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楊箐之死,農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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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病急亂投醫!那兩人是我讓他們去常春山保護弟子的,否則你以為我為何會知道常春山中出事,將魔修就地正法?沒有他們,這麽多弟子怕是早就成了冰冷的屍體,他們二人實力強大,比老子還強,作弊之事會做?”
農逍遙見楊箐拖出司繆和葉蓁,不禁冷嗤一聲。
連他這實力都不敢說他們什麽,楊箐這丫的倒是膽子夠大。
“我們被點名了”
葉蓁長睫眨動,輕聲說道。
“走吧”
司繆半抱著葉蓁,逐步走上高台。
所有弟子都被司繆的模樣震驚了,這是一種美的享受。
察覺到眾人的視線,司繆眯了眯玉眸,一股涼意席卷,仿佛一瓢冷水從天靈蓋直衝腳底一般,他們趕忙垂下頭,那一刻,有股死氣籠罩他們。
“我們,勾結魔修?”
葉蓁挑眉看向楊箐,一字一句地問道。
這話說出來,著實有些可笑。
楊箐對上葉蓁那雙清透恍若琉璃的眼睛,仿佛都能看清自己醜惡的靈魂。
“難道不是嗎!你們就是幫著農櫻作弊的!”
她趕忙別開眼,咬著牙說道。
此刻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她可用不著我們幫忙作弊”
葉蓁搖了搖頭,清美的小臉上滿是寧靜。
“我在俗世那麽久,能重新回來,都是因為她,我起初的確想著要作弊,因為某些原因,不過此刻,無所謂了,隻要能將楊箐繩之以法!無論你們怎麽說,我都不會在意,但是葉姐姐救了你們所有人,這是事實!”
農櫻抿唇,將自己心中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
她的確想奪得魁首,以一個榮耀的姿態回歸家族,可是現在,她不想了,這樣的家族,她根本不屑於回歸,還不如跟在葉姐姐身後,過多姿多彩的日子。
當你不在意的時候,任何事情都輕如鴻毛,無足輕重。
“是,葉道友,機漓在此和你道謝了”
農櫻說完,機漓上前半步,恭敬地半彎下腰。
他是玄機一脈未來脈主,如此禮數,的確很敬重了,本來也想和司繆道謝,不過他並不知道司繆名字,看他和葉蓁那般親密的樣子,也無所謂了。
“謝謝”
風衍之想了想,也如機漓般,彎腰道謝。
如果沒有葉蓁和司繆,全部人都要死,毋庸置疑。
見他們如此,所有進過常春山的弟子都恭敬彎腰行禮。
“楊箐,的確和魔修勾結了”
對於眾人的謝意,葉蓁點了點頭,說道。
看著楊箐眼神中的絕望,農櫻心中感到十分舒服。
當初她就是在如此絕望的情形中被趕出家族的,能讓楊箐親身感受,比殺了她還讓她感到舒服,不過這種恩將仇報之人,其罪當誅!
在眾人譴責的目光中,楊箐整個人極為慌亂。
她已經找不到任何突破口,難道她真的逃不過被送到伏羲一脈的結局?
風韻之死了,伏羲一脈的人會如何對她,可想而知。
葉蓁想了想,回眸去看司繆。
司繆點頭,緩緩抬起手臂,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劃過玄妙的弧度,落下時,一道銀光呼嘯而至,最終罩在了楊箐的身上。
“不!”
楊箐尖叫一聲,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銀光襲來。
所有人都後退了半步,卻又舍不得閉眼,緊緊盯著楊箐。
不知道這個長相絕豔的神秘男人,到底對楊箐做了什麽。
光芒散去,楊箐身下已經出現了一個碩大的五行八卦陣!
“天啊!這是什麽?看上去陰森森,怪可怕的!”
“這是不是就是禁術啊?這神秘強者難道在顯露楊箐的天賦?”
“這種神奇的事都有?太不可思議了!”
“”
弟子們滿眼震驚地看著那五行八卦,卻又忍不住竊竊私語著。
楊箐已經掙脫了束縛,在八卦陣中滾來滾去,痛苦地嘶吼著,她雙手抱著炸裂般疼痛的頭顱,這種痛楚遠遠比當初換取天賦時還來得劇烈。
農櫻冷眼看著,垂在身側的手卻忍不住捏緊。
原來,這就是當初換走她天賦時使用的偷天術。
不止是弟子們,就連農逍遙,農天,和諸多長老都麵色驚懼。
能換取天賦的禁術,這該有多麽可怕?
若某一天,自己的天賦被莫名其妙換走了,和農櫻麵臨一樣的境地,光是想想就感到毛骨悚然,一時間,神農一脈所有人看向農櫻時,目光都很愧疚。
農天一下子仿佛蒼老了,他看著農櫻的背影,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他可以想象,當初農櫻那般絕望時,他這個親爺爺卻下令將她逐出家族時,她是何種感受,內心中的愧疚和心痛仿佛要將他淹沒。
過了將近半刻鍾,楊箐才逐漸停止嘶吼。
她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身下已經被鮮血浸濕了,瞳孔渙散著,緩緩轉頭看向高台上的農櫻,她高高在上,俯視著她,一切猶如初見。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以往她都不相信這句話,可現在,她付出了更多。
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就是她的真實寫照。
回想當初農櫻對她好的一幕幕,和後來被神農弟子眾星捧月的生活,楊箐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貪心不足蛇吞象。
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時,司繆手指微動。
一抹肉眼看不見的乳白色光暈消散在他手中。
做這一切時,連一旁的葉蓁都沒有看到。
司繆望著葉蓁,眸中有繾綣的柔光閃過,隻要是她想做的,他都會滿足。
這時,天空一道驚雷閃過,似乎有些狐疑不知該劈向誰,猶豫了半晌,才消失在天際,這一幕,依舊沒有任何人看到,唯有司繆玉眸深邃。
“怎麽,把楊箐交給伏羲一脈的人,誰還有異議?”
農逍遙咧了咧嘴,大聲說道。
神農一脈弟子都麵麵相覷不敢抬頭,這樣一個女人,不值得他們求情。
“好了,既然沒人有意見,那這人你們就帶走吧!”
農逍遙揮了揮手,如扔垃圾一般對伏羲一脈的人說道。
想要嫡係的命,喏,這就是族譜上正經的嫡係。
“這事是晚輩做的欠妥當!韻之之死,換一個丹境名額,不知可行?”
風衍之看著楊箐,又抬頭看看司繆和葉蓁,滿含歉意地說道。
這件事是他想岔了,神農一脈能和如此強者交好,哪怕伏羲一脈要討伐,恐怕最後的結果都不會太好,與其這樣,倒不如賣給神農一脈一個麵子。
“少主!你”
三長老想要說些什麽,卻被風衍之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
“哈哈,你這小子前途無量!好,我就給你這一個名額!”
農逍遙點頭同意了,他也不想和伏羲一脈鬧得太僵硬。
大家都是隱世家族中人,遲早還會見麵,太難看了也不好。
風韻之之死,就這樣解決了。
楊箐一直看著農櫻,感覺死亡來臨時,她看向農櫻,唇動了動,眼睛閉合。
農櫻閉了閉眼,沒有再看楊箐。
她剛剛看到她說的三個字,“對不起”。
雖然楊箐死之前道歉了,但她不會原諒她,永遠不會。
就在楊箐被人拖下去時,一個人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他看到已經斷了氣的楊箐,抿著唇不知在想些什麽。
“驕陽師兄?”
兩個拖拽楊箐的弟子看到來人,不禁恭敬地喊道。
沒錯,這個身材頎長,帶著一股書生之氣的人,就是神農一脈的農驕陽。
“帶下去吧”
農驕陽揮了揮手,走進大殿。
像楊箐這種作惡多端的弟子,死後也無法埋入族地,而是要被火化。
大殿中劍拔弩張的氣氛終於消散了,神農弟子和玄機弟子其樂融融地說著什麽,唯一不願搭理人的伏羲弟子此刻滿臉尷尬。
“讓大家看了一場笑話,莫要見怪!現在,凡是有藥牌的人都站出來!”
農天高聲說道。
楊箐和風韻之的事情解決了,三族會武還要繼續下去。
農驕陽的到來也隻是讓農天掃過一眼,就沒有再注意。
他這個繼承人,兩年來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奇怪。
聽到農天的話,手持藥牌的二十個人都站在了空地前。
風衍之,機漓,機瞳,農苓,農櫻都順利晉級下一項比試內容。
農櫻本不想參加了,但農逍遙這個做師傅的拋給她一個眼神,無奈,還是參加吧,能走到最後五名,有機會到丹境中去,這是個好機會。
當然,她不會再讓葉蓁幫忙,能不能取得魁首已經不重要了。
三族會武的成績問題,順其自然即可。
“好了,既然晉級的二十個弟子已經有了,那我來宣布第二輪比試的內容!大家都清楚,我們修者素來以術法修為論高低,這第二輪,晉級的二十個弟子就來比試術法攻擊,抽簽決定對手,大家點到為止!此次晉級五人!第三輪比試說是比試也不是,成功晉級的五人直接進入丹境即可!”
農天看著下首的弟子,說道。
話落,下首一片嘩然。
術法攻擊,這對於伏羲一脈的人來說算是走了後門,神農一脈專修醫道,玄機一脈專修占卜,兩族對於修為術法並不擅長。
這一項比試說罷,伏羲一脈的人臉色都好看了許多。
說不準最後晉級的都是他們伏羲一脈的弟子。
“三族會武第一項剛剛結束,你們也受到些驚擾,大家休息三日!”
農天想了想,說道。
三族會武是人性化的比試,不能將弟子當做牲口一般。
聽到他的話,不論是即將要參賽的弟子還是落榜的弟子,都歡呼出聲。
他們平日在族中哪有休息的時間,來到神農一脈,倒還算不錯。
看著弟子們孩子性的歡呼聲,眾多長老們對視一眼,都笑了出來。
“好了,都散了吧”
農天笑著揮了揮手,弟子們作鳥獸散。
在常春山中疲憊了三天,經曆了魔修,妖獸,每個人的身體從內到外都是疲憊的,現在隻要有一張床,就能躺下蒙頭大睡三天。
見弟子都離開了,農驕陽才到高台上來。
“農櫻師妹不對,是農櫻師叔祖,你回來了,我都不知道”
農驕陽看著農櫻,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農櫻的腦袋。
當年他也是相信農櫻的一人,可惜,最後還是敵不過眾人口中的驅逐。
不過如今,她也算是沉冤得雪,榮耀回歸。
“驕陽師兄!”
農櫻也眸子微亮,在神農一脈和她關係最好的就是農苓和農驕陽。
聽到他的稱呼,農櫻翻了個白眼,她還是喜歡喊他師兄。
這麽多年未見,農驕陽還是如此文質彬彬,給人的感覺頗為舒服。
“你還知道回來?”
農天看了農驕陽一眼,聲音有些嚴厲。
明知道此次三族會武的重要性,卻還是任性地說什麽下山曆練。
“師傅,是徒兒的錯!”
農驕陽態度極好,上前恭敬地認了錯。
看著他這般模樣,農天所有的憤怒都堵在了喉嚨裏,吐不出咽不下。
“行了行了,都走吧都走吧!”
農天搖了搖頭,背著手離開了大殿,事實上他很想叫著農櫻和她說幾句話,但是他心中卻有些憂慮,他竟恐懼於麵對這個孫女。
“老祖!”
農驕陽看到農逍遙,亦是恭敬地呼喊了一聲。
“不錯,不錯”
農逍遙看著農驕陽,樂嗬嗬地點了點頭。
他就說嘛,他們神農一脈如此好的地方,怎麽能生不出高手,這不,這麽好的苗子,作為下一任脈主也是足夠,他們神農一脈理應再興旺千年!
一行人說說笑笑,向農逍遙的竹居走去。
晚飯依然是葉蓁動手,叫花雞,烤竹鼠,拌三絲,和一大鍋米飯。
用木柴燒火來做飯菜味道極好,做出來的飯菜香味四溢。
菜被端上竹桌時,所有人都緊趕慢趕地坐在了竹椅上。
司繆,農逍遙,農櫻,農苓,農驕陽,機瞳,機漓,外加葉蓁,整整八個人,不過索性叫花雞和烤竹鼠分量夠足。
“葉蓁姐,你做的東西真的好香啊!”
農苓滿眼崇拜地看著葉蓁,她跟著農櫻一起稱呼她為姐姐。
“能再次吃到葉道友做的東西,實在是三生有幸”
機瞳也懷念地望著桌上的肉,他都多久沒吃過了?
對於這群自己搶美食的臭小子臭丫頭,農逍遙臉色不善,眼神淩厲宛如刀子。
感受到農逍遙的視線,眾人都縮了縮脖子,幹笑兩聲卻不離開。
笑話,這麽香的食物,吃這麽一頓寧可被暴打一頓!
這麽多人,唯有司繆是穩如泰山巋然不動。
還不等農逍遙下手,自己就持著竹筷有一口沒一口的細嚼慢咽起來。
見此,所有人都急了,快速的吃著餐盤裏分量很足的菜。
一頓飯畢,風卷殘雲。
農逍遙吃的滿嘴流油,直嚷嚷著葉蓁是個好丫頭。
吃完飯,喝著葉蓁親手泡的茉莉花茶,神仙一般的日子。
“驕陽師兄,你怎麽不參加三族會武呢?”
農櫻看著農驕陽,滿臉不解。
這種盛大的事情,農驕陽不參加,總感覺少了些什麽。
聽到農櫻的話,機漓也看向農驕陽。
對於這個神農一脈未來的脈主,他倒是頗為看重,上次的三族會武,他就超過他與風衍之,力拔頭籌,修為頭腦都不可小覷。
“有些事要處理,我老了,三族會武應該交給你們”
農驕陽眸中閃過一抹黯淡,旋即笑著說道。
“不管怎麽說,進入丹境,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啊”
農苓撇撇嘴,她就說現在的驕陽師兄奇怪了很多。
丹境雖然是神農一脈的秘境,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進去,除非是對家族有過大的貢獻,或者天賦驚人未來有幾乎突破八品的人,才有資格進去。
“好了,三族會武你們加油就好,感謝葉道友的款待,我先走了”
農驕陽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竹居。
他都走了,機瞳和機漓兩個外人自然更不好多待。
直到農苓也離開,院子裏隻剩下農逍遙,司繆,葉蓁和農櫻四人。
“我說什麽了?怎麽所有人都走了?”
看了看天色,農櫻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
“丹境,你一定要進!”
農逍遙看著農櫻,語氣帶了些認真。
“是,師傅!”
農櫻想了想,鄭重地點了點頭,農逍遙一直在護著她,如今給了她一個命令,那她自當拚盡全力去完成,更何況她知道農逍遙不會害她。
“嘿嘿嘿,葉丫頭,桃花釀還有嗎?”
農逍遙突然看向葉蓁,語氣中滿是垂涎。
還沒等葉蓁開口,一片帶著鋒銳之意的竹葉直射向農逍遙。
司繆玉眸中帶了些冷意,桃花釀是他的。
對於他這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性情,農逍遙隻覺得心髒跳動的厲害,還好他身手快,不然就是腦袋開花的結果。
“桃花釀沒有,青梅酒倒是有一些”
葉蓁看向農櫻,說道。
她有些話要對農櫻說。
“那感情好啊,快快快,來一點!”
農逍遙眼神瞬間就亮了,青梅酒也行啊。
就衝葉蓁這手藝,青梅酒的滋味也不會差了。
對於這個,司繆沒有意見。
青梅酒清酸,還帶著些甜,他並不是很喜歡。
葉蓁點頭,到房間中取了一壇子青梅酒,這是她留下來的“房租”,如今空間封閉升級,她也沒辦法從空間中取。
把酒壇放下,葉蓁就拉著農櫻回了房間。
司繆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他知道葉蓁要說什麽。
“來來來,喝一杯?”
將琥珀色的酒倒出來,四周瞬間就溢滿了酒香。
農逍遙看著司繆,不禁說道。
一個人喝酒,未免有些無趣。
聞言,司繆挑眉,手腕一翻,取出一壇桃花釀。
農逍遙垂涎地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深怕司繆又動手。
農櫻剛進房間,就聽到“嘰嘰喳喳”的聲音,她眸子一亮,跑到兩個小東西的窩前,和離開時差別很大,它們都長上了稀稀疏疏的羽毛,白色的。
“師傅雖然不靠譜,但好在沒忘記給我喂”
農櫻滿意地點了點頭,看樣子這兩個小家夥吃的還不錯。
看著農櫻如此高興的樣子,葉蓁蹙眉,她竟不知該怎麽對她說。
“葉姐姐,你不是有話要說嗎?說吧!”
農櫻起身,拉著葉蓁坐下,眼睛晶亮地望著葉蓁,不知道她要說什麽。
“小櫻,你的天賦,回不來了”
葉蓁素來不是個會拐彎抹角的人,想了想,還是把話說了出來,畢竟都是要經曆的,長痛不如短痛,天賦無法回來,她也不能瞞著。
偷天術是禁術,她隻是有所耳聞,卻從未研究過。
更何況司繆說過,天賦會被天道奪走,既然他都說了,那必然是不會錯的。
聞言,農櫻臉上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天賦何其重要,這麽多年她早有所感。
失去了天賦的她,雖然更加用心地在醫道上,可是想要進步太難,有時候連藥材的名字她都叫不出來,明明以前是那麽熟悉的東西。
難怪,難怪今天楊箐死了,她的天賦依舊沒能回來。
“天道善妒,你的天賦,在離開楊箐身體的那刻,就會被損毀”
葉蓁抿唇,把話說得更清楚些。
她不想讓農櫻陷入到失去天賦的深淵中,日子還是要過得。
“葉姐姐,沒事,我早就習慣了沒有天賦的日子,要是回來了,我才覺得奇怪,反正我以後也不會留在神農山,有沒有天賦也無所謂了”
看著葉蓁擔憂的目光,農櫻笑眯眯地擺了擺手。
她是樂天派,若是天賦回不來,也無法強求。
“葉姐姐你別擔心,大不了以後我就不修醫道了,在俗世幫你開古玩店!”
農櫻拍了拍胸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在俗世中經曆了那麽多,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遇到一點挫折就沉不住氣的農櫻,有時候,失去何嚐不是一種幸福,最起碼她認識了葉蓁。
“你能想明白就好”
葉蓁點頭,不論農櫻的天賦是否能回來,都是她的朋友。
“葉姐姐,等三族會武結束,司大神看完病,我們就走吧?”
農櫻垂著眸子,說道。
雖然神農山是她的家,但無疑,帶給她的痛苦遠遠比幸福來得多,此次離開後,她再也不想回神農山了,失去了天賦的她,也不再是神農一脈的人。
“好”
葉蓁頷首。
等找農天看過司繆的身體,找玄機一脈占卜出郎翼的下落,就可以離開了。
在神農一脈得到情怨花,應該算是最大的收獲了。
伏羲一脈住處。
“少主,韻之之死,難道就用一個丹境的名額換了?”
三長老聲音哽咽,她實在不能接受風韻之死去的事實。
“這是神農一脈的族地,不是伏羲一脈,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後行,韻之韻之之死,也怪不得旁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吧”
風衍之麵色冷淡地說道。
“少主!那是你的親妹妹,你怎能如此狠心?”
三長老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風衍之,似乎是不相信這話出自他的口。
“那你要我如何?和神農一脈開戰?”
風衍之冷笑著回頭看向三長老,聲音中滿是譏諷。
若是開戰可以勝,那也並無不可。
可是,如今的神農一脈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式微的神農一脈,不僅有農逍遙這個實力高強的老祖,還結識了一個神秘的銀發男人。
他明白,銀發男人的實力比農逍遙還高。
他們伏羲一脈是有些底牌,然而這些底牌在十二品高手麵前,不足一提。
如果不長腦子去報複神農一脈,那才是真正的找死。
“這這件事要稟告給脈主,由她定奪!”
三長老咬著牙說道。
風韻之是風幽姬最疼愛的孩子,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風韻之死去。
“我自會向母親稟告,不勞三長老費心!”
風衍之皺著眉,語氣中有些不悅。
他已經說過了,報複是最不合理也最不理智的事,三長老能坐到長老的位置上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不明事理,早晚會出事。
三長老垂下眼簾,沒有再說什麽。
農天住處。
他手中拿著一張照片,上麵是一對年輕男女,男的英俊,女的溫婉,女人懷中還抱著一個尚在繈褓的小孩子。
“小櫻的事,是我太過決斷,是我對不起你們夫妻兩個”
農天輕聲說著,向來嚴肅的麵容在此時柔軟下來,臉上滿是愧疚。
這是農櫻的父母,修道本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他們兩個生下農櫻沒多久就在曆練時出了事,再也沒有回來族地,命牌也碎了。
農櫻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大的,感情自然是有。
不過他對待農櫻,並不像對待自己的孫女,反而像是在培養一個繼承者。
當初做決定時的確是草率了,但他確實沒有想致農櫻於死地。
“她現在很好,很優秀,成了老祖的弟子,輩分啊,比我還大,嗬嗬”
農天說著說著,眼圈就有些濕潤了。
若時光可以回溯該有多好,他絕不會聽信楊箐的話,將自己的親孫女逐出族地,在俗世中過那些他無法想象的日子。
農櫻,孩子,對不起。
夜幕降臨。
神農山外,一抹纖細的身影遙望著神農一脈的方向。
此時,有人從林中躍來。
“你走吧,不要再來神農山了,他已經死了”
來人聲音清朗,說話時,聲音有些複雜。
聽到他的話,那纖細身影沒有開口,轉身離開了。
而男人卻癡癡地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月光柔和,打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張清逸俊朗,文質彬彬的麵容,正是農驕陽。
看到纖細身影離開,他身形有些落寞。
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往神農族地走去。
僅僅是一個夜晚,風起雲湧一般。
不管每個人心中是怎麽想的,明麵上還是頗為客氣。
雖說三天時間用於休息,但三族弟子從未過慣這麽懶散的生活,天還沒亮就都到練武場去了,即便沒機會參加第二輪的三族會武了,但日常練習是必須的。
農櫻也一改以往的作風,早早到了練武場。
她既然答應農逍遙盡力一試,就要奮發圖強。
而且身為師叔祖,最後名次太落後,也不好看。
所有弟子都忙忙碌碌地練習著,長老們則站在高台上,看著這群英姿勃發頗為精神的弟子,心中總是滿意的,他們全是三族的未來。
農逍遙也帶著司繆和葉蓁到了另外一邊。
三人坐在閣樓窗邊,吃吃喝喝,極為自在。
沒過多久,整個山脈突然傳來一聲十分響亮的鍾聲。
“怎麽回事?”
葉蓁蹙眉,不明白神農一脈的鍾聲代表什麽。
“有外人在山外叫門”
農逍遙還是悠然自得的模樣。
神農一脈是醫道家族,時常有人會來求醫治病,這鍾聲就是預示。
“已經好多年沒人到神農族地來叫門了,走,咱們去湊湊熱鬧!”
說著,農逍遙身影一閃,就消失在閣樓上。
葉蓁看向司繆,他不緊不慢地喝完手中的茶,攬住葉蓁纖細的腰,眨眼間便出現在農逍遙身邊,空間法則,用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三人剛剛站好位置,農天就帶著幾個長老打開了大門。
不論他們是否想醫治對方,總要見一見。
會知道神農山的,若不是俗世中最頂尖的權貴,就是同道中人。
隨著大門打開,葉蓁也看到了門外的人,眸中掠過一抹詫異。
司繆也眯了眯眸子,這些人他也見過。
“你們怎麽了?這群外國佬你們認識?”
農逍遙抓著一個桃子,哢嚓哢嚓地吃的滿口生津。
沒錯,大門外是一群金發碧眼的外國人,看他們統一的穿著和衣服上刺繡的家族徽章,就知道這是一個權利性質的家族。
“有過一麵之緣”
葉蓁頷首,這群人她的確見過。
在妲己古墓時,曾遇到過吸血鬼,他的名字叫雷赫,博古勒,國的子爵,而神農族地外,就是當初雷赫帶領的一眾下屬,當然,也有陌生麵孔。
司繆當時還是銀蛇模樣,不過對這群人也有印象。
修者精神力超強,在記憶方麵基本屬於過目不忘的狀態。
那時的雷赫需要妲己屍身的心頭血,他會知道妲己墓地,也是族中巫師占卜出的,不過此人性情有些魯莽,被狐妖咬了。
眼下這群人到來,若無意外,應該就是為了雷赫。
很快,農天和他們的對話就證實了葉蓁的猜測。
“你們是何人,為何到我神農族地!”
農天麵色嚴肅,神農族地隱秘,怎麽會有外族知道?
“閣下,我們是國博古勒家族的人,此次前來,是巫師占卜,說少主要想活命,必須來此,對於我們的無禮,還請見諒”
眾多下屬單膝跪地,將手臂橫在胸前,態度極為恭敬。
領頭的一個看上去地位極高的人,他雖然沒有跪地,卻也彎著腰。
他們知道華國人對他們這些外族極為排斥,如今必須把自己擺在一個極其低下的狀態,才可能得到對方的幫助。
“博古勒家族?”
農天皺眉,對於國外的吸血鬼家族,他的確聽說過。
神農一脈可以化解吸血鬼一族的攝魂之術,自然對其了解些。
而博古勒家族就是最為出名的占卜吸血鬼,他們在諸多吸血鬼家族中的地位非常超然,幾乎相當於華夏修者中的玄機一脈。
“你們少主出了什麽問題”
想了想,農天問道。
雖然華國排外,但這種占卜家族,若是能交好則交好。
“閣下,是這樣,少主生來便極為虛弱,再極品的血液都緩解不了他逐漸枯竭的身體,之後莫名中了屍毒,自此一病不起,讓我族大感頭痛!”
領頭的長老上前,恭恭敬敬地將雷赫的症狀說了出來。
此地就是巫師所說的,華國最厲害的治病家族。
“生來虛弱?”
農天皺眉,生來虛弱的原因有很多,沒看到這位少主,他也沒辦法下定論。
“脈主,我們不應該給他們醫治”
文心長老上前,湊在農天耳邊小聲地說著。
外族善變,且不說他們看不到病人,無法對症下藥,哪怕看到了,治不好又當如何?他們根本不了解博古勒家族的性情,屆時怕又是一樁難事。
農天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上神色莫辨。
“閣下,求閣下出手救救我們少主,我博古勒家族必有重謝!”
那長老看農天麵色猶豫,遂不顧身份地跪地磕頭了。
血族生產很難,他們博古勒王族更是隻有雷赫這麽一根獨苗。
“若要醫治,也要看到病人才能對症下藥”
農天不好直接拒絕,不禁拐著彎地說道。
你們這連病人都沒有,基本的望聞問切我也使不出來,沒辦法醫治。
“這閣下莫怪,並非我們有意刁難,隻是巫師說少主氣息微弱,隻能待在本族,不得移動半分!”
那博古勒長老聲音有些苦澀地說道。
若是可以帶雷赫來,他必然會帶著,這樣可以更直接更快的醫治,可是,若沒有博古勒家族的法寶吊著命,隻怕雷赫也等不到這會兒。
“實在抱歉,我三族正在舉辦會武,沒時間到貴族去”
農天聽懂了他的畫外音,不禁搖了搖頭。
他身為脈主自然不可能離開族地到國外給別人治病,若是派遣小輩去就更不行了,一旦醫治不好,對方將人扣下,那該如何?
“求閣下救救我們少主”
領頭的長老實在沒辦法了,語氣滿是乞求。
若他請不到這個家族的人,回去雷赫就會死。
“看來我神農一脈果然是鼎鼎大名,外國佬都找過來了!”
農逍遙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地說道,說話間頗有些得意。
“的確有名”
葉蓁頷首,神農氏,那是上古時期的神祇,自然名氣很大。
“你們認識這群外國佬,關係不怎麽樣吧?”
農逍遙眼珠子轉了轉,問道。
若是兩者關係不錯,他就讓農天改變主意。
司繆和葉蓁,兩人皆是不凡,必須交好,以後對神農一脈也有好處。
“隻是一麵之緣,他們口中的少主我們也見過”
葉蓁搖了搖頭,隻是沒想到被狐妖咬到,雷赫居然會有性命之憂。
聞言,農逍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們先起來,的確不是我們不願救,而是我族中有要事!”
農天看到他們的模樣,感到有些頭痛,早知道就不該出來見他們。
“閣下,華夏素來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博古勒長老話落,身後眾多下屬都麵露悲痛,他們跟隨雷赫已久,感情自然不同於旁人,若雷赫身死,他們恐怕也不會獨活。
“這請恕我實在無能為力”
農天能當上脈主,自然有自己的理智。
他明白,倘若答應下來,那他就應該派族人前往國,不論誰去,結果都不會太好,而且吸血鬼體質和人類不同,他們從未醫治過。
“諸位還請盡快離開吧,或許還能找到別的解決之法,我神農一脈向來醫治的都是人類,吸血鬼一族血脈偏冷,毫無脈搏,我們也的確無法醫治”
文心長老上前,語氣也極為懇切。
他們如此,實在是在為難神農一脈。
話落,所有博古勒家族的人都麵色極其難看。
若就這麽回去,雷赫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