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口不一的耀陽,畫婆長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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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今日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阮槿說著,就揚起手中的鐵錘,速度極快地衝茯苓掠去,厲喝一聲,鐵錘狠狠砸下,這一錘若是砸結實了,保準茯苓會當場腦漿迸裂。
周邊圍觀的許多人都不厭惡地撇過頭去,畢竟也少有人喜歡看到那腦漿糊滿阮槿臉的場景,試想,本就那般醜陋了,再搭配一些佐料,豈不更醜?
茯苓有些無趣地坐在藤蔓椅上,翹著二郎腿,眼巴巴看著阮槿錘頭落下。
倏然,一道流光劃過,頓時,阮槿的手頓了頓,一道輕喝聲傳來:
“阮槿,你為何要對茯苓大人動手?”
那人擋在了茯苓麵前,一襲逶迤的白裙仙姿飄飄,峨眉微蹙,溫婉如水的臉上帶著些惱怒之意,說話間,她還轉過頭看向茯苓,對其露出歉疚之色。
“耀陽?你為何會來?”
阮槿原本還很憤怒,但一看到來人是耀陽仙子,便將錘頭藏於身後,臉上滿含憂慮,她知道耀陽不喜爭端,更不喜她為她出頭,所以每次她都藏著掖著,沒曾想這次居然把她都給引了過來,頓時,就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垂下頭。
“我若不來,你怕是都要將茯苓大人給殺了!”
耀陽語氣略有些憤然,看向阮槿時雖不嚴厲,卻有些失望。
“茯苓大人,此次全因耀陽而起,若您氣不過,就盡管對耀陽撒火便是,隻是阮槿時耀陽好友,您切莫與她為難,懇請您了”
耀陽話落,就轉過身對著茯苓盈盈下拜,臉上神情瑩然若泣。
阮槿一臉癡迷地望著耀陽的背影,這麽溫柔可人的女人,多美好啊。
周圍人全部將視線定格在耀陽仙子的身上,這般溫柔的女子若是出了什麽事,當真叫人心碎神傷,不過她為何要如此幫那茯苓?
難不成,耀陽仙子喜歡的人竟是…茯苓?
一時間,眾人皆因這個想法而對茯苓怒目而視。
“耀陽仙子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這茯苓,他怎麽處處尋耀陽的麻煩?”
“哎,美人便是如此,動輒能引起大戰,耀陽仙子便是這樣的美人!”
“哈哈哈,今天能瞧見一男一女共爭耀陽仙子,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
眾人心頭對茯苓不滿,皆麵麵相覷,忍不住發聲,不過都是一麵倒的局麵,不是讚揚耀陽仙子貶低茯苓的,就是持中意見,湊熱鬧的。
而葉蓁也看向耀陽,這個女人,這溫婉善解人意之名不知是何人給她安上的,如此功於心計,懂得利用輿論之力的女人,當真如其表麵那般完美?
葉蓁輕輕搖頭,垂眸繼續做菜,所謂的溫婉,恐怕不盡然吧。
“嗤,你知道此事全因你而起,那你就自裁謝罪吧!”
茯苓挑了挑眉,眼睛從上至下掃過耀陽仙子,冷嗤一聲,以藤蔓幻化成一柄匕首,鏗鏘一聲扔在其麵前,匕首蹦跳兩下,落在了耀陽腳尖處。
耀陽仙子麵色微白,忍不住後退兩步,不讓那匕首鋒芒劃破自己。
見狀,茯苓冷笑一聲,他早就知道這女人是個什麽脾性,怎麽會任由她在自己麵前張牙舞爪,如此惜命的女人,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阮槿自裁?
不過,周圍眾人卻沒人覺得耀陽退後有什麽不對。
阮槿醜陋不堪,哪怕天賦不錯,也死不足惜,用耀陽仙子的命來換,沒人覺得合適,反而是茯苓,對如此溫婉如玉的美人都下得了毒手,當真喪心病狂!
頓時,群情激奮,掀起了一股厭茯苓的風潮。
眼看著茯苓要對耀陽動手,最先忍不住的自然是那肥胖如豬的阮槿,她一張臉黑黝黝的,一閃身就擋在了耀陽的麵前,眯著眼看向茯苓,周身煞氣凜然。
她素來護著耀陽,不忍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沒想到這茯苓竟如此大膽!
而耀陽看著麵前這堵肥胖的人牆,低垂的眼中掠過一抹厭惡,而且輕嗅間還能聞到濃鬱的汗臭,雖說阮槿是個醜陋女人,但如此不修邊幅,與男人一般髒汙的女人,著實有些不討喜,就她還敢對她生出心思,真是可笑。
如果不是她實力不錯,她才懶得管這蠢鈍如豬的家夥。
耀陽仙子心中千思百轉,在心底對阮槿批判了一番,但後者卻全然不知情,在和茯苓周旋的時候,還時不時回頭看看耀陽,生怕她有什麽委屈。
“你這小子,可敢和老娘去生死場決戰一番?!”
阮槿聲音如雷,巨錘直指茯苓,冷聲嗬道!
聞言,茯苓挑眉,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阮槿,又看了看被她護在身後垂著腦袋的耀陽仙子,眼神略有些古怪,伸手摩挲著下巴,沒有回應。
圍觀群眾也沸騰了,一片叫好聲響徹!
在無間地獄,爭奪一樣東西若實在分不出該屬於誰,就可以去那生死場,簽下生死契,最終誰從生死場走下來,誰就能得到這樣東西。
看樣子他們還是小瞧了耀陽仙子的魅力啊,生死場啊!
葉蓁也抬眸看向茯苓和阮槿,當初瓔珞就曾告訴她生死場的規矩,雖說販賣街也不遑多讓,但這裏最起碼還有著一點點秩序,知道茯苓實力強大,也沒人敢不長眼上前來挑釁,但生死場就不同了,那裏是真正生死抉擇之地。
在生死場,沒有人會因為你的身份實力背景而害怕,勝則生,敗則亡!
她沒想到那阮槿竟然會為了耀陽仙子而提出和茯苓前去生死場,不過她的提議終究是上不了台麵的,依她對茯苓的了解,他絕對會拒絕。
果然,葉蓁思緒剛剛落下,茯苓的話便響起了:
“嘁,就為了這麽一個女人,你要邀請我去生死場?不去!我拒絕!如果你說的是爭奪小葉子,我去便也罷了,但這女人,嗬嗬”
茯苓搖了搖頭,嘴裏還不斷吐槽著耀陽仙子。
他的話雖然欲言又止,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對耀陽仙子的侮辱,他這意思不是明擺著說後者還沒資格讓他為了她去參加生死場的生死之戰嗎?
小葉子?
聽到這個稱呼,眾人不禁紛紛轉頭看向葉蓁。
此時的葉蓁手中捏著一把丕丕草,身上還沾了一些土屑,一襲黑衫倒是精神,但奈何麵容實在不算出眾,看上去連那普通女人都比不過,在場的,她可能也就比那阮槿要美上幾分,但這樣的女人在茯苓眼裏,竟比耀陽仙子強?
眾人嘴角抽搐,不再去看葉蓁。
而那原本一直垂眸不語的耀陽仙子也轉頭看了葉蓁一眼,這一眼並沒有什麽鋒利之色,隻是那不解睥睨之意卻表明了她的不服氣。
“行了,今兒天色晚了,我可沒時間和你們鬧騰,滾吧!”
茯苓揮了揮手,頓時,鋪天蓋地的藤蔓形成一把巨大的掃帚,直接就對著阮槿和耀陽仙子橫掃過去,狂風大驟,灰塵遍布,竟將那兩人如掃垃圾一般掃出了販賣街,這一幕看得人相顧無言,默默後退,不敢再為耀陽搖旗呐喊。
做完這一切後,茯苓拍了拍手,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嘁,他就說,如果是城主長老,他還敬畏幾分,但就這幾個小蘿卜頭,還敢在他麵前裝什麽大尾巴狼,哼,一巴掌就給你扇飛出去!
“行了,走吧,今天咱們的生意就做到這裏,省的麻煩源源不斷的來”
茯苓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氣,有些無趣地對葉蓁說道。
“好”
葉蓁輕輕頷首,她也準備去找蘇濃和先祖詢問一番那夢境的預兆了。
如此,葉蓁,茯苓和白洛就離開了販賣街,獨留一群人看著空蕩蕩的攤位默默無言,悔不當初,早知道他們就不看熱鬧了,這下好了,吃食都收攤了!
“天色還早,今晚我準備去找找有沒有巨型修羅蟲,葉子去嗎?”
茯苓轉頭看了看葉蓁,問道。
“我有些事,你去吧”
葉蓁搖頭,她這幾日在販賣街製作靈食,倒也引的不少修羅之氣而來,進入體內,說起來倒是比獵殺那些修羅蟲獲得的修羅之氣還要多上一些。
“好吧,那我便去了!”
茯苓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強求,帶著白洛離開了。
葉蓁看了看兩人的背影,也轉身往蘇濃所在的禁地走去。
禁地一如那日她離開時一樣,隻是在抵達石室時,她碰見了畫婆,此時的畫婆完全沒有外人麵前那般威嚴,而是手持掃帚,認真打掃著石室。
葉蓁的到來讓她愣了愣,不過轉而臉皮就有些發緊。
那日她任由萬煞對其動手,自己卻一直沉默不語地在一旁看著,這恐怕也讓這妮子對她生出了一些不滿,畢竟若換位思考,她亦會惱怒。
“你來找主人的?”
畫婆見葉蓁不語,就主動提起了話茬。
“嗯”
葉蓁頷首,對畫婆,她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沒有憤恨,亦沒有惱怒,兩者不過是數麵之緣,她也完全沒必要為了她而反駁屠胥給予的榮耀。
“那你來得不湊巧,主人帶著殺神大人離開無間地獄了,她要去大陸上尋那些珍惜的可以修複靈魂的天材地寶給殺神大人,昨天夜裏就走了”
畫婆沉吟片刻,說道。
她這話可沒有虛言,昨天葉蓁和茯苓走後沒多久,蘇濃就召她前來,吩咐了一番,就帶著先祖司帝天的殘魂離開了無間地獄,所為的,就是尋找一些有益於靈魂的天材地寶,她可不希望剛剛找到心上人,就要看著後者魂飛魄散。
“嗯”
葉蓁輕輕蹙眉,旋即嗯了一聲,便轉身準備離開。
“葉姑娘,稍等一下,不知可否和老朽說會兒話?”
畫婆猶豫了片刻,出聲喚住葉蓁,言語間十分客氣,她也看到了蘇濃的喜悅,如徹底解脫了一般,而帶給她這一切的都是眼前這看似平凡的小姑娘。
她將蘇濃當成畢生供奉之人,故而,葉蓁也算是她的恩人。
葉蓁側眸看了看畫婆,旋即才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
畫婆並不像萬煞長老那般戾氣橫生,雖然看著嚴肅了一些,但也算是個忠心耿耿之人,那日蘇濃的話言猶在耳,畫婆必然不會對她有什麽不利。
“葉姑娘請坐,老朽給你看茶”
畫婆見葉蓁應下,不禁鬆了口氣,邀請其坐下,便轉身就泡茶了。
她這個架勢,還頗有些要和葉蓁長談的意思。
葉蓁想了想,便也棲身坐下,左右她現在也沒有什麽事,而且看畫婆的模樣,似是有什麽事情要與她說,索性就聽聽,說不準會是什麽有用的消息呢?
畫婆很快就端著茶盞上前,將其遞給葉蓁。
葉蓁垂眸看了看霧氣氤氳的茶水,將其放置在一旁,沒有要喝的意思,她雖覺得畫婆不會不聽蘇濃的話,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經過了那天的事後。
畫婆看著那杯被遺棄的熱茶,不禁搖頭苦笑,罷了罷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葉姑娘,那日皆是老朽的錯,是老朽被豬油蒙了心,才那般旁觀,任由萬煞等人對你出手,如今想想,老朽實在慚愧,虧得您讓我主重新複原,可惜我卻恩將仇報,活了這麽多年,倒是將自己的品行都喂了狗”
畫婆自嘲一笑,說話間,對著葉蓁彎了彎腰,表達自己的歉意。
“畫婆請起”
葉蓁搖了搖頭,虛扶了畫婆。
她的確不怎麽在意那日畫婆的作為,畢竟她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損失。
“嗬嗬,姑娘仁善,但此事確實是老朽的不是,老了老了,卻耳聾心瞎,被利益蒙蔽了雙眼,若不是我主的話,老朽恐怕如今還走不出來,姑娘見怪”
畫婆抬眸看著葉蓁,神情羞愧。
那日回去後,她的確是後悔的,但也一直沒有顏麵去見葉蓁,今天碰到這個機會,當然不能錯過,而且為了彌補,她也想將一些消息告訴她。
葉蓁沒有言語,她倒不是仁善,隻是不在意罷了。
“聽聞葉姑娘準備參加奪寶賽,可是真的?”
畫婆突然轉了話鋒,如是問道。
“嗯”
葉蓁頷首,奪寶賽預示著她是否能夠拿到紫焰靈株,即便不是為了魁首之位,也不能錯過,再者說,她參加奪寶賽名額擇選的事情也逃不過畫婆的耳目。
“珍寶的獎勵都極其不錯,你的確可以去試試,隻不過珍寶所在的新人城池隸屬於第三高級城池,那掌控者正是那日對你惡語相向,並且出手的紅臉老者萬煞,你要萬分小心,雖說那樣的場合他不屑於出手,但難保他聽到你的名字後不會安排城主焚天對你動手,在那種情況下,他出手的話倒是可以給你造成麻煩”
畫婆想了想,輕聲說道。
聞言,葉蓁抬眸看了她一眼,旋即點頭。
她倒是不知道珍寶大人魚辭所在的新人城池居然會是掌控在第三區高級城池中,不過想來也不奇怪,就算不是如此,但那萬煞乃是無間地獄執法隊的掌控者,而魚辭又是新人城池執法隊管事,歸其管轄是必然的。
“那奪寶賽是新人盛世,我作為逍遙坊的人,卻是不能插手的,此事還要你小心對待,我所能做的隻是警醒,而不能幫助”
畫婆輕歎一聲,她倒是很想幫幫忙,好緩解一下自己在葉蓁心中的形象,可惜逍遙坊等於是無間地獄中的一個獨立體,如何能插手城池之事?
“畫婆此言已是幫了我”
葉蓁搖了搖頭,她能說出這番話,她倒也的確有些感謝。
語罷,畫婆苦笑著搖頭。
“你可知祖神屠胥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利益來邀請無間地獄捉捕你的嗎?”
畫婆頓了頓,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遲疑地說起了這個算是禁忌的話題。
祖神屠胥突然回歸,妖魔從群龍無首的狀態回歸到最鼎盛的時期,無間地獄雖與世無爭,卻也因此受到了一些波及,這種波及說不上是好是壞。
“不知”
葉蓁搖頭,倒是對此有些好奇。
她知道屠胥為了捉她費盡心思,想來要邀請無間地獄,也是付出了令人眼紅的代價才是,否則也不可能讓這幾個見慣了財富的長老如此對她。
“祖神言明,要無間地獄注意一個叫葉蓁的人族女子,也就是你,雖沒有將恩恩怨怨直說,但也講明了你與神秘人之間的關係,並且他表示,一旦捉到你交給他,無間地獄將會獲得一筆無比龐大的資源,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我主這申屠祖神一族可以千秋萬代,再也不會消散於天地之間”
“我們幾人都是被主人看著長大,世世代代,彼此之間的感情你是不會理解的,為了主人,讓我們去死,我們都會毫不猶豫,你莫要看萬煞長老那般厲色,實際上對主人亦是忠心耿耿,從未有過變化”
“我們見多了財富權勢,祖神深知這點不可能動搖我們,故而才牽扯到主人身上,能讓主人千秋萬代永不凋零,甚至達到真神層次,怎能讓我們不動心?”
畫婆苦笑,聲音有些低迷。
她的確是為了主人才會那般對待葉蓁,但如今想想還真是可笑,若是殺神帝天沒能歸來,主人就算是真的千秋萬代成為真神了,又有何用?
“祖神的確了解我等的心思”
畫婆輕聲呢喃,自嘲一笑。
聽著畫婆的話,葉蓁了然,蘇濃於畫婆,萬煞長老等人就如同信仰一般,他們依靠這樣的信仰苟活,所以為了能讓自己的信仰永存,會做出任何瘋狂之事。
此時,葉蓁才真正對萬煞長老等人的警惕心達到一個頂點。
“你不用如此防備我,既然我主說了不可對你動手,那我便永遠不可能對你動手,但我是如此,萬煞長老卻不是如此,他骨子裏本就多了幾分瘋狂和孤僻,主人的話或許有用,但依舊難以製約他,或許,他會通信給祖神也猶未可知”
畫婆麵色嚴肅下來,這些話才是她真正想要告誡葉蓁的。
聽罷,葉蓁鄭重地點了點頭。
“還有一點,無間地獄雖然獨立,但也並非鐵桶一塊,祖神性情謹慎,他也並不是完全信任我們的,所以這裏難保沒有他的探子,所以你日後還是不要暴露身份太多,若最後祖神來此地要人,即便是主人,恐怕也難以保住你”
畫婆看了看四周,轉而小聲地對葉蓁說道。
她早就覺得這無間地獄中有些異樣的情況,隻是一直未曾尋到是何人所為,如今想想,那些情況豈不正是祖神傳信之後才發生的嗎?
故而,她才會如此告知葉蓁。
屠胥強大,而且他生有申屠祖神的王族血脈,否則也不會延續至今了,他的身份比起蘇濃來還要強上一分,雖說蘇濃當年判離族內,但兩者也不是全無關聯了,而且屠胥實力頗強,但蘇濃已老,一旦發起衝突,誰勝誰負也是吃不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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