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綿和陸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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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為我們的陸潔同學和性格欠抽的夏小綿羊做了一年多的室友。
陸潔每每想起她大一時新生報道的那天,麵上便悲喜交加。
那一天——
逃離了高考的牢籠,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學,陸潔欣喜萬分地拿著錄取通知書來到誠凜。誠凜大學如她所想象的一般,校園環境便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樓。拖著沉甸甸的行李箱,陸潔走在宿舍整潔幹淨的走道上。
“7-220。”
嗯,到了。
陸潔剛想拿出宿管阿姨給她的鑰匙,房門便從裏頭打開了。
嗯……好高。
這是陸潔對她的室友的第一印象。當時隻顧著仰望她室友的她並沒有注意到夏綿腳上的那雙十二公分高的高跟鞋。
好……奇葩。
陸潔對她室友的第二印象一言難盡。
蓬蓬散散的頭發,花裏花俏的短袖,緊身的牛仔褲上還有著不少洞……這渾身上下散發出的不羈的野氣,有點像……男人?
陸潔還在努力地上下掃描夏綿,想找出她身上與她的生理性別搭嘎的地方。
但夏綿的下一舉動,直接讓陸潔把她視為了與男人等同的存在。
夏綿皺著眉頭,一手就把她二十八寸的行李箱提了起來摜到她的桌位上,同時她還粗著嗓音,極不耐煩地說:“要進去就快點進去,杵在門口幹什麽!沒看到姑奶奶我要出去嗎!”
“……”陸潔小聲地問了句:“嗯……同學,你沒走錯寢室嗎?”陸潔聽宿管阿姨說她的室友是位名叫“夏綿”的姑娘,眼前這位大大咧咧的人應該不會是……難道是?
夏綿一時沒有回答,陸潔不放棄掙紮,上帝啊,千萬不要……“嗯……同學,請問你是夏綿嗎?”
很多人在見到夏綿本人後,都覺得被“夏綿”這個美好的名字給欺騙了。
陸潔覺得自己不是被欺騙了,而是被深深地欺騙了。
於是乎,陸潔同學開始對自己的大學生活感到迷茫。
最初的兩個星期,很不和諧。
“滴滴滴——”陸潔剛把七點鍾的鬧鈴按掉,對麵的床位上就爆發出一聲怒吼:“操!陸潔你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陸潔被她這麽一吼也不高興了,“睡睡睡,就知道睡,你豬啊!”
“豬又怎麽了?豬的老祖宗曾經是天上的天蓬元帥!”
陸潔:“……”
夏綿繼續暴躁,“八點半的課,你定七點的鬧鍾,腦子沒洞吧?是嫌高中的時候早讀課沒上夠,那你倒是滾回高中去複讀啊!”
陸潔怒火中燒,當即拿出大學英語,大聲地讀了起來。
夏綿:“……”
接下去的兩個星期,還是很不和諧。
“夏綿,你念稿子的聲音能不能不要這麽大!”
夏綿繼續念稿子,全然無視陸潔憤憤不平的抱怨。
“不就入了個廣播站麽,值得你這麽殷勤!”
夏綿繼續念稿子,不理會陸潔喋喋不休的冷嘲熱諷。
“反複練習讀稿有什麽用!開學到現在,也沒見你上過節目!知道不知道人家從來都是直接上陣,不需反複練習就能迷倒一大批聽眾!”嗯,在此插一句,陸潔同學是個不折不扣的聲控,是播音員的鐵杆粉。
夏綿放下稿子,耐心地聽著陸潔的誇獎。常年下拉的嘴角微微上翹,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樣。
陸潔繼續誇讚er作為一名大一新生,憑借麵試時出色的表現,成功地坐上了播音員的位置,在每周三下午六時,一周內最黃金的播音時段,做節目。每次她的票分都很高……”
陸潔喋喋不休地講著,突然想到了什麽,好像夏綿每次念的內容都與每周三下午六時的的節目內容差不多……
一種不詳的預感……
這種預感在看見夏綿盯著自己瞬也不瞬的目光後更加強烈了。
本不想讓過多的人知道自己是名播音員的夏綿再也按捺不住,狡黠地一笑,清了清嗓子,再開口,此時,她的聲音就像完全變了個人般地,甜美泠然,宛若天籟,再無平日裏的痞氣和散漫。“歡迎收聽每周三下午六點的《日在校園》,我是……”頓了頓,看了眼石化了的陸潔,夏綿展顏一笑,“。”
再接下去的兩個星期,陸潔糾結了。
=自己無比喜歡的偶像。
夏綿=自己無比討厭的室友。
but……
=夏綿,夏綿=!?
so……
根據等號的傳遞性,夏綿==自己無比喜歡的偶像;=夏綿=自己無比討厭的室友!
陸潔鬱卒了。
誰能告訴她,這天差地別的兩者是如何畫上等號的……
網配圈中就有先烈再三強調混淆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後果非常非常可怕。
陸潔悲劇地複蹈前轍,義無反顧地踏上了歸西之路!
又是兩個星期,陸潔看開了。
其實仔細觀察,會發現夏小綿羊並不是那麽不可愛,隻是,嗯,有點別扭,千年難遇的絕版綿羊。
一次,夏綿出去的時候,陸潔叫她路過小賣部的時候幫自己帶瓶雪碧。陸潔當時其實隻是隨口說說,也不指望夏綿會幫她跑腿。夏綿聞言也瞪了她一眼,“自己沒腿啊!”但等夏綿回來的時候,兩瓶雪碧便被放到她桌上。陸潔:“兩……兩瓶?”夏綿沒好氣地說:“我明晚不出去,想讓我專程為你跑腿,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還有一次,陸潔去學子驛站拿快遞的時候,找了半年都沒發現自己的包裹。陸潔一臉失落地回了寢室,結果發現包裹被放在了自己的桌上,與此同時,對麵的床鋪傳來夏綿懶懶的聲音:“你買的是什麽鬼東西!這麽重!早知道就裝作沒看到的樣子、不幫你拿回來了!”
磕磕碰碰地互相磨合,幾個月相處下來,就算稱不上風平浪靜,也算是相安無事。
隻是在離大一上學期期末考還有兩個星期的時候,陸潔又一次被夏綿震驚到了。
“你……你說什麽?”陸潔相信自己的嘴巴張得足以活生生地吞下一個雞蛋。
夏綿扭扭捏捏地說:“我說,我有喜歡的人。”
陸潔:“……是哪個倒黴蛋啊?”
夏綿不滿了,陸潔那是什麽反應,“你這是什麽意思!被我暗戀的男生,就那麽倒黴麽?”
陸潔慶幸自己沒在喝水,但也要被自己的口水噎著了,她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二十一世紀最好笑最勁爆的笑話,“你說什麽?暗……暗戀?!”
夏綿:“……”
陸潔:“你這種人,不該看上了,就急火火地衝到人家麵前去告白麽?”
夏綿撓了撓腦袋,“哎呀,你懂不懂什麽叫含蓄的愛啊!我看著像那麽沒內涵的人嗎?”
陸潔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怎麽看怎麽沒內涵。”
夏綿不理會陸潔不留顏麵的抨擊,繼續說道:“嗯,每次都是那個男生主動和我說話。”說到這兒,夏綿那兩隻圓溜溜的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陸潔,“你說……他……他會不會也對我有意思啊?”
陸潔來了興趣,以眼神示意她繼續說。
夏綿頓了頓,在腦海中組織了一會兒語言,便接著開口。
她這一開口,便是天雷滾滾,劈得陸潔五雷轟頂。
高一開學報道的第一天,男生主動對她說:“同學,你踩到我的腳了。”踏入高中的第一天,男生就主動地對夏綿說了一句話,夏綿覺得她的整個高中生涯都圓滿了。
夏綿做起自己不上心的事來,一貫都是粗枝大葉的。高一第一次交數學作業的時候,身為數學課代表的男生走到夏綿身前,主動對她說:“同學,你的作業本沒寫上名字。”
高一第一次數學月考的時候,男生第三次,嗯,主動地對她說:“同學,”頓了頓,仔細地看了眼桌上貼著的座位號,確認無誤後,繼續道:“你坐錯位置了。”
陸潔聽完,再好的興致也被澆滅了,偏偏夏綿還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夏綿……”
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
陸潔甚至還聽見了動漫中特有的耳朵豎起來的聲效。咽了咽口水,陸潔艱難地開口:“夏綿……那位被你看上的仁兄是誰?”
“咯噔!”夏綿立即跳了起來,“陸潔,告訴了你,你不許和我搶!”
陸潔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跳,敢情她男友送她回寢室的次數還太少,還是說這丫把他當她哥看了?
“你答應不答應啊?”夏綿問。
陸潔無奈地應了聲。
“他……嗯,是寧澈。”
聽到“寧澈”這個名字,陸潔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就是隔壁班的那個寧澈?‘寧靜’的‘寧’,‘澄澈’的‘澈’?”
“操!”夏綿當即爆出口,“陸潔,你是不是也對他有意思啊?”
陸潔:“……”
夏綿大聲嚷嚷:“居然那麽了解他!”
陸潔:“……”她好冤,不就是知道人家的班級和名字,嗯,還有性別麽!
“組的詞居然和他高中自我介紹時用的詞一模一樣!”夏綿亮出了證據,眼神裏明了地寫著:別狡辯了,我不信。
陸潔受不了夏綿的奇葩思維,純屬巧合的事愣是被她揪住不放,還不知消停地想入非非。“夏綿!”陸潔湊到夏綿的耳朵旁大吼一聲:“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陸潔的這一吼聲還沒落下,夏綿以更高的分貝怒罵道:“媽蛋!秀恩愛的都去死吧!”
陸潔:“……”陸潔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夏綿的大嗓門震得腦子有些發懵。
夏綿不得不承認,自己好像有些過分了啊……“對……對不起,陸潔。”嗯,這是一道細得如同蚊子叫般的聲音。
陸潔覺得自己的腦子更懵了,夏小綿羊是在……道歉?!
“那個,陸潔,”夏綿擰著眉頭,“是什麽時候的事啊?”夏小綿羊覺得作為一名合格的室友,應該對室友感情方麵的事予以一定關注。
“……”陸潔木著臉道:“昨天給我送傘的那個男人,嗯……”
“那不是你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