下。”
    “義父何出此言,義父乃大明擎天大柱,所思所慮豈是我可想到的,德威能跟著義父一起匡扶社稷無比榮幸”史德威驚道。
    “德威,你聽我說……”史可法底頭思考片刻“罷了,今日我們就和滿清絕一死戰,我史可法的手不僅能握筆亦能執刀劍。德威你去守西城,劉肇基守南城,何剛守北城,馬應魁、陳元階助我守西城,我到要看看,滿清韃子怎麽破我揚州。”
    “末將遵命”史德威心中從沒有過舒坦,暗道“義父終於不在消沉了,揚州城說不定能有轉機”
    日正中天,不知打退了清軍的幾次進攻。史可法隻知道盡力地拚殺,不讓清軍攻上城牆,但他麾下的士兵越來越少了,他也越來越累了。
    這時隻聽下邊的清軍喊到:“城破了!城破了!”史可法心中一顫,他回頭一看,隻見劉肇基帶著史德威和馬應魁等人正站在他的不遠處。
    劉肇基身子往前一躬,泣聲道“閣部,揚州城破我等如何自處當速下決斷。”
    “事已至此,有死而已,大明將士聽令,隨我為國盡忠!”此刻史可法心中從沒有過的輕鬆。
    東城城樓上,史可法、劉肇基、史德威、馬應魁、陳元階、任育良等一行人淡然而立,麵對越來越多的清兵他們終力戰而死…
    一代忠義將士終於走到盡頭,英雄總有落寞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