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道妙宮內論,玄雍道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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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機一路架雲而上,口中做歌“三花聚頂本是幻,腳下騰雲亦非真。大夢一場終須醒,無根無極本歸塵”。
不多時,人已至道妙宮外,門前護法力士眼見李玄機做歌而來,一人忙去通稟,一人迎了上來“拜見玄機道長”。“無須多禮”李玄機看了眼上前的護法力士,也不過問,徑自往道妙宮而去。
水火童子打開宮門迎了出來,笑盈盈道:“適才聽聞護法力士前來通稟,言道玄機師兄以至,道尊特命吾二人前來迎接,玄機師兄且隨吾等來,道尊他老人家正在宮內靜坐”水火童子見過了李玄機,隨即前頭帶路,李玄機也是大步跟上。
蓋因清虛道尊所修之道乃是玉清教主所傳的生死枯榮道,故整個道妙宮也充斥著生死枯榮的意味,草木靈藥皆在生死之間交匯生長,一草一木皆有不可思議之妙用,甚至可稱活死人肉生白骨之玄功。
隨便一株草藥拿出去,在紅塵中,都是了不得仙家奇珍,可在這道妙宮內,不過是做觀賞點綴之用。隨著越往前走,景色漸漸變化,進了院內,此院內含兩重奧妙,左生右死顯得玄奧無比。
清虛道尊端坐其間,背後寶劍吞吐劍芒。看到李玄機到來,寶劍自動沉入劍匣中。
見清虛道尊打坐,李玄機不敢出言打擾,雙手垂袖侍立於一旁,水火童子見狀,告罪一聲,二人退了出去,院內僅剩下侍立一旁的李玄機和閉目打坐的清虛道尊。
不多時清虛道尊睜開雙目。“方才聽汝做歌而來,是否已經看清楚想明白了?”清虛道尊看向一旁侍立的李玄機道。
“弟子上昆侖已二十載,每日不過是在山中苦修,未曾經曆紛紛紅塵,以至於道心不穩所生內魔。日前掌教也曾說,未曾練就一顆無暇道心,怎能證的金丹長生,怎能坐看滄海桑田。弟子貪功冒進,妄圖一躍而就卻是落了下乘。”回想起日前靈虛道尊所言,李玄機此時亦是後悔不已。
清虛道尊聽完李玄機所說,微微點頭“汝能這麽想,說明汝已經找到自身結症所在,汝雖結丹而成,卻因丹裂故空有金丹之名,而無金丹法力。吾有三法,一為轉劫而去來世再入道門,二世而成。此法雖好,卻有一弊端,若是堪不透這胎中之迷哪怕日後證道,汝雖汝,卻也非汝”。一法畢,清虛道尊看了眼李玄機。
“弟子願聞另外兩法,此法雖能二世功成,卻也如老師所說,看不透胎中迷,吾是吾卻非吾,此法卻非弟子想要”。李玄機聞言搖了搖頭“還請老師賜下另外兩法”。
“此一法,名喚外丹道,以天地奇珍凝練一枚外丹,平日裏無論對敵鬥法,皆可使用,外丹自動轉化元氣內凝法力,可謂源源不斷。此法乃當年太清教主所傳,所以玄都一門大多數都兼修此法,與人對敵或者降妖除魔之時,法力渾厚耗也能耗死對方”。
清虛道:“不過此法亦有弊端,外丹雖好,卻也不如自家法力來的渾圓如意念頭通達。此外外丹凝聚耗時費力,上品外丹所需之物太過難尋,況且若有那修習外丹道的時日,不如修煉自家玄功來的好,不過。”。
“不過此法是目前最適合弟子的”看著清虛道尊欲言又止的神色,李玄機開口道。
“弟子內丹有損,雖然有金丹境界,但是法力皆要用來維持金丹不散,故無有多餘法力對敵。老師提出此法,也是為了弟子日後出行著想,弟子拜謝老師”李玄機朝清虛道尊跪拜道。
“老師大恩弟子無以為報,原本弟子打算傷勢穩固,便辭別下山為昆侖掌管外院,老師傳下此法,不亞於給了弟子一條新的道路。”
“無需多禮,癡兒,汝且起來,貧道傳你外丹道之法門。
汝且聽吾道來:
“我身我命與天齊,須修玄功破胎迷。
先天靈物凝金殿,外道金丹登雲梯。
三千世界莫惦念,逍遙乘風遊須彌。
烹煉雖然勞日月,功成九轉道歸一。”
歌畢,清虛道:“外丹雖不得長生,但是就目前而言也堪用。此外吾傳汝《彌羅三十六天尊真解》此法不重金丹專修道相,乃是昔年貧道在玉清老師座前聽講時,老師曾言此法有大因果,不得大氣運之人不得修煉。汝金丹破裂,合不破不立之妙,當是此法有緣人。如今傳汝,乃是天數”。
又道:“想他碧遊一脈的《太玄青帝真經》與玄都一脈的《昊天金闕帝經》皆有傳人,僅剩吾玉虛一脈《彌羅三十六天尊真解》寂寂無名,如今傳人出世,汝日後行走,當發揚吾教教義,不可墮了威名”。
清虛道尊告誡道,隨即抬手一指一道朦朧玉光傳入李玄機神魂紫府,乃是清虛道尊以妙法傳道以免外泄。
“此物乃是為師替汝準備的外道金丹”隻見清虛道尊一揮手,一顆散發著耀耀光輝的丹丸在虛空之中旋轉,時刻吞吐元氣轉化法力。
“此丹汝收下好生祭煉,待到能自由調動九成九之時,便是汝可以下山行走之日,至於汝碎裂的金丹,人世間自有緣法,且去,且去”。
李玄機正欲開口,隻見一陣天旋地轉,已然回了玄中觀內,原是清虛道尊使挪移之法,讓其回了玄中。朝山頂遙遙一拜,自回丹室閉關不提。
這一閉關,靈皓峰山桃花開九次,桃果結了九次。這一日關閉多年的丹室突然推開了門房,開門聲驚醒了正在門外昏昏欲睡的鬆靈童子。“哎喲”一聲,李玄機便看到本是靠門閉目睡覺的鬆靈童子突然失去了中心,一下子倒在了自家腳下。
“童兒,貧道閉關多少時日了”踏出丹室門,李玄機一步踏入院子。身後的鬆靈童子急忙更上,順帶整了整衣冠道:“自那日老師從道妙宮返回閉關,已多載有餘,弟子隻見得山中桃花開了九次。”
“已然九年了麽,昔年老師曾言等吾出關之日,便是下山曆劫之時,想來時間已到,是時候下山了”。
院內站了片刻,李玄機對童子道:“汝且看好道觀,貧道去玉虛峰一趟。”交代童子一切事宜。使了個縱地金光,往玉虛峰而去。不過盞茶光景,便到了玉虛峰。
降下雲頭,自往誅魔宮而去。凡昆侖玉虛弟子若是下山,皆要去誅魔宮報備去向以及目的,以免出事本宗執法可以及時支援,不會壞了性命。
“見過玄機師叔祖”守殿弟子看到李玄機到來,忙上前作揖道。
李玄機乃是清虛道尊座下首徒,乃是昆侖三代小弟子。昆侖五位道尊其餘四位皆有法脈傳下,唯獨清虛道尊獨來獨往,門下弟子僅有李玄機一人,乃是三代玄字輩弟子最小一位。
“無須多禮,吾今日來是拜訪玄雍師兄,今日師兄可在殿內?”李玄機問道。
“玄雍師祖幾日前前往岐山除妖去了,聽說岐山出了一頭靈種,山人稱之為‘瀛琥’,此獸頭生龍角,虎身,似龍虎交合所產。算是上等靈種”手殿弟子答道。
正說話之際,隻聽得天邊一聲鶴鳴,一身著陰陽道袍的道人盤坐白鶴背上,白鶴落地微微躬身。道人站起踏下鶴背摸了摸白鶴丹頂。白鶴通靈複飛起回獸靈峰不提。
那道人落地之際,看到殿門之外的李玄機。老遠道:“玄機師弟別來無恙,道傷可曾好些,若是未好,貧道這裏尚有諸多寶丹,可供師弟療傷之用”。
李玄機聞言轉身一看,原來是誅魔宮首玄雍道人歸來。忙上前道:“多謝玄雍師兄惦念,貧道閉關九載。道傷已然全複,至於金丹裂痕,老師曾言若要修複金丹,機緣尚在人間,故前來誅魔宮拜訪師兄,欲求度牒下山而去。”
“些許小事罷了,此事吾已知曉,師弟欲往紅塵一行,可曾尋得腳力?須知吾等修仙之人雖可架雲乘風,但是行路日久怎能空耗於此”。
話鋒一轉,玄雍道人又道:“不日前岐山守山弟子來報,岐山內出現一異獸,似龍種,吾靜極思動便前往走了一遭,吾道是什麽奇珍異獸,不過是一蛟龍與虎交合產物,雜血而已,師弟欲紅塵一行,為兄無有什麽好禮,此獸便送與師弟做一腳力,因是龍種出行駕雲乘風,或雷雨相隨。當做出行之用卻也足夠了”袖手一翻,地上出了一怪。
果真如玄雍道人所言,虎像龍角,四爪帶鱗,吼似龍虎。不過此怪被玄雍道人以大法力擒拿下來,收入了袖裏乾坤。一番陰陽顛倒,如今去也是出氣多進氣少。
看此怪如今奄奄一息樣貌,玄雍道人麵色一囧,對守殿弟子道:“還不快去取吾獸靈丹來”,守殿弟子慌忙告退,進了誅魔宮稟明了殿內執事。執事聽聞乃是玄雍道人之命,忙去了三瓶上等靈獸丹送了出去。
執事奉上了獸靈丹,玄雍道人取了一粒,以法力化作丹液往靈獸嘴裏而去。吸收了靈丹藥力,瀛琥似乎緩緩恢複,氣息開始綿長,見瀛琥漸漸恢複生機,玄雍道人不由得鬆了口氣,畢竟是贈人之物,萬一死了,自己麵皮過不去不說,怕是其餘師兄弟,能以此事笑話自己百年不止。
玄雍道人自袖內抖出一物,此物乃一腰牌上紋有龍章鳳篆,可收納靈物共其居住。“師弟且收好”腰牌自飛往李玄機手中。
“如此,師兄好意師弟便心領了,此後若是有用得到師弟的地方,師兄盡管開口便是,隻要不違背玉虛門規皆可”。李玄機把腰牌係上腰帶,對玄雍道人說道。
“有師弟此番保證便可,日後若是有求於師弟,還請師弟多多幫忙”玄雍道人笑道。
“你我師兄弟之間,何須多禮,但凡有用到師弟的地方,師兄盡管開口便是,時日不早,貧道還需回老師處,便不打擾師兄了”李玄機道。
“師弟自去便是,至於師弟的度牒,貧道稍後安排弟子送去靈晧峰便可。”玄雍道人笑道。
“如此,便多謝師兄,玄機這就告辭”看了一旁臥地假寐煉化藥力的瀛琥。李玄機道:“孽畜,汝這藥力可煉化完成否?”。瀛琥本屬龍種,先天靈智便開能聽人言,適才聽聞玄雍道人與李玄機所言,知曉自家已淪為眼前道人坐騎。
不由得悲從中來。嗚咽兩聲,站了起來緩緩伏下身子,李玄機見狀笑道:“孽畜頗靈,卻也少了貧道一番功夫”。旋即跨上虎背,瀛琥腳下生了風雷,騰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