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小丫頭，是不是想買？”

    就在葉蓁看得出神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她抬眸，毫無意外地看到了那穿著古怪的老頭，他此刻正悠閑地坐在攤位後，任由周圍眾人欣賞自己攤位上的扶桑花，在看到葉蓁時，他眸子一亮。

    他就知道，隻要把這寶貝拿出來，準能引來這個丫頭。

    怎麽賣？”

    葉蓁長睫眨動，語氣淡漠地問道。

    這老頭果然有異樣，這盆格桑花好是好，但普通人除了覺得有靈性之外，根本察覺不到半分不妥，他無非是想吸引她。

    葉蓁，這東西我無法靠近，應該不是俗物！”

    這時，安凜湊近，嘴唇蠕動，一句話傳入葉蓁耳中。

    他剛剛到了圈內，就覺得這盆花散發出一種讓他心懼之感，頗為玄妙。

    你確定要？”

    老頭眼珠子轉了轉，像是要確定般，再度問道。

    聞言，葉蓁沒有說話，她抬眸直直盯著老頭。

    能拿涅槃之火出來販賣，若不是傻子，那就是迫不得已，這老頭雖然性格古怪，膽和傻子卻沾不上邊，那無疑是後者。

    哎呀，到底要不要啊？你不要那我可留著給旁人了！”

    見葉蓁一直不說話，老頭臉上有些焦慮，不禁喝道。

    要！”

    葉蓁垂眸，應了一聲。

    涅槃之火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沒有太大作用，但對於司繆來說，卻不是凡物。

    鳳凰這種神物早在上古時期便滅絕了，因此涅槃之火也算是極其稀罕之物，恰巧她曾聽聞，虛無神在達到至高點時，需要涅槃之火錘煉。

    好像一直都是司繆在為了她做很多事，而她卻從未為他做過什麽。

    這一次，涅槃之火她要定了，即便這老頭心懷不軌。

    哈哈哈，好！這樣一來我老頭也不用再繼續等待有緣人了！”

    見葉蓁應答，老頭伸手撫摸著長長的胡須，失聲大笑。

    聞言，葉蓁眸子深處掠過一抹微光。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我這花找著主人了！”

    老頭伸手揮了揮，將周圍簇擁的人揮散，語氣頗為興奮。

    話落，圍觀群眾都隻能歎息著散開了，剛剛那老頭還說東西賣給有緣人，搞了半天，這有緣人就是個漂亮姑娘？

    說條件吧”

    葉蓁看著老頭，神色漠然地說道。

    安凜皺眉站在葉蓁身邊，目光警惕地望著老頭，隻覺得到處都是陰謀，一時間有些後悔走進圈子裏了，沒想到最後竟然牽連了葉蓁。

    嗬嗬，小夥子，不用這麽小心，老頭我可沒有惡意！”

    看到安凜的神色，老頭笑眯眯地說道，話落，他就揮出一道紅光，紅光落在安凜身上，霎時，他就定在原地一動不動，連眼珠子都仿佛僵住了一般。

    而且，在這一刻，周圍所有人都被屏蔽在外，沒人會察覺到他們。

    葉蓁眸子一冷，手中瞬間升騰出一股五彩流光，想要解除老頭的禁製。

    誒誒誒，小丫頭，我可告訴你，你千萬不能動手，有些話，我隻能和你說，不能讓他知道，事情很嚴重，你也不希望華夏因此而大亂吧？”

    見此，老頭麵色微凝，語氣頗有些鄭重地說道。

    聞言，葉蓁抿唇，側眸看了安凜一眼，最後還是散開了手中的流光。

    她知道老頭剛剛的動作沒有惡意，也就決定姑且聽聽。

    從你走進這裏，我就察覺到，如此年輕的十品修者，在偌大的華夏也算是難遇的天才，你既然能發現這是鳳凰涅槃之火，那也就有兩把刷下！”

    老頭坐在地上，老神在在地笑看著葉蓁，語氣神秘。

    聞言，葉蓁眯了眯眸子。

    她本以為眼前的老頭也隻是十品，看樣子並不是，他的實力還要高於她！

    你是什麽東西？”

    葉蓁眼神中有些疑惑，她這句問話並不是謾罵，而是奇怪，眼前的老頭身上沒有人氣，周身倒是有能量波動，但明顯不是人族。

    哦？你倒是有這等眼力！我還是小看你了！”

    聽到葉蓁的話，老頭有些動容。

    他混跡在俗世中這麽久的時間，哪怕遇到些萬年難遇的老妖怪，也看不出他的身份，眼前的丫頭年紀雖小，眼力卻不差，竟然能察覺到他非人族？！

    葉蓁沉默，京城出現這種強大異類，不知是好是壞。

    沒錯，我並非人族，但現在也不能告訴你我的身份！”

    老頭歎了口氣，抬頭看著葉蓁，輕聲說道。

    他這話並非拐彎抹角倚老賣老，而是當真無法言說，如今的他對於自己的種族而言，已經算是棄子，一旦被發現，輕則死，重則…

    這般想著，老頭眼睛裏就閃掠出些許驚懼。

    葉蓁準確地抓住了這一抹驚懼，心頭更是凝重，是什麽東西能讓麵前這個比她實力還強的老頭如此駭然？

    涅槃之火如何才能給我”

    葉蓁對此也不再刨根問底，反問道。

    麵前這鳳凰涅槃之火品質極佳，能在華夏碰上，絕對是意外之喜。

    嗬嗬，老頭我既然拿出來了，就一定是心甘情願要賣的，這條件嘛，就是你這個人！隻要你隨我走一趟，這涅槃之火我可以給你！”

    老頭麵色猶豫地看了葉蓁一眼，還是咬牙說道。

    他知道，他這話一定會讓對方不再理會，畢竟待在人潮湧動的潘家園這麽久的時間，他已經經曆過不少次了，可惜至今不曾碰上合適的人選，若非小姐突然病情加重，他也不會放低條件，還把目光放在了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姑娘身上。

    好在這人沒讓他失望，竟然連涅槃之火都能認得出。

    他這麽多年，十一品修者都見過兩個，卻沒人能認得出這盆花的價值。

    去哪兒”

    聽到老頭的話，葉蓁並沒有一口回絕，反而挑眉問道。

    她現在根本沒時間去除了修者聯盟外的地方，虛空洞的事情容不得拖拉，但眼前的涅槃之火她也不想放過，倒是有些為難。

    見葉蓁沒有一口反駁，老頭一喜，眼神希冀地吐出兩個字：

    L省！”

    他這麽多年躲藏在外，若非小姐的身體緣故，他恐怕還不會離開L省那山窩窩，可惜，能人異士流連在京城，這也是他多年駐紮在此的原因。

    如今發生了這些事，有了前車之鑒，恐怕難以躲得過有心人的眼。

    L省？”

    聞言，葉蓁抿著唇搖了搖頭，太遠了，她現在不可能過去。

    看葉蓁拒絕，老頭臉上瞬間就失去了色彩，眼神中的希冀也悄然褪去，蔓上些許絕望和落魄，難道掙紮了這麽久，他們一族還是要踏出那最為悲慘的一步？

    你若信我，把事情詳細說說，涅槃之火我確實想要，隻不過，現在我有要事在身，不能離開京城，或許事情處理完，我可以幫你”

    葉蓁想了想，垂眸看著徐徐綻放的扶桑花，說道。

    若不到萬不得已，她確實不想放棄涅槃之火，這東西太稀罕，最重要的是對司繆有用，她還從來沒有真正為他做過些什麽。

    聞言，老頭一愣，旋即抬頭認真打量了葉蓁幾眼。

    麵前的女孩子清冷漠然，骨子裏的涼薄恐怕連他們這一族都比不上，她不是個會在外碎嘴的人，而且，她眼力極佳，實力很強，或許還真有這個可能…

    好！我告訴你！”

    老頭鄭重地點了點頭，他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小姐也等待了太久太久，這一次如果還是無法消除魔毒，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姑娘，老夫名喚水歧，或許你可以將我看作一個隱世種族！”

    老頭先是做了一番介紹，才語氣複雜而悲哀地將心裏話通通說了出來。

    老夫實力高強，在族中也算是長老，故而伺候在主子身側，主子乃是族中血統極為高貴之人，卻沒想到竟然和一個人族相愛，兩人之間還生了個女兒！”“族中不允，讓主子令娶族中女子，之後那人族女人也就被驅逐而出，可惜主子娶妻不賢，不僅沒能給他留下一兒半女，竟然還意圖插手王族之事！”

    水歧說到這裏，聲音怒極。

    葉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主子所娶之人當真心狠手辣，但也不得不說她的確有幾分本事，在主子為了那人族女人頹廢之際，竟然將王族權利近一半都掌握在手中！不僅如此，她還將魔掌伸向了尚還在繈褓的小姐，簡直是大逆不道的賤婦！”

    水歧說著說著，眼睛都氣紅了，蒼老幹枯的手掌不住的顫抖著。

    他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後，才繼續說了下去：

    主子頹廢不問世事，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管，在將其喚醒後，倒是逼退了那女人，可惜，主子最後還是被暗害了，這樣一來，我族血脈竟然就隻剩下小姐一個！老夫雖然上了年紀，沒了熱血，但也知道忠誠二字，所以帶著小姐逃離出族，這麽多年隱姓埋名，為的就是將小姐撫養長大，日後好奪回族地！”

    但我竟沒想到，小姐竟然被那毒婦種下了魔毒！此毒一旦發作，毒氣蔓延而出，會現行挑選身強體健之人蟄伏，從而將那人變成行屍走肉！”

    小姐隻是個導體，但魔毒卻是依靠小姐血肉來滋養的！”

    可憐我族被毒婦掌控，想要與虎謀皮，這種魔毒會造就多少種子還猶未可知，所以，我必須想辦法救下小姐！不能把我族陷入不仁不義之地啊！”

    二十多年前，在盛城也發生過行屍走肉之事，但那個時候小姐還未出生，我曾去調查過，卻並沒有查到什麽蛛絲馬跡，不過由此可知，那妖魔一族的勢力早就在俗世蔓延開了，如今的小姐應該也是個導火索”

    水歧聲音中充滿了疲憊，這麽多年的時間裏，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心驚。

    妖魔一族…”

    葉蓁眯了眯眸子，輕聲呢喃出這個糾纏這麽久的種族。

    域外妖魔，為了侵占這片大陸，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尋找那麽多修者以靈氣壓製小姐體內魔毒，沒想到它還是爆發了”

    說著說著，水歧就伸手無力地捂住了眼睛，聲音悲痛。

    治標不治本”

    葉蓁緩緩搖頭，也就弄清楚為何這老頭盯上了她。

    用修者靈氣壓製魔毒，這隻是個維持表麵的法子，沒有什麽大用。

    老夫也知道這一點，可是，魔毒無藥可醫”

    水歧聲音沉重地搖了搖頭，如果有徹底根治的法子，他也無需躲避這麽多年。

    倏然，葉蓁眸子閃了閃，她整理了水歧剛剛所說的話，突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就好像曾經在哪裏聽過這個故事一樣，是哪裏呢？

    如今L省已經有人異變，這件事恐怕很快就會被國家知道”

    水歧語氣無奈，他也想將小姐帶走，可那裏是最為隱蔽的地方啊。

    這涅槃之火你從未用上？”

    葉蓁若有所思地垂眸看著涅槃之火，聽水歧的語氣，已經找過不少修者給他家小姐壓製魔毒，這涅槃之火怎麽可能還留到今天？

    聞言，水歧尷尬一笑，他沒想到葉蓁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了。

    那些給你家小姐壓製魔毒的修者，怕是都死了吧？”

    葉蓁抬眸，聲音平靜而漠然地問道。

    這是她想到的唯二的可能，那些修者隻要死了，那就沒命再享受涅槃之火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認不出這東西的價值，另選了他物。

    沒錯，他們確實死了”

    水歧蒼老的眸子中掠過一抹黯淡，緩緩點頭。

    他曾找過一個十品修者，和麵前女娃子實力相當，可惜，他拚勁權利壓製，也僅僅隻維持了半年時間，之後也感染魔毒而亡。

    索性他將那些死亡的修者通通焚毀了，否則華夏早就成了一片煉獄。

    水憶劉？！”

    驀地，葉蓁腦海中一個名字被翻了出來，脫口而出！

    是的，她想起來了，這個故事分明和水婉所訴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兩者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一個發生在事前，一個發生在事後。

    這麽說來，水歧口中沾染魔都的小姐，就是水婉的女兒？

    聽到這個名字，水歧三魂瞬間少了倆。

    他立刻從原地跳起，惡狠狠地盯著葉蓁，麵色變得格外猙獰，手中也凝聚出能量刃，蠢蠢欲動地想要劃破葉蓁纖細的脖頸。

    他有些想不通，一個人族怎麽會是魔地派出的探查者。

    原來你是魔族”

    葉蓁了然地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所有事情都形成了一條線。

    難怪當初水婉會突然帶著聖器離開的那麽匆忙，她的女兒魔毒爆發，生命垂危，水婉蠱毒去除後，就感應到了女兒的變故，這才連血參都顧不得。

    思及此，葉蓁看向水歧時也多了些詫異。

    看來，她是注定要牽扯進魔族的事情當中了。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水歧眼神中充滿了驚駭之色，手中能量刃都在不經意間散開了。

    碰巧，見過你口中那個被驅逐的人族而已”

    葉蓁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地說道。

    她倒是頭一次聽說，域外妖魔還有魔毒這種東西，還會優先挑選強者蟄伏，這般能力可不是一般毒素能比的，難怪水歧會把涅槃之火這種稀罕東西拿出來。

    什麽？！”

    水歧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隻覺得這一輩子所有的震驚都用在了這裏。

    他上下看了看葉蓁，實在沒想到，這個人族居然曾經見過主子一生鍾愛的女人，那個人族在他腦海中依舊清晰，這麽多年，他也尋找過，想要求她幫助，可惜，他走過的地方從來沒有聽說過有水婉這麽一個人。

    嗯，我見過水婉，也聽她說起過水憶劉和魔地的事”

    葉蓁頷首，絲毫不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有多麽讓水歧震撼。

    或許，老夫在這裏遇見你，是注定的”

    過了好半晌，水歧才語氣感激地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他相信，擁有一雙如此清透眸子的人，不會說謊，而且，魔族素來不喜和人族交際，若不是如此，他也實在想不通一個人族怎麽會知道這些密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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