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秋風閣中論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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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柄才沒那閑工夫去鬧事,走進秋風閣,選了一處雅間,點了一桌子的菜,五個人依次落座,就算是開席了。
    菜是天心城最新鮮的山珍海味,酒是秋風閣最好的桂花釀,好不容易能吃一回地球的食物,蘇柄從來不會吝嗇這麽一點小錢。
    別的不說,毛三跟楊宗保兩人看著滿桌子的菜,那是又愛又恨。把他們倆饞的不行,隻恨爹娘沒給他們多生一個胃。
    原本他們倆中午就吃的撐,現在這一大桌子菜,不吃吧,心疼,吃吧,胃疼。
    兩位書生也不見得好的到哪裏去,他們倆一心隻讀聖賢書,日子過的清貧自樂。
    突然麵對這樣的場麵,一時間有些不適宜。
    蘇柄看出了書生的緊張,舉起酒杯率先做了個開場白。
    “在下蘇柄,敢問兩位秀才,高姓大名?”
    為首的書生急忙端起酒杯:“不敢妄稱,在下王安石,字介甫,不過小小一秀才,承蒙公子看重。”
    王安石?
    這可是一位大人物,蘇柄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還能看的見大宋名家。
    隻不過這個地球的王安石,隻是一個窮困潦倒的書生罷了。
    既然這一位是王安石,那另一位呢?
    “在下王少述,多謝公子抬愛。”
    “言重,言重了。”
    蘇柄跟王安石等人相互通報著姓名,讓毛三跟楊宗保渾身不太自在,他們這種打小在街頭巷尾廝混慣了的人,哪裏受得了這種陣仗。
    就單論王安石興致來時吟誦的詩句,楊宗保就聽不懂,一個字都聽不懂。
    見楊宗保坐立不安的樣子,王少述以為他是拘謹,出言問道:“這位兄台是?”
    “我叫楊宗保,跟著我家大哥出來見見世麵。”
    “大哥?”
    王少述有些不太相信,看蘇柄的穿著打扮,跟楊宗保完全不是一個路子的,又怎麽會認小弟呢?
    蘇柄解釋了一句:“這位是我的賢弟,天心本地人氏,楊宗保。”
    王少述也不再多想,端起酒杯:“楊兄,今日得見,屬實有緣,王某敬你一杯。”
    對於酒量,王少述還是有些自信的,他家祖上是開酒坊的,自己從小喝到大。
    至於王安石,酒量更是不錯,連下兩杯還跟沒事人一樣。
    要知道,秋風閣的桂花釀可不是低度數的酒,而是采用了蒸餾法的高度酒。
    天人的入侵,將一批落後的工藝製法全部淘汰,現在天心城裏的酒坊一半都采用了蒸餾法。
    介紹完楊宗保之後,蘇柄又順帶介紹了毛三。等敬完一輪酒後,蘇柄才問出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我看二位都是讀書識字的文人,如今科舉不開了,就沒別的營生?”
    話音剛落,王安石就直皺眉頭,不過好歹這頓飯是蘇柄出錢,而且人家還幫他解了圍,隻能向蘇柄解釋:“怎麽沒有科舉?科舉還是每三年一次。”
    還有科舉?難不成毛三騙了自己?
    就在蘇柄轉頭盯著毛三的時候,王少述苦笑著搖搖頭。
    “唉,介甫,你何苦自欺自人呢。”
    “少述,我怎就自欺自人了?”
    “科舉還有是不假,三年一期也確實,可你我這般苦讀聖賢書的人能考的進嗎?如今的科舉,哪一門不是要塞上成千上萬兩的銀子,才能過會試。”
    說罷,王少述舉起酒杯,雙眼死死盯著,嘴角露出一絲苦澀:“可憐我聖人弟子,哪怕做些筆墨文章的功夫,也要用臭銅爛鐵去打點門路。不然的話,一個字你也別想讓人看見。罷了,罷了~”
    兩句罷了,說出了王少述憋在心中的苦悶愁腸。一仰頭,杯中酒落肚成愁。
    對於王少述的坦白,王安石顯得無地自容,他也是個讀書人,也參加過兩次科舉。
    可每一次,科舉的考官都名正言順的向他索要賄賂。還告訴他,不交錢是通不過科舉的,死了這條心吧。
    以往曆朝曆代不是沒有過科舉舞弊的事,隻是其他朝代都生怕事發,小心翼翼的藏在陰暗之處。
    可如今呢?聽聽考官的話吧,多麽名正言順,多麽理直氣壯。
    在王安石的身上,有著文人該有的傲骨,他寧可屢試不第,也不願讓銅臭汙了自己的學問。
    隻可惜,這天下已沒有一身傲骨的朝堂官員了。
    這一頓飯,幾個人聊天的興致都不高,隻有蘇柄不停的在問,其他人勉強回答。蘇柄問的很仔細,大多都是關於天人的問題。
    最後結賬時,管事的來算賬,五個人一共花費白銀四百二十兩。
    聽到這個數字,楊宗保第一個不答應,拍桌而立,站起來頂在前頭。
    “你這廝,好大的膽子,一頓飯要了你爺爺四百多兩銀子?你不如直接去當鋪票行搶得了。”
    管事的也不惱,好聲好氣的說道:“諸位客官,我們這兒都是明碼標價,從不欺客。就拿諸位喝的桂花釀來說,都是一等一的好酒。光是這一瓶酒就要二十兩銀子,諸位要了十瓶,那就是二百兩。”
    楊宗保被管事的話給嚇了一跳,看向桌子上擺著的酒瓶。充其量大小不過也就四、五兩的量,這一瓶酒竟然能買這麽貴。
    而且更重要的是,十瓶酒壓根就沒喝完,還剩了四瓶。
    楊宗保還想再說些什麽,蘇柄連忙擺手示意:“店家明碼標價的生意,這頓飯我也吃的開心,四百二十兩,不貴。”
    “既然不貴,貴客請結下賬吧。”
    蘇柄從袖子裏掏出兩張銀票,上麵的麵額各是三百兩。掌櫃的接過來,驗了驗真偽後,找給了蘇柄一百八十兩。
    臨走時,楊宗保見蘇柄沒有打包剩餘飯菜的意圖,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張荷葉,順手拿起一條完整的河魚,三下五除二的工夫便打包好了。順帶著,還揣進兩瓶桂花釀。
    毛三看不得楊宗保這樣,冷哼了一聲,在他看來,隻要跟著蘇柄這位大人,什麽好吃的吃不到。
    蘇柄是全然不在意,走出秋風閣後,即將分別之時,蘇柄喊住了王安石跟王少述兩人。
    “兩位兄台,今日得以相聚,哥哥甚是歡喜,這裏有些錢財,權當今日耽擱你們時間的賠罪。”
    說著,蘇柄又掏出兩張銀票,每張上麵寫著:等同大梁官銀一百兩。
    楊宗保看著眼饞,可他知道,這錢不是給他的。
    王安石跟王少述壓根就不想拿這錢,極力推辭:“若是兄台真拿我們兄弟二人當朋友,就不要拿錢出來,今日秋風閣之事,還未報答過兄台,又怎能拿這錢財。”
    蘇柄還要再勸,可王安石跟王少述是兩個硬骨頭,非但不肯拿錢,說話間還上了氣頭。
    見如此,蘇柄也隻能作罷,將銀票放好,笑著替二人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