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元立 第十六章,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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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土邊界,
    地海交匯,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誰也分不清到底屬於哪方,反而倒成為了無人管轄的區域。
    血腥、殘酷、肮髒、危險、機遇,混在一起,交替著,上演著。
    地海,無名島。
    正是坐落在這樣一處魚龍混雜的地界。
    既稱無名,本該默默無聞,但這座小島上有一處極為特殊的存在——月光酒館。
    就衝這一點,也能赫赫揚名。
    無名島上,
    月光酒館,
    修仙之士,
    門開半踏。
    至於說為何開半踏,其中的門道還是比較多的。
    因為月光酒館可不僅僅是一處喝酒之地,也算的上修仙界一方比較突出的勢力,像是某個門派的暗中支持,又獨立之外。
    總之修仙界各個門派弟子,散修,都能在此看到。
    大隱無名隱於世,就因為月光酒館,無名小島才正式占有了“無名”這個名字。
    也因它,而成為修仙者熟知的地方,足見月光酒館這四個字的分量。
    今夜月明清輝,
    去月光酒館看看,
    今夜明月高懸,
    去月光酒館探探,
    今夜閑來無事,
    去月光酒館逛逛!
    聽消息的,碰運氣的,湊熱鬧的,等等,許多人心中都會不自覺的升起這樣一個念頭。
    更何況近期地海出現了造化,這裏將會是最熱鬧的地方。
    無名島不遠的一處荒島,瘦小的黑袍麵具人正單手抓著半暈半醒的流雲飛奔而至。
    另一隻手臂隱藏於寬大的衣袖之下,深藏不露,遠遠的看去,像是獨臂一般。
    “啪”
    “哎呦”
    麵具人落地,隨手一甩,將流雲直接扔在地上,再不理會,隨即找的一處空地,閉目打坐,盤腿調息。
    不過他隻有單手掐訣,顯然另一隻手並非刻意隱藏,眉頭不時皺起,似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再看流雲,雖不是堅硬的山石,但也夠瞧的,這一下直疼的齜牙咧嘴,立時清醒了許多。
    全身上下除了頭能微微活動,其他部位如同木頭一般,卻能感覺到鑽心的疼痛,這種滋味遠比禁錮難受的多。
    好在離開了冰火島,體內的陰荼停止了蔓延,隻要不動用靈力的情況下,應該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話說氣海之內早都枯竭了,哪有靈力可用?
    該死的,這是什麽地方?
    一陣前所未有的荒涼感襲來,靈氣稀薄,沒有生機。
    流雲強忍著再次昏厥的欲望,稍微散出一點靈識,還好能用。
    費力的在周圍掃視了一圈,絲毫沒有查探到麵具人的位置,這才有些氣餒的放棄了這無謂的舉動。
    這裏就是一處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喂,麵具人,麵具人。”
    “……”
    天地間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回應。
    “我知道你就在周圍。”
    “快送我回去,否則我百川海……”
    心裏下意識的提到師門,流雲語氣一頓。
    算了吧,師門能專門救我?說出來自己都不信!
    “麵具人,到底為什麽抓我?”
    隨著越來越多的問話得不到回答,流雲愈發著急,身處這樣一個荒涼又陌生的地界,原本的安全感便少了許多。
    隨著逐漸休息過來,力氣也大了許多,聲音便不自覺的提高,連帶著一些不太中聽的話也同時出口。
    “麵具人,小爺我什麽時候得罪你了,敢不敢給個話,你死了嗎!”
    “麵具人,我(罵人的話,自行腦補)”
    “劈裏啪啦,嗶嗶嗶嗶嗶……”
    太累了,口幹舌燥的,但心裏卻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暢快。
    從來沒罵過人的流雲,第一次感覺發泄的如此舒服,雖然隻是嘴上占點便宜。
    看來有時候憋著是不太好!
    好像打開了一片新天地。
    可惜這個麵具人還真沉得住氣,這麽難聽的話都能充耳不聞,是個厲害人物,得想個什麽辦法呢?
    現在看來,他就是想知道擊傷胖頭的那一招是怎麽來的,這是保命的護身符,堅決不能說出來的,否則小命肯定不保。
    不過,主動權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能談一次條件,就能談第二次條件,得好好利用起來。
    “喂,麵具人,你想知道擊傷胖頭那一擊是怎麽來的,我可以告訴你。”
    “……”
    “喂,聽到了沒有?”
    難道人不在這?
    或是這個籌碼沒用了?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仰麵朝天的流雲忽的感覺眼前一黑,久不做聲的麵具人已經瞬間來到了他的眼前,浮空麵地,兩人差一點貼在一起。
    “喔噢,帶個鬼麵具,嚇死人啊!”
    “能不能不來的這麽突然,說句話能死啊?”
    “別貼我那麽近,離遠點!”
    好像很久沒有說話的流雲,乍一看到活人,用他這十幾年從未有過的語速一股腦的吐出一大堆。
    聽的麵具人眼神急劇變化,眼看就要冒火,他卻適時的閉上了嘴巴。
    麵具之下的眉頭猛的緊皺,丹田一滯,差點從半空跌落,麵具人強行忍住。
    壓下了丹田的異動和心頭的怒火,身形隨之落地站立,再一招手,躺著的流雲已經坐起了身子。
    呼,從沒有覺著躺著也是一種煎熬,還是坐起來舒服。
    這個角度看過去,麵具人好像隻比坐起來的自己高了一個頭,怪不得不讓自己站起來呢,哈哈!
    “夠了,小子,快告訴我,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咳!”
    哦?他好像受傷了,事情看來並不糟糕嘛!
    雖是忍住,咳聲很短,但流雲還是發現了些許端倪,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著什麽急嘛,又不是不告訴你。”
    “快說,說完你就自由了!”
    嗬嗬,騙鬼呢!
    “我也想馬上告訴你,不過,你看我一天一夜未曾進食,又受了你那麽重的傷,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要不你解開我,讓我好好想想?”
    “你……”
    好小子,早知你沒有那麽老實,想氣我,門都沒有!
    麵具人心裏早就有所準備,本就不指望他能乖乖說出來,所以流雲這故意的惹氣,還真沒起太大作用。
    不過,他現在的情況確如流雲猜測的那般,狀況並不太好。
    自昨夜被劍魂三連爆擊傷以來,這差不多一天一夜的時間,麵具人帶著流雲一直在逃竄,根本來不及養傷。
    隻有逃出地海範圍,元嬰期高手也得有所收斂,才算安全一些。
    因為各方勢力有過約定,一個地海的元嬰期是不能隨便進入中土的,搞不好還會引來幾位中土元嬰期高手的敵視。
    同樣的道理,中土的元嬰期也有這樣的限製,這不是為某個人考慮,而是為整個修仙界著想。
    元嬰期的出手,用山崩地裂來形容都不為過,一個不慎,會給修仙界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
    麵具人知道,隻有靠這個約定才能救自己的命。
    現在好不容易逃到邊境地帶,安全自是提高了許多,這才安心的調息養傷。
    但這裏的靈氣實在是太匱乏了,接近於無,旁邊還有一個不斷噪舌的小子,令人甚是煩暴,恨不得殺了他。
    又不敢冒然前去其他靈氣充裕的地方。
    忍!
    唉,已經有些忍無可忍了,但又必須要忍。
    這小子身上的秘密幹係重大,必須要得到。
    現在反而不那麽著急了,耐心他有的是,要先養傷為主,等恢複過來,有這小子好看的。
    調整了一下心態,麵具人再次開口,不過這次語氣輕鬆了許多,也不似剛才那般著急。
    “嗬嗬,小子,你不會得意太久的,有你哭的時候!”
    “什麽意思,你說明白!”
    流雲沒來由的一陣緊張,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事情好像有些脫離掌控了,一種手握籌碼,對方卻不給你使出機會的感覺。
    不怕敵人手段殘忍,就怕敵人不按常理出牌。
    對麵的麵具人已不再理他,轉身離去,再次回到原地打坐調息。
    “快快解開我!”
    壞了,玩大了!
    “麵具人,嗶嗶嗶嗶嗶……”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半天時間過去了,流雲一直保持著這樣坐立的姿勢,一動不能動,早就沒了力氣。
    海風陣陣,沒有帶來絲毫的靈氣,隻有一股股腥臭的死寂氣息。
    明月高懸,繁星滿天,夜終於來臨。
    一番月下飛天鏡,
    雲生結海樓之景。
    盤膝閉目的麵具人猛的睜開雙眼,輕舒一口氣,時間差不多了,該動身了。
    也不言語,隨手一招,坐立姿勢的流雲徑直朝他飛來,耳旁風聲呼嘯,剛想張嘴,一陣冷風瞬間進入嘴裏,嗆得他一陣咳嗽。
    “咳咳,麵具人,你要帶小爺去哪?咳咳”
    好不容易瞅準機會發問,但問出的聲音實在是太小,連自己也聽不太清,還遭了一肚子嗆風,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流雲隻得緊閉嘴巴,心裏咒罵不已。
    事到如今,隻能聽天由命吧!
    小命畢竟還在對方手中,莫不如就比比耐心。
    不過,隻要牢牢的守住談判的籌碼,說不定還能逃得性命。
    或許是對麵具人的手段產生畏懼,又或是對麵具人的耐性心裏佩服,總之流雲老實了不少。
    這次麵具人沒有單手抓他,兩人保持並立而行,總算是一個比較正常的姿勢。
    第一次半空中看地海,感覺還真不一樣,天空映射下來的倒影清晰可見,以極快的速度閃過,卻怎麽也逃不出這一模一樣的風景。
    剛才的位置是這樣,現在同樣沒有變化,還真是一段奇妙的體驗。
    放開全身心,
    抬頭月在天,
    低頭月在海,
    伸手月在指間,
    回首月在心田,
    月、海、人分離,
    精、氣、神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