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吞炎蟒,藥牌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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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伏羲一脈的弟子!”
機瞳遼遠就看到對方身上的藍色服飾,毫無疑問,是伏羲一脈的人。
他們隻有三個人,此刻正狼狽地朝這邊狂奔而來。
“剛剛想要伏擊我們的妖獸跑了”
農苓皺眉,她感知到那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妖獸跑了。
“看來…有大家夥來了”
農櫻感受著震動的地麵,苦笑。
妖獸地盤之分明確,剛剛那頭之所以會跑,是因為遇到了更厲害的,動物趨利避害的本能讓它們放棄了口邊的獵物,選擇逃走。
“幫還是不幫?”
看著逐漸接近的伏羲一脈弟子,農苓看著機漓。
四人中,機漓自然是占據著主導地位。
“已經晚了”
機漓搖了搖頭,吐出了四個字。
農櫻三人驚呼一聲,原來,那邊狼狽的伏羲弟子已經看到了他們。
“師兄師姐,救命啊!”
他們如同看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大聲呼喊著,聲音中充滿了驚喜。
近了,更近了。
農櫻一行人也終於看清了追逐在他們身後的東西。
“五階妖獸——吞炎蟒”
農苓神色大變地看著那蜿蜒在地上,速度極快的巨蟒。
它約莫七八丈大小,頭顱猙獰,遊動間,留下一片焦黑。
吞炎蟒皮糙肉厚,若非神兵利器是不可能在它身上留下半點痕跡的,這一刻,也唯有跑才是上上策。
“快看!是藥牌!”
倏然,農櫻驚呼一聲,她竟在那吞炎蟒頭顱上看到一個藥牌!
碧綠色的藥牌在通紅的巨蟒身上格外顯眼,看著狂奔的伏羲弟子,他們也知道對方為何會去招惹這樣一條龐然大物。
“藥牌…”
農苓咬了咬牙,緊握著手中的長劍。
現在這個時候,麵對藥牌的誘惑,退已經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師兄,怎麽辦?”
機瞳目光也凝重起來,看向機漓。
後者沒有說話,不知從何處掏出一雙黑色的手套戴上。
“得了,戰吧!”
機瞳點了點頭,對農櫻和農苓說道。
兩人重重點頭,率先出手的是農苓,她手持長劍,向著巨蟒那頭飛掠而去。
“劍之極——殞殺!”
長劍帶著幽暗的藍光,直刺向吞炎蟒的眼睛!
吞炎蟒察覺到危機躲避開來,巨尾橫掃而過,撞到了不少樹木,農苓滾落到一邊,不敢有所大意。
伏羲一脈的弟子見得救了,紛紛鬆了口氣。
機瞳和農櫻此時也出手了,一人持棍,一人執扇。
妖獸實力遠超於同階修者,哪怕三個人也有些吃力,吞炎蟒已經有了靈智,獸眸中似有些嘲笑之意。
“師兄!你再不出手我們就扛不住了!”
機瞳衝著遠處擺弄著什麽的機漓大喊道。
“把它引過來”
機漓沒有理會,又過了片刻才道。
三人對視一眼,術法轟炸,將吞炎蟒引到了剛剛機漓擺動石子的地方。
“困!”
機漓緩緩閉上灰蒙蒙的雙眼,口中默念著什麽。
當他的一個“困”字出口,那巨大的吞炎蟒竟被一堵透明的牆困在其中,被圍困,吞炎蟒大急,不停地甩著巨尾,嘶吼聲不絕於耳。
“機漓師兄,這…這是對戰陣法?”
農苓滿眼驚歎地看著,早就知道上古對敵陣法極其厲害,但流傳至今已經落寞了,她在神農一脈這麽多年也隻是見過一些傳送陣,沒有任何殺傷力。
機漓果然是天才,竟然還對陣法如此有研究。
“嗯”
機漓點了點頭,將手套取了下來。
“這是?”
農櫻看著那雙普普通通的黑手套,不明所以地問道。
“這是我們玄機一脈的聚靈手套,用這個來布陣,威力更強,可以使陣心更加穩固,等這吞炎蟒沒了力氣,我們就可以守株待兔了”
機瞳解釋道。
他看向陣法中的巨蟒時,也緩緩舒出一口氣。
“還是機漓師兄更高明,用這種不費力的辦法就得了一枚藥牌!”
農苓笑著點了點頭,玄機一脈的人果然聰明。
“我葉姐姐也會結陣,而且會的特別多!”
農櫻忍不住插嘴,她可見過葉蓁布過很多陣。
“是啊,我也見過葉道友布陣,的確厲害,當時都把我給震到了”
機瞳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是嗎…”
機漓呢喃著說道,心中對葉蓁更加好奇了。
他會陣法還是因為玄機一脈流傳下的一本古籍,沒想到機瞳口中的散修居然也能結陣,這種人,除了天賦之外,也的確是天運加身。
陣法中,吞炎蟒逐漸力竭,露出疲態。
見此,隱藏在一旁的伏羲一脈弟子對視一眼。
“感謝幾位師兄師姐為我們製服了這吞炎蟒,無以為報,請收下這枚靈石!”
麵對吞炎蟒頭顱上的藥牌,他們實在不想放棄,畢竟隻有二十枚藥牌,競爭激烈,這麽想著,就掏出了一塊品質並不好的下品靈石,滿臉肉疼地遞了出去。
“你們是在和我們說話?”
農苓看著那塊靈石,簡直要被氣笑了。
藥牌,能者得之,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們打著什麽主意。
靈石的確稀少,但他們也都是族中親傳弟子,區區一塊下品靈石就想換走一枚藥牌,這臉皮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簡直無恥之極。
“師姐,我也知道我們這不對,但你們實力強,想要藥牌是很容易的事,但我們幾個不同啊,我們實力低微,也就這一次機會了,求幾位師兄師姐了!”
伏羲一脈弟子們扮可憐可謂是一把好手。
“你們這是道德綁架!滾遠點!”
農櫻可不知道什麽叫客氣,如小辣椒一般亮出手中的桃花扇,眸色微厲。
他們實力高所以就要把辛苦得來的藥牌給他們,這是強盜邏輯。
機漓最直接,一句話都沒說,伸出手放出一道靈力匹練,暴擊在陣法中的吞炎蟒身上,霎時,隻聽到“嘭”的一聲,吞炎蟒便哀嚎著炸裂開來。
他實力本就比吞炎蟒還高,後者消耗實力疲憊不堪,這才讓他輕易得手。
吞炎蟒一擊擊殺,機漓隨意招了招手,那枚翠綠的藥牌便落在他手中。
幾個伏羲一脈弟子眼巴巴望著那藥牌,眼神閃爍。
“機漓師兄,他們怎麽辦?”
農苓眯了眯眼,煩不勝煩地問道,言語間突出了“機漓”二字。
果然,聽到她的話,伏羲一脈弟子麵色一變,有些警惕地看向機漓。
都是隱世家族弟子,對機漓,風衍之,農驕陽,農箐這種天才人物都聽過,隻不過並非一族,他們這種底層弟子沒有過分關注過罷了。
沒想到竟碰上了硬茬子,玄機一脈下任脈主機漓。
“是師弟們有眼不識泰山,這就走,這就走…”
見機漓那雙灰蒙蒙的眸子望過來,伏羲一脈幾個弟子對視一眼,還是決定離開,識時務者為俊傑,藥牌重要,但保命顯然更重要。
看著他們離開,農櫻才輕哼一聲。
“伏羲一脈的人果然還是自大,不管地位高的還是地位低的”
當初在雲歇村遇到的風韻之就是這副德性,果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說完,農櫻就看向機漓手中的藥牌,眼神奇特。
“這麽快就得了一塊藥牌,這運氣還真不錯!”
機瞳也笑著看向藥牌,聲音中極為滿意。
“吞炎蟒的屍體也價值不少,可惜了,看來我們隻能帶走獸晶了”
農苓來到吞炎蟒身前,無奈地搖了搖頭,用長劍挖出蘊含能量的獸晶。
“走吧,這吞炎蟒的屍體很快會成為別的妖獸口中的食物”
機瞳也歎了口氣,說道。
眾人點頭,一行人就繼續向深處前行了。
能這麽快得到藥牌也是出乎意料,東南方,是個好地方。
有機漓在,不愁找不到藥牌。
隨著機漓一路卜算,眾人又找到了一枚藥牌。
隻是,和他們一樣找到藥牌的還有另外一撥人。
“機漓師兄,真的是你!”
聽到這嬌滴滴的聲音,農櫻和農苓對視一眼,眸中盡是煩躁。
怎麽到哪兒都能碰上風韻之這個善變女,沒錯,和他們一起找到這枚藥牌的就是風韻之和風衍之,兩人是親兄妹,在常春山中自然不會分開。
聽到風韻之的話,機漓點了點頭。
“機漓兄”
風衍之上前,對機漓態度十分客氣。
兩人都是家族下一任脈主,自然沒有誰高誰低之分。
“衍之”
機漓點頭應了。
兩邊人都沒有率先去拿那藥牌,氣氛雖古怪,但也談不上劍拔弩張。
“不知機漓兄來到常春山後可發現過什麽事情?”
風衍之看向機漓身後的農櫻三人,聲音有些凝重地問道。
“沒有”
機漓搖了搖頭,不知他所問何意。
“難道風師兄的隊伍出了什麽事?”
農苓皺眉看向風衍之眾人,卻見他們個個神色沉重。
就連風韻之此刻都緘口不言,麵色難看。
“嗯,是出了事”
風衍之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隊伍,歎了口氣。
“你們有所不知,我本帶著六名弟子,如今卻隻剩下四人”
說起這件事,風衍之警惕的眸子中還有些苦澀。
“哦?為何?每個弟子掌心都有虛擬印,若遇到危險捏碎就可以離開常春山,沒道理會和妖獸死拚啊,怎麽會有這樣?”
農櫻很快理解為人都死了,畢竟風衍之表情是這樣的。
“誰告訴你他們死了,他們就是消失了!”
風韻之素來看不慣農櫻,忍不住出聲說道。
“消失了?怎麽可能會消失?你們沒去找?”
農苓眉頭皺得更深了,人怎麽可能莫名其妙地消失?
“哈哈,這你問誰,怎麽著也該我們問問你們神農一脈到底存的什麽心吧,弟子們走在一起,怎麽會莫名其妙消失?連半點蹤跡都找不到,要真說有什麽,恐怕也是你們神農一脈的人提前動了手腳,哼,這件事沒完!”
風韻之聲音有些冷,看向農櫻和農苓時滿是懷疑。
“嗤,你腦子讓驢踢了吧?”
農櫻反駁著冷笑一聲,不明白她是什麽思想和邏輯。
此次三族會武在神農一脈舉辦,後者是肯定會提前確定好安全問題的,畢竟參加的都是三族精銳,有任何一個人出事都是巨大損失。
拿出虛擬印也是為了保護弟子,在自己的地盤上動手,不是傻就是愚蠢。
更何況常春山是上古遺留下的密境,說不準就有什麽奇怪的地方,而那些弟子就是因為觸碰到了才會莫名其妙地消失。
像風韻之這種話,就是在挑釁。
“你!哼,果然是在俗世長大的,沒教養”
風韻之剛想怒罵,但看到一旁的機漓,還是忍住了。
她冷哼一聲,譏諷了一句。
農櫻卻不理會,和風韻之相比,她覺得自己的教養已經爆棚了。
“風韻之!”
農櫻不覺得有什麽,風衍之卻怒喝一聲。
他這個妹妹,慣能惹事生非,這一點讓他頗為厭煩。
“師叔祖,我代韻之向您表示歉意”
風衍之看向農櫻,聲音懇切。
現在的農櫻今時不同往日,她是鐵劍老祖農逍遙唯一的弟子,不好招惹。
“我可不是那麽小氣的人,隻要機漓師兄覺得她差勁就行了!”
農櫻隨意揮了揮手,表示自己不介意,不過後半句話卻讓風韻之麵色通紅,恨不得上前砍農櫻一劍,而農苓和機瞳卻不給麵子地噴笑出聲。
“消失之地,可有查過?”
機漓沒有參與,聲音平靜地問道。
“查過很多遍,沒有任何異樣之處,這才是最怪異的”
風衍之聲音沉凝,就是因為不知道原因,才會覺得可怕。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沒有人捏碎徽記出去稟告?”
機瞳眨了眨眼,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沒有。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人都消失了,還在乎什麽比賽。
機漓盤膝坐下,從懷中取出一枚羅盤,散發著古韻的羅盤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他伸手擺弄著,過了許久,才將羅盤收起。
“機漓兄,怎麽樣?”
風衍之語氣有些著急,希望能從機漓這裏得到什麽好消息。
“難,常春山出問題了”
機漓秀氣的眉動了動,聲音中罕見地多了些凝重。
“師兄,出什麽事了?”
機瞳很了解自己的師兄,他這個表情就說明這事很嚴重。
“玄機一脈引動星辰之力進行大占卜,常春山被屏蔽了,也就是說,常春山有人侵入,將其與外界關聯斷絕,若我沒猜錯,徽記捏碎也沒用”
機漓搖了搖頭,說話時,隨手捏碎掌心中的徽記。
眾人都沒來不及阻攔,就發現機漓的身影還在原地,並沒有被傳送離開。
“這…這怎麽辦?”
農苓聲音有些慌亂,她也趕忙捏碎掌心的徽記,也是無用。
不僅農苓,伏羲一脈的其他弟子都慌亂起來,紛紛捏碎徽記。
“完了,一切都完了,常春山妖獸橫行,若遇到不能對付的,豈不是死?”
“徽記出了問題,我們無法退出比賽,隻能等死了”
“到底是誰在常春山中動的手腳,目的又是什麽?”
“……”
弟子們聲音絕望,修者靈力有限,但常春山妖獸無限,早晚要出事。
“機漓兄,你可有眉目?”
風衍之畢竟是少主,慌亂了一瞬就沉靜下來。
現在這個節骨眼,哪怕再著急也沒用。
“常春山應該在我們來之前就已被屏蔽,而且動手之人對我們玄機一脈頗為熟悉,他知道如何阻撓我們與星辰的聯係,現在,隻能等外麵長老們發現異樣”
機漓歎了口氣,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
“阻隔?對方為什麽要阻止你們占卜?”
風衍之皺眉問道,不明白對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我們一脈的弟子占卜時,可以透過星辰和其他族人聯係”
機瞳抿唇,還是說出了這件事。
眾人麵麵相覷,臉色都極為難看。
“三天,我們隻要堅持三天,沒有人出去,長老們一定會發現不妥!”
農櫻想了想,鎮定地說道。
三族會武第一項比試時間就是三天,屆時沒人離開常春山,一定會被發現。
“農櫻說得對,我們隻需要堅持三天!”
機瞳認可地點了點頭,心中也有些發毛。
旁人不知道,他卻清楚,能夠知道如何阻隔玄機一脈和星辰之間聯係的人,必然是玄機一脈嫡係弟子,可又是誰,能光明正大潛入神農一脈,大費周章地做這樣的事,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麽,那些失蹤的弟子又到了何處?
這些問題充斥在腦海中,直讓人頭皮發麻。
有些事,細思極恐。
對方乘著在常春山三族會武的機會做這種事,實在讓他不得不想到,是否對方想要將所有參賽弟子一網打盡,畢竟參賽的三族弟子全是精英!
若鏟除了他們,三大家族必然元氣大傷,就此一蹶不振都是輕的。
“三天,你們以為三天時間很短嗎?對方實力肯定比我們都高,如果強行出手,誰能攔的下?你們真是異想天開!”
風韻之聲音有些尖銳,等待兩字說起來輕巧。
“你現在大喊大叫又有什麽用,說不定還會引來那人”
農櫻咬著牙,恨不得上去把風韻之打醒。
這種智商的女人還想追機漓,做夢去吧。
“好了,先找藥牌吧”
機漓說著,用灰蒙蒙的雙眼看向不遠處的那枚藥牌。
現在想那麽多也沒用,倒不如先找齊藥牌,畢竟這才是他們的目的所在,既來之則安之,事情總有處理的時候,三族會武並不會因為出現意外就停止。
“這枚藥牌就讓給機漓兄了”
風衍之眸子微閃,客氣地說道。
玄機一脈未來的脈主,能交好對伏羲一脈絕無壞處。
三大隱世家族,玄機一脈最為低調,但曆來大事都是由他們占卜而出的,這種先知家族,地位相比伏羲一脈和神農一脈來說更加崇高。
“那機漓在此謝過衍之了”
機漓點了點頭,讓機瞳上前去,十分順利地拿走了藥牌。
伏羲一脈的弟子眸色皆是有所轉變,雖然知道現在不是爭奪藥牌的時候,但眼睜睜看著對方將其拿走,心中還是咯噔一下,充滿複雜。
“機漓兄,既然常春山已經不安全了,那不如我們同行如何?”
風衍之看了看即將暗下的天色,說道。
雖然機漓和機瞳此刻無法使用占卜術,但簡單的趨吉避凶還能做到。
黑暗的常春山,危機重重,也是妖獸出沒的時段,能少些麻煩還是好的。
“好”
機漓點頭,對這個他沒有什麽意見。
農櫻三人雖然有些不願,但也清楚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一行人找了塊空地燃起了篝火。
“機漓兄,你可猜測出動手的是何人?”
風衍之和機漓坐在一塊,問起了常春山事變。
“有些頭緒”
機漓從懷中取出一本古籍,他看得極為認真。
對於風衍之的問題,並沒有詳談。
風韻之想了想,也湊了過來,她剛想說些什麽,卻聽到一聲尖叫。
“——啊!”
所有人都警惕地站了起來,拿著火把向發聲處走去。
“都安靜!怎麽回事,少了誰!”
弟子們有些慌亂,風衍之厲喝一聲,機漓一邊的人都在,明顯少的是他們這支隊伍中的弟子,思及此,風衍之眉頭皺的更深。
弟子一個接一個的減少,作為少主,他也有些焦慮。
“大哥,少了風笛師妹!”
風韻之嚴肅下來,她查看了一下,說道。
“不是說不要走散嗎!為什麽不聽!”
風衍之額頭青筋暴起,垂在身側的手也捏起了鐵拳。
“這…大師兄,風笛師妹說是要方便一下,沒想到…”
有弟子顫著聲音回答了風衍之的話。
雖然說是不能分散,但隱秘之事也沒辦法。
“接下來,不論去哪兒,都要找人相陪!”
風衍之聲音暗啞,帶著一股壓抑。
這些失蹤的弟子,毫無意外,應該是遇到了不測。
農櫻和農苓親眼見識過這種消失事件後,神經也緊繃起來。
“師兄,這事是否是…”
機瞳看著情緒慌張的眾人,不禁小聲向機漓詢問。
他沒有說完,機漓就回眸看了他一眼,灰蒙蒙的眼睛似乎帶著些什麽不同尋常的意思,不過他什麽話都沒有說。
機瞳垂眸,情緒也有些低落。
他和機漓同屬嫡係,玄機一脈的秘辛都曾聽過一些。
又丟了一個人,整個隊伍的氣氛古怪而緊張。
“大…大師兄,那些失蹤的師兄妹怎麽辦?”
圍坐在火堆邊,伏羲一脈有個女弟子帶著哭腔問道。
他們雖然都是修者,但真正的危險卻從未麵臨過,說起來,恐怕還不如俗世中一個殺手有勇氣,溫室中的花朵,遇到些挫折就萎靡不振了。
“失蹤的師弟師妹們必然要找的,但現在毫無頭緒,機漓兄的占卜之術也不能用,為了防止再有弟子失蹤,我們在尋藥牌的途中把所有弟子都集合起來,人多了,對方也會有所顧忌,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
風衍之聲音凝重地說道。
“衍之說的有理”
機漓點頭讚成這個辦法。
現在的確應該將所有的弟子都聚集起來,總要給對方些震懾。
“哼,等我們出了常春山,你們神農一脈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風韻之冷哼一聲,斜眼看著農櫻和農苓,說道。
話落,伏羲一脈所有弟子看向她們兩人的目光就變了,常春山是神農一脈的地盤,會出現這樣的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和他們脫不了關係。
農櫻和農苓對視一眼,眸中皆有些苦澀。
風韻之眼中掠過一抹得意,她早就想著在三族會武中給農櫻一點顏色瞧瞧,但她一直和機漓機瞳在一起,讓她一直沒有下手的時候。
碰上這種事,她正好發難。
這般想著,風韻之當初被奪衣打臉的怨憤就散了不少。
“啊——師…師姐!”
倏然,剛剛帶著哭腔詢問風衍之的師妹看向風韻之,尖叫出聲。
她滿眼驚恐地看向風韻之,嚇得連連後退。
所有人都看向風韻之,瞳孔皆是一縮。
機漓和風衍之反應最快,散發著璀璨光澤的術法朝著風韻之周圍而去。
而一直處於風暴中心的風韻之回過神來,她一眼就看到自己周圍朦朧的黑霧,仿佛帶著強烈的吸力,牽引著她到什麽地方去。
風韻之嚇傻了,五品修為都不知應該用到哪兒去。
“大大…大哥,快救我啊救我!”
風韻之白著臉,牙齒顫抖著看向風衍之,眸中滿是恐懼和乞求之色。
她雖然性格跋扈,但在伏羲一脈是被寵溺長大的,哪裏見識過這種陣仗?
“砰——”
機漓和風衍之的術法落在那黑霧上,響起一聲爆破,黑霧也隻是稍微震動一下,片刻後又恢複原狀,勢態更猛地卷著風韻之向遠處掠去!
“韻之!”
風衍之麵色大變,腳底生風般追了上去。
別的弟子是單獨丟失的,他無能為力。
但風韻之卻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卷走的,他必須救她回來!
剩下的伏羲一脈弟子雖然懼怕,但也咬著牙跟了上去。
機漓也起身,他灰蒙蒙的眼中仿佛有什麽東西閃過。
“師兄,我們怎麽辦?”
機瞳看向已經變成幾個小黑點的伏羲族人,聲音凝重。
他沒想到那背後之人已經如此光明正大地動手了,看來所有弟子都已經警惕起來,他們無從下手,隻能選擇相對較弱的動手。
“我們也去,剛剛那一擊我下了追蹤粉,足以找到他們的窩點”
機漓說完,就向黑霧消失的方向走去。
如果真是他猜想的那樣,那對方對他們玄機一脈的恨意恐怕不亞於神農一脈,玄機一脈被抓走的弟子必然不少,他不能放任不管。
“你們還是隨我和師兄一起走吧,你們兩個單獨走太危險了!”
機瞳皺著眉,看向農櫻和農苓。
雖然他知道去追蹤對方老巢也是一個危險的事,但總比兩人落單強。
“好”
農櫻和農苓對視一眼,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是在常春山,不管怎樣,在大眾眼中這件事和他們神農一脈脫不了關係,她們也想去看看罪魁禍首是誰,這樣才能洗脫罪名。
精英弟子們盡數出事,這個鍋神農一脈不能背也不敢背。
日夜兼程,在第二天的傍晚,一行人終於追上了黑霧。
風衍之此刻疲憊不堪,靈氣近乎耗盡。
“韻之!風韻之!聽到答應大哥一聲!韻之!”
他大喊著,額頭上青筋暴起。
“立刻退出這裏!”
就在他焦慮時,機漓的聲音響起。
風衍之微愣,但身體的反映還是高出了思想。
就在他掠出這片地方時,一陣濃鬱的黑霧席卷了他剛剛站立的地方,這霧氣可比剛剛卷走風韻之的還黑,還濃,帶著邪惡之意。
機漓一把扯住風衍之的胳膊,帶他躲藏在一顆巨樹後。
“機漓兄…這…這些是…”
平靜下來,風衍之看向剛剛他站著的位置,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藏在古樹後,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個山坳,其中翻騰著濃鬱的黑霧。
崖邊是幹涸崩裂的土地,猶如上古遺留下來的古戰場,滿目蒼夷,沒有一丁點綠意,還有絲絲縷縷的黑霧自山坳蔓延而出,讓長在崖邊的草木都盡數枯萎。
而他剛剛就站在山崖邊上,仿佛失了魂一樣。
“怨氣?”
機漓也有些疑惑地呢喃出聲。
他和風衍之修為較強,最先到達這裏。
本以為會如他所猜想的那樣,卻不知為何黑霧到達這片山坳就消失了,包括黑霧卷走的風韻之,也一並沒了蹤影。
“是怨氣,可剛剛卷走韻之的似乎是…魔氣”
風衍之畢竟是伏羲一脈未來的脈主,冷靜下來之後也恢複了判斷能力。
剛剛著急,在追趕中沒來及的思考,此刻想想,卻感知到一些端倪。
卷走風韻之的黑霧的確是魔氣,和此處的怨氣不同。
“怨氣化為實質,不知是什麽東西”
機漓聲音也有些凝重了,事實和他所猜想的好像有些出入。
眼前這片山崖寸草不生,十分荒涼,都是因為怨氣所致,但源頭是什麽?
“怨氣已經顧不上了,有魔氣,機漓兄,看來是魔修混入了常春山!”
風衍之聲音冰冷,終於知道弟子們為何會消失。
魔修向來對他們三大家族虎視眈眈,也不知用過多少方法試圖侵入,沒想到對方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常春山將其封閉,企圖把所有三族弟子一網打盡!
“是魔修”
機漓用灰蒙蒙的雙眼看向風衍之,點了點頭。
這一點他早就有所猜測,隻是在看到卷走風韻之的黑霧時才確認下來。
“那我們該如何?魔修凶殘,那些失蹤的弟子恐怕…我們不知對方是如何進入常春山的,實力又如何,不過看樣子他們早就有所預謀,我們應該也不是對手,他們之所以光明正大地動手,想來也不會讓我們等足三天!”
風衍之抓著麵前的枝幹,聲音悲傷而憤恨。
“不要如此悲觀,船到橋頭自然直”
機漓搖了搖頭,再次把感知放在山坳中。
他的眼睛雖然瞎了,但身為修者和玄機一脈族人的感知力卻還在。
來神農一脈時他曾占卜過一次,雖有危機卻無性命之虞,有貴人幫忙,險中求勝化險為夷,而那些失蹤的弟子,應該就藏在這山坳之中…
“師兄!”
兩人說話時,機瞳帶著農櫻和農苓到了,他們身後就是喘著粗氣的伏羲一脈弟子,他們修為淺薄,能在此刻追過來也是拚了老命,生怕落下。
“天呐,這…這是什麽地方?”
農苓看著山坳中濃鬱的黑霧,聲音有些顫抖。
隻是站在邊上,她就覺得渾身發冷,一種邪惡之感幾乎撲麵而來。
農櫻也滿眼震驚,心中泛寒。
那些伏羲一脈的弟子就更不用說了,個個渾身抖得和篩糠一樣。
“大師兄,我…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
一個弟子牙齒打著顫,恨不得離此地十萬八千裏。
就在此時,一道魔氣卷著一個人來到此處,風衍之和機漓還來不及反映,魔氣就消散了,而它卷著的弟子也再尋不到半點蹤跡。
風衍之目光一凜,剛剛風韻之不也是這麽消失的嗎?
“機漓兄,問題出在這片山坳!”
風衍之心中有些憧憬,或許那些弟子都沒死,隻是被藏在山坳的某處。
“魔修就在其中”
機漓攤開手,掌心中有三枚銅錢。
他雖無法聯係星辰占卜,但簡單的東西還是可以卜算出來。
就如眼前這片怨氣山坳的危險,以及魔修是否隱藏在其中,都有所感知。
“那我們去把所有的師兄妹都救回來!”
一個伏羲一脈的弟子眼睛微亮地說道。
魔修,對正道弟子而言可謂是如雷貫耳。
大家都是修者,隻是一正一邪罷了,邪不勝正,這是恒古的真理。
“不行,這件事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說出來那麽簡單,還要從長計議”
農苓搖了搖頭,這些伏羲弟子沒見過魔修的手段,才會覺得這是件簡單之事,不論如何,對方能輕而易舉進入常春山,可見籌謀已久。
“農苓師姐說的沒錯”
機瞳點了點頭,不能因為救人就把所有人的性命都賠進去。
這怨氣山坳太過詭譎,還是小心行事為妙。
場麵一時又沉默下來。
這時,傳來一陣腳步聲。
“農苓師姐,農櫻師叔祖,機漓師兄,風師兄…原來是你們”
弱柳扶風的柔軟聲音響起,她客氣地喊著每一個人。
農櫻眯了眯眸子,一抹厲色從低垂的眸中閃過。
農箐,她此生最恨的敵人。
“農箐師妹,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風衍之起身,有些詫異地問道。
如果是普通神農一脈弟子,他必然是不認識的,但是麵前這個女人,對三大家族任何人而言都不陌生,以俗世人的身份成為神農一脈最耀眼的明珠,如今實力為七品,已經足夠引起他的重視。
“剛剛隨行的師兄被一道黑霧卷走,我們尋過來的”
農箐說起這句話時,語氣有些哽咽,好似受了多麽沉重的打擊一般。
她拿著手絹擦了擦眼角,可惜卻沒有半點淚意。
“貓哭耗子假慈悲”
農苓最見不得農箐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
她本就心情沉重,還看著這樣一個女人在此處作假般哭哭啼啼,有些暴躁。
“你!農苓師妹,箐師妹為師兄弟那麽著急,你還如此說話,也太過分了!”
農滸皺著眉,聲音嚴厲地指責著農苓。
神農一脈的人中,這裏他的年紀最高,不禁作出一副長輩的模樣。
“為師兄弟著急?笑話!她農箐當年就和魔修勾結,暗害小櫻,如今魔修出現於常春山,要說這件事和她無關,我都不信!”
農苓冷笑一聲,目光如刀子般劃過農箐的臉。
剛剛機漓和風衍之曾說,有魔修藏匿於這片山坳,但神農一脈和魔修有所勾結的除了農箐沒有別人,如此一來,為魔修大開方便之門的是誰已經呼之欲出了。
聽到她的話,農箐身體一僵,眸中掠過一抹心虛之色。
“農苓師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從未做過的事,你怎可汙蔑於我”
農箐聲音中帶著哭腔,似乎馬上就要哭出聲來。
“安靜些”
這時,機漓開口了。
他聲音帶著一絲冷淡,這對一向溫潤如玉的他來說很少見。
不過他也不是故意針對農箐,而是真的太吵了,有礙判斷。
“聽到了吧楊師姐,我師兄說小點聲”
機瞳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說道。
聞言,農箐麵色又紅又白,如同染色盤一般。
農箐忍不住看向農櫻,卻見她眸光幽深,說不出其中含義是什麽,但農箐就覺得農櫻是在嘲笑她,嘲笑她被所有人欺負,而她卻能站在至高點蔑視她。
這麽想著,農箐就垂下了眼。
她不好過,就絕不會讓農櫻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