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恥的夫妻檔,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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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機漓兄,那魔修居然和神農老祖相識!”
風衍之麵色驚疑不定,難道真是神農一脈勾結魔修要把三族弟子一網打盡?
聞言,機漓沒有開口,他盤膝而坐,手中緊緊捏著羅盤。
機漓兄?”
風衍之看向他,不知他在做什麽。
自然是相識的”
機漓手中羅盤微動,他頹然地歎了口氣。
有些事,哪怕推遲上百年,但該來的還是會來。
看著機漓的模樣,風衍之微怔,旋即耳畔回響起農逍遙說的兩個字。
機峸,機峸…
他麵色大變,有些踉蹌地退了半步。
這世上,除了玄機一脈,還有何人會姓“機”?
原來,這個攪得常春山不得安寧的魔修,不僅和神農一脈有所關聯,還出自玄機一脈!這簡直太瘋狂了,一個修為高深的魔修,是玄機一脈的人?
不止風衍之震驚的說不出話,就是葉蓁都有些詫異。
三族對魔修向來排斥,不然農櫻當初也不會因為楊箐的巧舌如簧而被掃地出門,這個世界的魔修出處居然源自玄機一脈?
機漓兄,這機峸,這機峸是…”
風衍之聲音顫抖,此刻的他完全沒有伏羲一脈少主該有的沉著和冷靜。
若這個魔修乃玄機一脈的人,那他們三族這麽多年和魔修為敵,豈不可笑?
沒錯,他是我玄機一脈老祖,當年叛出玄機的機峸”
機漓收起羅盤,聲音緩慢而落寞。
當年的事他也隻是有所耳聞,但機峸的身份卻是毋庸置疑的。
族譜上也確實有個勾劃過的名字,機峸。
不管他們是怎麽想的,聽到農逍遙的話,黑袍人神色微動,呢喃道:
機峸?多好久沒人這般叫過我了”
這麽多年,他身為魔修首領,大家都叫他“尊者”,誰還記得當年那個天真無知,被族人欺騙的機峸?
看著機峸,農逍遙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當年之事,說不上誰對誰錯,因果如此。
那些弟子,在哪兒?”
看著在場的人,農逍遙問道。
既然有眾多弟子在山坳中消失,那必然是眼前的機峸所為。
弟子?哈哈哈,我為何要告訴你?”
機峸冷笑,眸子斜睨了農逍遙一眼。
那些人,就要死!
你!你不要以為老頭子我是怕了你!我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把那些弟子都放了,我可以帶你去看她,他們都是無辜的,對當年之事全然不知,你若想報複也不該用他們的鮮血來沾染這片地方,你不是愛她嗎?”
農逍遙氣的跳腳,看了看四周彌漫的怨氣,感慨道。
愛她,我是愛她,但她呢?她背叛了我,如今還不願見我!我就是要用你們三族弟子的鮮血祭奠這個地方,我倒要看看她有多麽鐵石心腸!”
提起“她”,機峸麵色有些猙獰。
當年她就最愛這三族弟子,為了他們,寧願背棄他。
如今,他就用這些人的血來試探她,看她是否會再次為了這些弟子妥協!
你!真是執迷不悟!”
農逍遙搖了搖頭,聲音落寞而悲傷。
我執迷不悟?若不是為了她,我何以至如此地步!當年我們四個何等自在,可如今,居然隻剩下你和我,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極!”
機峸笑了笑,聲音有些滲人。
你莫要忘了,其他兩人的隕落,都和你有著直接關係!”
提起這個,農逍遙就有些忿然。
你放屁!”
機峸似乎被激怒了,手中的黑霧不要命般爆射向農逍遙。
農逍遙也不甘示弱,風刃也盡數散出。
兩人再也控製不住體內咆哮的怒獸,似乎是為了發泄,又似乎是為了別的。
他們,誰會勝?”
葉蓁蹙眉,她感知不到農逍遙和機峸的實力,兩人看上去勢均力敵。
都不會”
司繆挑眉看了一眼,伸手將葉蓁臉側的發別到耳後。
他對此並不感興趣,卻還是回答了葉蓁的話。
葉蓁了然地點了點頭,看農逍遙和機峸的樣子,似乎都沒有致對方於死地的意思,戰鬥時,都不知不覺地避開了對方的死穴。
閣下,你是否能感知到我們三族弟子的下落?”
風衍之看了戰鬥圈一眼,拖著受傷的身體來到司繆麵前。
他拂了拂衣袖,恭敬地拱手。
雖然剛剛司繆和葉蓁沒有出手幫忙,但他也不會道德綁架別人,兩人並非三族中人,又憑什麽為了他們和一個不知底細的魔修對上?
不過風衍之卻是誤會了,葉蓁不動手是因為司繆不讓,而司繆不動手,則是因為密境會崩塌,更何況,他知道機漓和風衍之沒有性命之憂。
機峸雖然下手狠辣,卻沒有任何殺意。
他的本意並非殺戮,自然也用不著司繆出手相助。
告訴他吧”
葉蓁看了看風衍之,輕聲對司繆說道。
她知道,從下到山坳中,一切情形都瞞不住司繆的感知,他們一族就是如此,感知力比修者大能的精神探測還厲害。
如今司繆恢複了一部分修為,隻是感知山坳中的情形,易如反掌。
聽到葉蓁的話,司繆垂眸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看著司繆玉眸中的不悅,葉蓁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我和他不熟,有些事你也知道啊”
她曾經可從不知道飄渺神尊是個醋壇子,哪怕一句話一個眼神,都要生氣好久,就像個情緒外露的孩子,這可半分都不像他。
葉蓁願意告訴風衍之,並非好心。
而是司繆的身體問題還要仰仗神農一脈,而郎翼的下落同樣需要玄機一脈。
她不想把關係鬧得太過僵硬,不然出了常春山後就不好開口了。
兩人對視間,風衍之垂著頭,不敢去看。
而聽到葉蓁的回話,風衍之苦笑,他沒想到如此強者居然會吃他的醋。
那邊”
想了想,司繆抬眸,下顎微揚,示意剛剛楊箐離開的方向。
沒錯,他能感知到那群被丟下山坳弟子的下落。
他們就在山坳深處,雖然沒有靠近此地怨氣最為濃鬱之地,卻也差不多了,再耽誤下去,恐怕就不是成為殘廢那麽簡單了。
感謝閣下大恩!”
風衍之鄭重地道了一句謝,知道事不宜遲,和機漓一起向著深處掠去。
站住!你們不許過去!”
戰鬥中的機峸發現機漓和風衍之的去向,麵色驚怒交加。
看著機漓和風衍之即將離開結界,機峸眸色一沉,不再去管農逍遙的招法,整個人如猛虎一般撲向兩人,他絕不會讓他們去將人救走!
這時,農逍遙的一把風刃將機峸肩頭劃破,有血液流出。
眼看著風衍之兩人離開,機峸不要命似得向前一撲,本以為會被結界擋回去,卻不知為何竟可以離開了,當即也沒想那麽多,追了上去。
葉蓁回眸看了司繆一眼,不明白他是何意。
若機峸此刻追上去,那些被丟下山坳的弟子恐怕就救不了了。
那邊一定更有趣,我們過去瞧瞧”
司繆輕笑,伸手摸了摸葉蓁的腦袋。
農逍遙來了,也該到深處去看看,那裏可比這裏有趣多了。
哎呀呀,你!你怎麽把他給放跑了!”
農逍遙氣得哇哇大叫,恨不得上前去給司繆一巴掌,讓他清醒清醒。
然而在對上司繆那雙帶著豎瞳的玉眸時,沒骨氣地慫了,他不敢。
想放便放了”
司繆神情慵懶隨意,他願意幹什麽就幹了,哪兒有那麽多為什麽。
你!那我問你,你怎麽剛剛沒幫那兩個小子?”
問到這個,農逍遙就更氣憤了。
若機漓和風衍之死在這裏,那神農一脈就等於是犯了眾怒,屆時,三族開戰都不誇張,這是何等大事,這兩個居然還有閑心站在一旁看熱鬧!
將麵前這兩個放入常春山想來就是個錯誤,根本半點作用都沒有!
難道不是你說這是曆練的機會,讓我二人不要隨意出手?”
司繆挑眉,說話時絕豔的麵容看上去甚是疑惑。
一旁的葉蓁忍不住彎起了唇,清透的眸子也如月牙一般,一霎那,春暖花開。
看著兩人的樣子,農逍遙被氣了個仰倒。
他實在不想與這無恥的夫妻檔說話了!
看著農逍遙急掠向深處的背影,司繆和葉蓁對視一眼,眼中盡是笑意,兩人悠悠然向深處走去,月牙也懶散地跟著,有其主必有其獸啊。
話分兩頭。
剛剛偷摸著逃跑的楊箐跌跌撞撞地來到了山坳深處。
越往裏,怨氣越濃,她的靈氣也被侵蝕的越快。
感受著丹田處近乎枯竭的靈氣,楊箐麵色有些難看。
周圍濃鬱的黑氣看上去就極為恐怖,帶著滿滿的惡意,很難想象這種東西湧入口鼻會是何種情景,但周身靈氣屏障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般想著,楊箐就聽到了打鬥聲!
她眸光微亮,說不定就是被丟下山坳的師兄弟,隻要找到他們,他們就必然會護著她,屆時,也就不必擔心會被這周遭黑氣侵蝕了。
這麽想著,楊箐就隨著打鬥聲源處而去。
剛剛靠近,她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穿著各色服飾的三族弟子們毆鬥在一起,雖然沒有使用術法隻是純打鬥,但那下手可絲毫沒有手軟,個個都像是著了魔一樣。
連翹?農煜?你們還不快住手!”
楊箐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到相熟的兩個神農一脈弟子毆鬥在一起,趕忙去阻攔,她雖然覺得眼前的一切很不對勁,但不能任憑他們繼續打下去。
修者體質是好,但長期毆鬥,還是會和俗世人一般受重傷。
原本以為有她開口,農連翹和農煜應該會停手。
哪知道,她剛剛靠近兩者邊緣,就被誤傷了。
農煜的拳頭帶著千鈞之勢砸在她的臉上,瞬間,鼻子就酸疼難忍,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有些不敢置信,農煜平時在神農族地對她是極好的,打農連翹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她都打,實在是…實在是…太過分了!
向來被當成公主般捧著的楊箐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她跺了跺腳,嬌嬌弱弱地哭了起來。
本以為農煜會過來和她道歉,哪知道,他竟然又和農連翹鬥在了一起!
楊箐此刻就是再傻,也知道他們應該是被控製了,或者…
沒去管鼻子下的兩道血跡,楊箐目光帶著些恐懼地看向逐漸侵蝕她周身靈氣的怨氣,這些失了心魂的弟子都沒有靈氣護體,想必都已被怨氣入體了。
原本還不知怨氣入體有何效果,眼下看到這些場景,看樣子是會讓人產生極大的負麵情緒,把身邊的東西幻想成仇敵,拚命想要發泄出來。
思及此,楊箐目光就更加恐懼了。
她雖然是七品修者,但在神農一脈向來是被當成公主一樣保護,哪裏見識過如此凶殘的場麵?她若真有膽量,在葉蓁出手擊殺她時也就不會逃跑了。
畢竟葉蓁隻是四品,而她卻是七品。
說白了,楊箐骨子裏還是有著屬於俗世中人的怯弱。
修者逆天而行,若沒有一顆蓬勃強大的強者之心,即便修為再高,也無用。
楊箐還來不及細想,臉側就被人打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力道極大,直接讓楊箐耳畔轟鳴,嘴角也溢出血來。
她周身靈氣一蕩,逐漸消散。
七品修為,即便靈氣再濃鬱,也該消耗盡了。
賤人!讓你勾引我的機漓師兄!看我不打死你!”
扇巴掌的人說話間,左右開弓,又給了楊箐幾個巴掌,力道之狠辣,絲毫沒有留情的意思,直打的楊箐頭腦發脹,分不清今夕何夕。
周身怨氣也乘虛而入,逐漸侵蝕楊箐的神識。
在她還清明時,掙紮著睜開眼睛看向打她的人。
那張妖嬈的臉,可不就是和她達成了共識的伏羲一脈風韻之嗎?
別說是來到神農一脈,就算是在俗世中,她也沒被人打過耳光,區區一個五品修者的風韻之,居然敢打她那麽多次,真當她是泥捏的嗎?
楊箐咬著牙,眼神中滿是憤怒和仇恨。
原本還想著拯救在場的所有人,但怨氣侵蝕神識,負麵情緒爆棚。
楊箐來不及細想就一巴掌還了回去,直打的風韻之身形踉蹌。
誰搶你的機漓師兄了?不過是個瞎子,我還看不上!”
楊箐失聲尖叫,撲上去一把扯住了風韻之的頭發。
此刻,她最恨的人不再是農櫻,而是麵前剛剛打了她幾巴掌的風韻之。
在怨氣侵蝕下,修者體內靈氣耗盡,也使不出什麽術法,但僅是單純的毆鬥也讓人有些吃不消,畢竟修者強健,力道比普通人可大了太多太多。
所有人都毆鬥在一起,個個臉上腫得如同豬頭。
當機漓和風衍之來到此處,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
韻之?!”
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平日裏哪怕再厭惡,此刻也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剛喊出聲,就看到楊箐一腳踹在風韻之小腹上,直叫她噴出一口血。
風韻之倒地,身形搖晃著想要起來,卻如何都站不起來。
風衍之麵色大變,他飛身而去,亦是一腳將楊箐踹飛出去,此刻他哪裏會管楊箐的身份,如此毆打他風衍之的妹妹,該死。
扶起風韻之,發現她隻是受了些皮外傷,不禁鬆了口氣。
他憤怒地看向倒地不起的楊箐,恨不得就此將她殺了了事。
衍之!不對勁!”
機漓聲音微重,他的精神力察覺到周圍弟子的瘋狂。
聞言,風衍之麵色微變,剛剛一眼看到風韻之,這才沒特別注意周圍景象,此刻回神,看著四周淒慘可怕的情形,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在場弟子,每個人口中都叫嚷著,仿佛和其對打的是畢生大敵一般。
這…機漓兄,這是怎麽回事?”
風衍之將風韻之抱到一旁,遠離了戰鬥圈。
站在外圍,看著裏麵毆鬥的場景,那種震撼真是無以言表。
平日裏相親相愛的師兄弟們,此刻就像是在互相虐待,下手毫不留情。
他們被怨氣入體,腦海中產生幻覺了”
機漓皺起眉,聲音凝重。
聞言,風衍之狂野不羈的臉上帶了些焦慮。
那怎麽辦?怨氣入體,也隻能用靈氣將他們體內怨氣驅逐,可此刻我們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如何能消除師兄弟們體內的怨氣?”
風衍之有些狂躁,這種見到他們,卻無法救他們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可若是此刻不消除他們體內的怨氣,讓他們一直這樣打鬥下去,不死也殘。
都是三族中的精英,若清醒後發現自己成了殘廢,還是被同門師兄弟打成了殘廢,那種後果,隻是想想,都覺得可怕。
隻能把他們盡快帶走,離開這處山坳!”
機漓搖了搖頭,想要清除怨氣,的確非靈氣不可。
為了讓勢態不再惡化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們帶離山坳。
怨氣也隻是充斥在這處山坳之中,隻要離開了,後續要解除掉他們身上的怨氣也隻是時間問題,總比這樣幹看著要強些。
對!機漓兄,那我們就用你們玄機一脈的黑玄絲將他們捆住,然後再拉著他們離開這處山坳,這樣一來,也可以避免他們在進行打鬥。”
風衍之重重地點了點頭,的確,這是最好的辦法。
聞言,機漓從腰側取出黑線,和他們下到山坳時使用的是一種。
黑玄絲,乃是玄機一脈飼養的妖獸,狐嵐蛛王吐得絲製成,比冰蠶絲還要堅韌,最主要的是有窺測天機之用,算是玄機一脈獨有的東西。
不過黑玄絲也不是尋常可見之物,若非機漓的身份,他也拿不出這麽多。
就在兩人剛剛準備動手時,一道黑霧襲來,兩人麵色微變,閃身躲開。
想要把他們都救走,簡直是做夢!”
一路追來的機峸看兩人沒有得逞,不禁冷笑一聲。
他好不容易將這些人帶到這裏,如何會輕易讓他們將其救走?
在沒有達成目的之前,任誰都不能把這些人帶走!
你再怎麽說也是玄機一脈的人,為何連自己的族人都能如此狠心對待?”
風衍之捏緊拳頭,他深知和機漓兩人不是機峸的對手。
可是看著師兄弟們毫無理智的打鬥,又忍不住心痛。
他們正派人士絕沒有魔修那般冷酷,看著曾經的同門如此自相殘殺,還能笑容滿麵地看著,這著實冷血,機峸玄機一脈嫡係的身份越發讓人存疑。
族人?我當他們是族人,那當年他們為何沒將我當成族人?!笑話!”
機峸怒喝一聲,俊美的臉上帶著些瘋狂的潮紅之色。
當年若非被玄機一脈拋棄,他又怎麽會墮落成魔修?
當年之事,難道你自己就沒錯嗎?”
機漓緊抿著唇,他向前一步,聲音帶著些嚴肅之意。
雖然他對當年的事隻是略知一二,但也明白,機峸走到這步田地,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我有什麽錯?師傅責罰我,師兄欺騙我,就連愛侶都背叛我!何為正道?我心中以為的才是正道,如此對待我的正道師門,我棄之,有何不對?!”
機峸冷喝,聲音帶著滿滿的譏諷。
當一個人走到絕境,墮落成魔難道不是正常的?
這一切,都是玄機一脈和神農一脈逼迫所致!
機峸!你糊塗啊!”
這時,農逍遙也趕了過來,正好聽到機峸這一番言論。
他聲音有些痛惜,對於當年一起練劍成長的師兄成為如今模樣,他心中悲痛遠遠多於憤怒,實在有些想不明白,走到這一步,他真的不後悔嗎?
看著弟子們瘋狂毆鬥的場景,揮了揮手。
霎時間,弟子們都紛紛跌倒在地。
機漓和風衍之趕忙上去查看,見他們隻是暈倒過去,這才鬆了口氣。
隻要有農逍遙在,這個黑袍人哪怕再厲害,也掀不起什麽大風浪。
糊塗的不是我!是你們這些頑固之輩!”
機峸哽著嗓子,他做的決定絕沒有錯。
機峸,就算你怨恨當年我們兩族的所作所為,那又為何要拿這些弟子泄憤?他們都是無辜的,說起來,他們也應該叫你一聲老祖啊!”
農逍遙恨不得上前去將機峸給搖醒。
當初那個正義且聰慧的機峸,到底去了哪裏?
難道隻是多年的搓摩,就真的連半點善良都沒有了嗎?
我是魔修,可當不起這些正道弟子的‘老祖’二字!”
機峸神色微怔,卻也隻是片刻,就反唇相譏。
他不屑,他根本不在乎這些普通弟子!
數百年了,他在乎的隻有一個農悠然,而她呢?卻絲毫不愛他。
是,你是魔修,這麽多年,你若真的沒了當初的正道之誼,又何故於這麽多年沒有斬殺過任何一個正道弟子?機峸師兄,承認吧,你還是心軟”
農逍遙畢竟和機峸相識多年,明白他的心意。
他也隻是表麵凶悍,若當真恨意正濃,為何不殺人?
聞言,機峸牙槽緊咬,垂在身側的拳頭捏緊。
是啊,這麽多年了,以他的實力,若是想,大可以潛入任何一脈族地去,將所有人都殺個精光,以泄心頭之恨!
為什麽沒有這麽做的?
是內心深處還有善意,還是怕九泉之下被她怪罪?
回頭吧師兄,現在還不晚”
農逍遙聲音微輕,看向機峸時帶著些情誼。
明明沒有什麽生死大仇,為什麽要鬧到如今這步田地?
不!已經晚了!我害過神農一脈的弟子,已經回不了頭了!”
機峸搖了搖頭,這麽多年已過,回頭又有什麽意義?
他一直活著,並非是想重歸正道,他隻想找到心愛人之墓,親自懺悔。
你是說…農櫻?”
聽到機峸的話,農逍遙沉默了半晌,問道。
真要說起被魔修害過的人,恐怕也隻有被魔修換走天賦的農櫻了。
聞言,機峸抬眸看了農逍遙一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見他如此,農逍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農櫻那孩子的確是你需要懺悔的,但現在,大錯還未鑄成,回頭是岸啊!”
農逍遙搖了搖頭,農櫻性情善良,她並沒有因為當年之事走上歧途,反而依舊開朗,這樣的性情說起來與他極為相像,倒是他神農一脈弟子該有的模樣。
我沒錯,為何回頭?”
機峸垂眸,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見他自始至終沒有覺得是自己錯了,農逍遙無奈地歎了口氣。
機峸師兄,或許你應該去找找當年的真相”
農逍遙相信,隻要機峸知道了小師妹的想法,就不會如此極端了。
我是想尋找真相,但我又無法去尋!”
說這句話時,機峸聲音悲痛難忍,目光望向山坳最深處時,情深似海。
聞言,農逍遙微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靠近不了悠然的墓,她…恨我,不願原諒我…”
機峸垂在身側的手有些顫抖,語氣不解中更多的是失落。
他這個樣子倒是和那個凶煞無比的魔修差很多。
靠近不了悠然的墓?”
聽到機峸的話,農逍遙麵色微變。
當初將農悠然葬在常春山就是想讓她落根於她最喜歡的落滿桃花的山坳,卻沒想到如今再見,桃花不再,到處是怨氣和崩裂的大地,甚是淒涼。
隻是他沒想到,機峸居然會靠近不了農悠然的墓地。
是啊,我靠近不了她的墓,就隻能抓了這些弟子,用他們的血祭奠悠然,我想看看她是否依舊愛三族弟子超過愛我!”
機峸低垂著眸子,眼神中有些瘋狂之色。
你冷靜一點!我想此地悠然已經產生了新的靈智,否則不會變成這樣”
農逍遙活了這麽久,見識的也多了。
既然世上有靈體一說,那為何農悠然就變不成靈體?
畢竟當初她死時有心願未了,仇怨滿天,如今倒也是意料之中。
新的…靈智?”
機峸聞言,呢喃了一句,眸子瞬間就亮了起來。
是啊,他為何沒有想到呢?
若悠然死後生出了靈智,那他是否還能再見她一麵?
風衍之和機漓作為小輩,完全沒有插嘴的餘地,隻是聽著。
你們兩個,把這些弟子送出這裏”
農逍遙看了機峸一眼,對機漓和風衍之說道。
不行!他們必須留在此處!”
聞言,機峸厲喝一聲。
他雖然不想殺人,但也不會輕易放掉這些人。
想著,機峸就隨手提起旁邊的一個弟子,動作十分粗魯。
見此,風衍之麵色大變。
無奈,剛剛被他小心放在一邊的風韻之,此刻捏在機峸手中。
農逍遙也有些氣急,但現在的機峸畢竟已經不是當初的機峸,他就算說破了天,他也不會聽他的,放過手中的女弟子。
你小心著些,這是伏羲一脈脈主的女兒”
機漓抿唇,聲音溫潤如玉中帶著些冰冷。
嗬,那又如何?我若捏死了他,讓伏羲一脈將神農一脈和玄機一脈通通恨上,屆時三族大戰,豈不快哉?”
機峸冷嗤一聲,手中的動作更加粗魯,絲毫不在意風韻之的身份。
風衍之麵色極為難看,想要衝上去救下風韻之,但他的修為和身手完全不可能在機峸手中占到便宜,如此一來,還不如安靜地待在一旁。
這麽久了,他也能看出機峸確實沒有殺人之心。
就在此時,葉蓁和司繆來到此處。
當看到零零散散的弟子們鼻青臉腫渾身是傷的昏迷在地時,葉蓁挑眉。
她知道怨氣侵蝕身體的厲害,對於眼下的場麵並不意外。
而一直被月牙馱著的農櫻,此刻也嚶嚀著睜開了眼。
葉蓁看過去,臉上帶著清淡的笑意。
葉姐姐?葉姐姐你來找我了?!”
睜開眼看到葉蓁清美如玉的臉頰,農櫻臉上有些興奮之意,全然忘記當時楊箐想要推她下山坳時的憤怒和狠辣。
司大神也在!哈哈,你們都來了!”
農櫻翻身一躍就下了月牙的脊背,看到司繆,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
可有不適?”
葉蓁看著農櫻,問道。
她昏迷的時間倒也算不上久,有司繆銀光護體,應該沒有大礙。
沒事沒事,有葉姐姐和司大神在,我怎麽可能有事!”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農櫻不著痕跡地又誇讚了這對夫妻檔一句。
葉蓁搖了搖頭,她倒是心大。
對了,楊箐那黑心的白蓮花呢!姑奶奶要報仇!”
農櫻說著就張牙舞爪地瞪大了眼,一副凶狠之色。
話落,沒等葉蓁開口,她就一眼看到了不遠處躺在地上的楊箐。
隻見楊箐柔弱蒼白的臉上此刻青青紫紫,頭發散亂,紅腫的臉頰看上去極為可怕,更誇張的是,身上衣裳破爛不堪,猶如遭遇了什麽非人的待遇一般。
農櫻何時見過這樣的楊箐?
哈哈哈,白蓮花被人給打了?葉姐姐,不會是你幹的吧?”
農櫻笑得極為高興,回頭看向葉蓁。
話音剛落,她就察覺到氣氛中有些沉重。
反應慢半拍的農櫻總算察覺出一些不妥。
她仔細地打量了四周一圈,才發現原來在場這麽多人。
啊——葉姐姐,葉姐姐,他就是當年那個魔修!”
農櫻看向機峸,驚呼一聲,麵色發白,眼神中滿是恨意和絲絲恐懼。
當初離開神農山後,她對魔修的麵容就有些記不清了,但此刻再次見到,當初的場景一一浮現於腦海之中,那張魔修的臉和眼前機峸的臉合二為一。
好了,安靜些”
葉蓁唇瓣微動,將農櫻拉到身後。
就她這性子,若被機峸抓住,恐怕要吃不少苦頭。
聽到葉蓁的話,農櫻瞬間閉上嘴巴,乖巧地待在葉蓁身後當布景板。
機峸也隻是看了農櫻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提著風韻之的衣領,將其拖著向山坳最深處走去。
他想做什麽?”
葉蓁眯了眯眸子,有些不解。
去瞧瞧,這次神農之行,應該收獲不小”
司繆玉眸微動,越靠近深處,他就越能感知到些不一樣的東西。
他看向葉蓁,緋紅的唇勾著。
不管怎樣,他的卿卿總是福緣深厚,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一行人都跟上了機峸的腳步,包括機漓和風衍之。
而那些昏迷的弟子都被機峸罩上了結界,短時間內不會有事。
農櫻倒是想衝過去把楊箐碎屍萬段,但讓一個人痛苦的手段有很多。
對楊箐而言,讓她失去現在所擁有的,恐怕才是她內心最恐懼的,更何況,讓她帶著神農一脈明珠的身份不明不白的死去,這不是農櫻想要的。
她要讓楊箐嚐試她當年千夫所指之苦!
還沒吃過苦頭就送她上路,也太便宜了她。
葉姐姐,她應該不會逃走吧?”
農櫻回眸看了看,有些擔憂地問道。
有些時候,若不果決一點,還真會有層出不窮的問題出現。
不會,有靈印在,她跑不了”
葉蓁搖了搖頭,司繆的靈印別說是楊箐,就是農逍遙和機峸都擺脫不了。
謝謝葉姐姐和司大神!”
農櫻眸中閃過一抹感激,她覺得自己真的走了狗屎運。
當初在蘭城如果沒有遇到葉蓁,如果沒有死皮賴臉地找上門,恐怕她也不會有重回神農一脈,揭露當年真相的一天,更不會讓楊箐嚐試她當年之苦。
對她而言,葉蓁比任何人都重要。
沒有她,就沒有恍若重生的農櫻。
葉蓁笑著搖了搖頭,兩個人,要有緣分也是注定的。
一行人很快就靠近了最深處。
機峸緊張極了,他拖著風韻之想要穿透那道看不見的屏障,卻始終穿不過。
在外人眼中,隻能看到機峸如瘋了般,不停地在空氣中衝撞。
是怨氣結?”
葉蓁眯了眯眸子,輕聲說道。
嗯”
司繆頷首。
葉姐姐,什麽是怨氣結啊?”
對於這個饕餮大陸的詞匯,農櫻顯得有些茫然。
葉蓁抿唇,解釋一番。
怨氣結,是靈體生出靈智後,在墓地周圍形成的屏障,但此屏障卻隻屏蔽讓墓主有心結,或者說仇恨之人,也就是說,除了這類人,別人都可以靠近。
葉蓁剛說完,農逍遙就麵色狐疑地靠近了怨氣屏障。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臂,並沒有像機峸那樣被屏蔽在外。
就這樣,農逍遙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怨氣結。
見此,機峸眸子有些發紅發狠,他不要命地撞上去,卻依舊進不得分毫。
麵對怨氣結,哪怕修為如機峸,都對此毫無辦法。
風衍之擔憂風韻之,也靠近了怨氣結,沒想到他竟也穿透過去。
農悠然…農悠然…即便是一個陌生的伏羲小輩你都願意讓他靠近,卻唯獨不願意讓我靠近你半分,這是什麽道理?這世上還有比我機峸更愛你的人嗎?”
機峸恍若陷入魔障了一般,他低聲呢喃著,眸子赤紅一片。
機峸師兄,你冷靜一點!”
農逍遙心中有些不安,他大聲喝道。
司繆玉眸亦是眯起,他一揮手,一道銀色的光屏就擋在了幾人麵前。
透過光屏,葉蓁可以清晰看到那邊發生的事。
農逍遙話音剛落,機峸周身就爆發出無邊的魔氣,黑色魔氣帶著狂躁暴動,直接炸裂開來,巨大的勁氣讓周圍眾人趕忙躲開。
魔修走火入魔,比正道人士更加可怕。
韻之?!”
風衍之剛剛躲避,就麵色大變,他突然想到被機峸提在手中的風韻之…
如此大的勁氣,就算是以農逍遙的修為都隻能遠退,那風韻之呢?
不好!”
農逍遙也心髒劇烈地跳動了一下,顯然他也想起了風韻之。
但剛剛那樣的情形,首先想到的恐怕都是自己。
煙霧繚繞,龐大的魔氣和怨氣揉合在一起,越發黑沉,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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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你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