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清風與假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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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珠一行緊趕慢趕,終於趕在關城門之前趕到了太原城,進城之後,李掌櫃的找了個熟悉的客棧,幾人住下了。
    “李掌櫃的,真是多年不見了,這次您老人家怎麽又親自出馬了。”一進客棧,客棧掌櫃的就上來跟李掌櫃的寒暄。
    “董掌櫃,多年不見您還是這麽年輕,不減當年啊。”
    “哪裏哪裏,都老了,精力大不如前,現在基本上都是小子們在忙活,我也就打打下手了。”
    “您這次來住幾天啊,我讓小子們給你們準備一個單獨的小院。”
    兩個人又繼續寒暄了幾句,這客棧掌櫃又問了賈珠,李掌櫃介紹說是府裏一個外支親戚,這次來是跟著學學,又客氣了幾句,辭別這個好客的客棧掌櫃,幾人把行李都搬到了準備好的小院。
    小二上了一桌上好的酒席,所謂上好的酒席,也就是雞鴨魚肉,幾壺溫酒。
    幾個人真是餓了,今兒這一路就趕路了,基本上沒吃什麽東西,上來菜,賈珠吩咐都不客氣,大夥風卷殘雲般的將這一桌酒菜就造了個幹淨,然後打了熱水,洗漱完就上床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掌櫃就把一行人都叫了起來,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賈珠就吩咐今天早起,早把事情辦完了,早回京城,省的出別的叉子。
    幾人吃完早飯,賈珠就打發六兒去衙門口打聽打聽,太原府尹李光岑在不在府上,然後再想法打聽打聽這李光岑有啥愛好。
    六兒領了活,帶著一個隨來的夥計就出門了,一個多小時,六兒回來了。
    “爺,打聽清楚了,這李廣岑大人昨天也是剛回府,咱們來的正是時候,至於這喜好,這李大人喜好挺廣泛的,書法字畫、古董瓷器,反正單反沾點文氣的東西都喜歡。”
    “哈哈哈,我看不是占文氣,是值錢的就喜歡,看來這個官也不幹淨。”賈珠聽了六兒的話笑道。
    “這樣也好辦了,就怕真清風,假清高的,李叔這樣等會咱倆再出去一趟,太原城您也熟悉,帶我轉轉古玩店,您老見多識廣,買兩件古董,再加上來的時候老爺給的字畫,這份禮也夠了。”
    “大爺考慮周全,就按您說的辦。”
    幾個人收拾了收拾,賈珠跟李掌櫃帶著六兒還有兩個隨從出門去了,留兩個人留在客棧看東西。
    賈珠給這李廣岑備一份厚禮的原因是想把這事趕緊解決了,家裏的奴仆打死人,可以置身事外,由律法給他辦了抵命,但是大家族就怕壞了自己名聲,縱仆行凶的名聲可不好聽,賈家自命百善之家,這等惡名傳出去了敗壞兩府名聲,讓滿朝恥笑。
    賈珠帶著幾個人轉了轉太原的古董行,賈珠也不懂,多虧李掌櫃,行商多年,眼界眼力本就不差,而且在賈府當差多年什麽好東西沒見過,挑了一方硯台、一塊鎮紙,加上筆洗讓古董店掌櫃的放到上好的木質盒子裏,帶回了客棧。
    賈珠梳洗幹淨,換了一身整潔的衣服,帶上六兒趕奔太原府衙,到了門口讓值班的衙役給傳了話,一會的功夫師爺出來了,高接遠迎的讓到裏麵。
    師爺帶著賈珠一直到了府衙的花廳,李廣岑早早就等在這裏了,看到賈珠進來,趕緊站起來拱手說道:“賈珠大少爺遠道而來,李某未曾遠迎還請莫怪。”
    賈珠趕緊回禮道:“賈珠見過李大人,早聽聞我家老爺說李大人是他至交好友,清風正氣,賈珠早就慕名已久,今日終於得見,大人與我父說的竟半點不差啊。”
    倆人相互客套幾句,把師爺跟六兒都被打發出去,賈珠這才觀察這李廣岑,沒穿官府,一身深藍的儒服,四十多歲,留著長須,臉色發紅,看著就是酒氣纏身。
    賈珠又站起來打開剛才六兒放在旁邊的禮盒,把這文房三樣拿出來,李廣岑趕緊站起來說道:“賢侄這是何意,你我倆家本就至交,何用如此虛禮。”
    李廣岑過來跟賈珠推讓,但是眼睛盯著三樣東西看了一遍,應該是沒入他的眼,賈珠心裏冷笑一聲,又把賈政給他的書法拿了出來。
    “這三樣是我擅作主張準備的,我家老爺跟我說,莫要準備禮物,李大人定不會收,臨行之時老爺給了一幅書法,說是拿著這個會友而已。”賈珠說著把這副字放在桌子上打開,然後走到一旁。
    李廣岑走了過來看這幅字,驚歎道:“竟是黃景仁先生的遺作,真是當世少有,世所罕見,還是存周兄懂我。”
    黃景仁本朝永嘉二十三年的探花,所寫行書當世無雙,為人高傲,不喜與人結交,有兩副字掛在了皇帝的禦書房,其餘書法流傳在外了了無幾,而且黃景仁酷愛喝酒,三十五就死了,他的字價值不凡。
    李廣岑一邊看字,一邊跟賈珠評價,眼睛盯著這書法一瞬不瞬的,過了好久,才意猶未盡的小心卷起這幅字,那動作真是要多小心就有多小心,放好字畫,重新坐下。
    “賢侄,你家老爺有心了,知道我就酷愛書法字畫,那麽這副字我就留下了,這三樣東西價值不凡,我卻是不能收,賢侄還是拿回去吧,不然人家看到我用這麽好的東西還不知道怎麽說呢。”
    賈珠聽到李廣岑的話,心裏重重罵了一句話嗎,艸、特麽的,這古人臉皮厚起來真是比後來人更賽一頭,尤其是後來這句話說得是臉不紅心不跳的,那副字價值豈是這三樣東西能比的,但是不能表現出來也隻能順著他說。
    “看來是我孟浪了,李大人品行高潔,賈珠慚愧。”賈珠默默在心裏狂罵這老東西,把那三樣東西又重新放回木盒。
    賈珠重新坐好後,李廣岑終於開始說正事了。
    “賢侄此來,是為了你家下人打死人的事情吧。”
    賈珠點點頭,心裏默默吐槽道不是為了這個事情,我來受這個惡心。
    “此事現在有些棘手,前幾日我都與他們家說好了,隻等你來了給了賠償,再給點別的好處這事就算過去了,僅僅就是一個鄉紳次子而已,他家孩子不少,他們都答應了,誰知就在前天苦主家裏又說要等他們家的親戚前來,才處理這個事情。”
    “他們的親戚?李大人可知道其背景。”
    “我也是打聽到說是京城裏的某家外戚,具體誰家我倒是沒打聽清楚,應該是想來多訛點。”李廣岑捋捋胡子說道。
    “侄兒先謝叔父幫忙周旋。”賈珠先感謝了一句,李廣岑表示這事應該的。
    “我還有個不情之請,能否見見我家那惡奴麽。”
    “這好說,等會吃完酒,我就讓人將其帶來讓賢侄見一見。”
    李廣岑又招待了賈珠吃酒,賈珠應付幾杯,沒多喝,正事沒辦完,不敢掉以輕心,心裏感覺這是越發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