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勸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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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肅清了高安城中所有抵抗力量之後,兩百明軍已經“放假”,除了負責守城和警戒的少數人外,其餘的絕大多數人像蝗蟲一樣在高安城裏肆虐,平民百姓秋毫無犯,可那些躲在深宅大院裏的富戶大族卻遭了老殃,在劉闊的刻意指使下,在兔子嶺被降的兩百多清兵紛紛充當了擄掠大戶的急先鋒,也算是交了一份投名狀。
    赫連霸、秦朗還有新晉副百戶宋憲罕見得失去了“享受假期”的興趣,屁顛屁顛地跑來向劉闊報喜。這次還真是發了,高安縣城的倉庫裏糧食堆的跟山一樣,庫房積存的麻布足夠麾下的兔崽子們每人做一身冬衣,更讓秦朗他們驚喜莫名的是,居然還找到了三十副鐵甲,對於他們這支大半都是穿著單衣的明軍殘部來說,這可是極其寶貴的資源。
    縣衙內堂,劉闊神色深沉,正望著麵前的帛書地圖發呆,赫連霸、秦朗還有宋憲剛進門就看見劉闊這副樣子,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個個肅立左右,噤若寒蟬。書房裏寂靜得令人窒息,隻有燈撚子燃燒發出嗞嗞的聲音。
    沉默和壓抑充斥著整間屋子,過了良久才被打破:“秦朗,馬上去請高安縣令和李豐過來”
    待秦朗將二人押赴進來,劉闊先是親手給盧德鬆了綁,然後才對盧德拱手說道:“縣府大人,晚輩得罪了,還請盧縣千萬不要責怪。”
    “好漢言過了,能給我留下這條老命已經是好漢仁義。”盧德活動著發麻的手腳苦笑回答,又問道:“敢問好漢,接下來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盧縣府過慮。”劉闊恭敬回答,又難得發自內心的說道:“進城之前我的確想過要將盧縣府斬首,隻因你本是明朝官員卻在滿清來臨之際,攜城降清,我本以為你會是個貪官汙吏那我殺起來絕不手軟,但在我看過了這府誌之後才知道縣府大人為保滿清不屠城而屈身事賊的良苦用心,所以我劉闊對縣府大人絕不敢有半點加害之心。”
    “那好漢打算怎麽處置我?”盧德又問道。
    “實不相瞞,在下是弘光朝廷的錦衣衛千戶劉闊,數日前救得魯王世子從南昌城一路逃竄到此,今天既然明白縣府的心誌,鬥膽請盧縣府反正回歸大明,與我等一起聯手光複朝廷,驅逐韃虜,還我漢家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太平盛世。”劉闊誠懇的說道:“縣府你不但清廉自律,愛民如子,還博學多才,熟悉民政法典,正是眼下我大明目前急缺的內政長才,所以我鬥膽,想請你和我們一起。他日大事若成,我必請奏世子回報縣府以高官顯爵,絕不會讓盧縣府空有大才卻屈居在一個區區小縣就職。”
    “我如果不答應呢?”盧德不動聲色的問道。
    “那請縣府理解,為了消除滿清的威脅,我絕對不會放任縣府回清,若縣府執意於此,我也隻能請縣府人頭告慰戰死的將士。”劉闊想都不想就這麽回答道。
    “千戶大人確實直白”盧德讚歎。
    “我隻想帶著我的弟兄們活下去,我們的頭顱不會成為清兵手裏換取功名的台階。”劉闊回答得很坦白,又說道:“盧大人本就是我大明朝廷的官員今天反正歸明應是一樁美談,何況就算我放你回清,滿清對待罪臣的手段想必也不用我提醒”
    確實不用劉闊提醒,盧德其實早就知道自己這次就算可以僥幸逃生,回到了清軍的控製地,自己也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最起碼也是一個斬首示眾的下場,自己一家妻兒老小也將被罰為寧古塔為奴,生生世世都要成為奴隸。所以猶豫了許久後,盧德還是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平靜說道:“千戶大人所言不錯,我回去也是個死字,左右都是死,承蒙千戶大人厚愛,盧德這就告訴下屬高安縣重投大明朝。”
    “如此甚好。”項康終於露出了幾絲笑容,又迫不及待的說道:“眼下我軍雖然有高安縣落腳,但是兵少將缺,我有意請先生出任我部幕僚,不知先生可否?”
    “在下愧不敢當。”盧德慌忙謙虛。複又問道:“千戶大人,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趁著這邊的消息滿清還不知道,先給將士配置兵器糧草,其他之後在說。”劉闊回答得很坦白,說道:“不出意外的,滿清很快就會獲得消息派大軍前來圍剿,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休整兵馬,然後才能考慮下一步的打算。還有,在這之前,我得先把高安城裏的內部問題基本解決,解除後顧之憂,至於安民募兵一事還得多多仰仗先生。”
    忙瘋了!
    這是劉闊成功拿下下高安縣城後的最大感受!軍隊的吃喝拉撒要找劉闊,接管城防的軍隊部署要找劉闊,清理城內殘敵和如何打掃戰場要找劉闊,接管縣衙、縣庫和縣獄後的各種善後問題要找劉闊,俘虜的收編遣散問題和擴軍問題要找劉闊,如何分發賞賜要找劉闊,如何安撫百姓和重新建立城內秩序的問題也要找劉闊!在沒有多少具體經驗的情況下,劉闊再是什麽穿越者,也難免手忙腳亂,忙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恨不得自己能夠長出八個腦袋十八手,外加三十六隻腿,這樣才能處理這麽多問題。
    還好,被硬綁上劉闊戰車的高安縣令盧德是內政方麵的長才,在安撫民眾、重建城內秩序和接管縣衙這些方麵給劉闊幫了大忙,有條不紊的幫著劉闊出榜安民,清點整理縣府文書和縣庫錢糧,又幫著劉闊重建巡檢衙門,維持城內秩序和負責招攬新兵,給劉闊分擔了不小的壓力,也讓劉闊可以騰出手來,把主要精力集中處理目前最為重要的軍事問題上。
    當然,在內政問題上,身為穿越者的劉闊也不是毫無作為,在出榜安民時,宣布免除賦稅並與高安的百姓父老鄉親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者刑,盜者抵罪!結果也還別說,這三條簡單的法律公布後,深受賦稅折磨的高安城內百姓還真的鬆了口氣,雖不至於真心擁戴剛剛才強占了縣城的這夥土匪,卻也對他們的好感大生,起碼讓他們能過上了幾天輕鬆日子。
    軍事方麵,接管城防的事好辦,忠誠度無須考驗的秦朗宋憲二人就可以帶著軍隊牢牢掌握四門,確保城門的控製權,同時已經兼並了那保護盧德的幾十個獄卒的赫連霸則是帶著軍隊控製城裏的各處要害,不必擔心內部起火釀成大禍。除此之外,為了方便指揮,將已經有五百人眾的明軍一分為五,原五城兵馬司編為前軍補足百人由赫連霸統帥,抽調一百人建後軍由秦朗統帥,抽調百人建左軍,由宋憲統帥,在原錦衣衛的基礎上補足百人編為中軍以及剩下的一百人編為右軍,具由劉闊統帥,編製完成之後劉闊當即下令全額發放軍餉,以此收買軍心。
    征兵這件大事被劉闊交給了盧德和被盧德勸降的李豐負責,雖說劉闊也知道兵以精為貴,但是沒辦法,時間不等人,清廷的反撲迫在眉睫,劉闊也隻能是撿到籃子裏就算菜,讓盧德和李豐盡量多招募成年男子參軍,擴大自己的軍隊規模,也把願意投降和加入自軍的俘虜全部收編,也來不及嚴格訓練,招募招降到手就馬上編製成軍,隨時準備著拉上戰場聽用。
    還好,縣庫裏還有一些存糧,即便一半的糧食要拿出來獎勵參與攻城的將士,剩下的一半也還夠軍隊吃上一個來月。
    縣庫裏還有一些武器,雖然不是很多,卻也勉強夠武裝三四百人,不過劉闊當然不會就此滿足,城裏的局麵才剛剛穩定下來,劉闊就在縣城裏騰出場地,集中各種必須物資開始冶煉鋼鐵和打造武器。同時又派高安縣巡檢現被升為百戶的周克烈率領一支百人隊返回山村,去迎接魯王世子回城。
    周克烈領命而去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一月初十下午的接近申時,昨夜好幾個晚上沒合眼的劉闊再是年輕,也架不住事情太多操勞太過,忍不住爬在書案上就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