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布下的朱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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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白州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慢悠悠的行駛著,剛剛下過一場雨,地麵青草上還有水珠,真是那句詩的真實寫照,“軟草平莎過雨新,清沙走馬路無塵...”
馬車的窗簾後,不時探出一個小腦袋,大大的眼睛,櫻桃小嘴,白湯丸一樣的臉袋...這顆腦袋是屬於李寶泉的,嗯,晉安朝的皇後。
馬車晃悠,晃悠...無聊的路程。
李寶泉坐在馬車上看書總是很暈,所以無聊了隻能看沿途的風景。馬車另一邊的李悔抱著臂,著迷的,目不轉睛的望著李寶泉...含笑看著她時不時抻著脖子,探探頭,再探探頭的樣子...這烏龜般的動作也看的皇上嘴角不自禁的上翹...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呀!”
李寶泉腦袋上的釵子刮到車窗簾的穗兒上了,腦袋撞來撞去,李寶泉雙手亂揮,李悔手忙腳亂,兩人忙乎半天,李悔終於將他的皇後從馬車的小窗戶上解救下來了。
“小丸,喝點黃瓜和茉莉花泡的水,白州太熱了!”李悔給李寶泉揉揉剛剛撞疼的腦袋,遞上水壺,剛剛下過雨也不見清涼。
“丸子丸子,那究竟是什麽古怪名字,我說了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妹妹什麽丸子,湯圓的。”好好的名字不叫,非得另起一個,丸子!湯圓!都是些黏黏糊糊的東西。
“不是丸子,湯圓,是小丸。”李悔說道,看看坐在李寶泉旁邊合眼休息的男子,很是和顏悅色,果然好脾氣。
說了等於沒說,我家妹子怎麽看上你的,不悅。
此刻與李悔對話的是李寶泉的哥哥李冰泉。
李寶泉有五個哥哥,李瑞泉,李雙泉,李寅泉,李季泉,李冰泉。
大哥李瑞泉帶兵打仗,是李悔父皇在位時赫赫有名的將領。十五年前,李瑞泉在一次戰役中戰死沙場,同行的副將—李寶泉的二哥李雙泉,三哥李寅泉同時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李家大受打擊,每個人都悲傷不已,那時還年幼的李寶泉每天都哭,眼睛像個核桃...
四哥李季泉繼承了父親的誌向,輔佐其父李克己,現在刑府任職,專門處理各種案件。
此次和李寶泉,李悔一起出發去白州的李冰泉是李寶泉的五哥,武功極好,為人比較灑脫,暢快,遊曆過很多地方,聽說李寶泉外出尋醫,堅持要隨行保護自己的妹妹。
其他四個哥哥與李寶泉年齡相差過大,隻有李冰泉年歲和李寶泉相近,所以感情最好,李冰泉總喜歡去“欺負”李寶泉,比如偷偷藏起李寶泉正在看的書。
曾經就有一次,李冰泉夥同當時還是皇子的李悔,將李寶泉的一本小說藏了起來。因為李寶泉對那本小說的迷戀程度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了,明明都困的直點頭了,還是捧著書,李悔心疼李寶泉眼睛疼,所以同意了李冰泉的行動...李冰泉和李悔將書偷了出來,裹上油紙,用根繩掛在井裏,誰知秋雨如綿,水位上漲,把李寶泉的小說泡個結實,李寶泉大哭...
...
去白州是微服而行,人數較少,除了李悔、李寶泉、李冰泉這三李,還有一李,大太監李小籽,另外還有侍衛花元雄,一行五人。
李小籽坐在馬車外熟練的駕著馬車,雖然是大太監,年齡卻不大,十歲就跟在李悔身邊,今年不過二十三歲,長相有些陰柔,第一眼看泯於眾人,但是卻屬於耐看型,越看越順眼,李小籽的聲音很正常,與尋常男子無異。
花元雄年歲算是較大的,三十五歲,武功高強,是李悔比較信任的臣子,私底下關係更像是朋友,原本是李悔的貼身侍衛,後來李悔總管李寶泉的安全,所以花元雄和李寶泉也比較熟悉,花元雄是獨子,所以也把李寶泉當妹妹看。
傍晚時分,馬車停靠在白州最大的客棧,白興客棧。
“老板,四間上房“李小籽率先進入客棧,安排住宿,熟練的好似常年在外跑商的買賣人。在他之後依次進來三人,皇上李悔、皇後李寶泉,雙皇雙李,還有國舅李冰泉。
白興客棧規模很大,李小籽定的三樓套房,每間上房都像是一個獨立的小院落,李寶泉進到客房裏看什麽都覺得新奇,還處在可以出來遊玩的興奮勁裏那,“噗”,“悔哥哥,這個被褥好軟!”再軟能有皇宮裏的軟,李悔由著她在那自己玩,隻是含笑看著。
距離晚飯的飯點還有一些時間,李悔讓李小籽他們各自休息小憩。
花元雄因為要到客棧後院安置馬車,然後簡單的查看附近治安情況,所以直到晚飯時候才回到客棧裏,來到李小籽小套間的外間,這裏充當飯廳,花元雄望著一桌子豐盛的菜肴,和其他幾人睡醒後略略木然的臉,心歎,我的命怎麽這麽苦,該不會是因為我……不姓李?除了我,其他幾人都姓李,我開“花”,你們吃“李”子,這姓好吃虧...
“花侍衛辛苦了!嗬嗬”李寶泉給花元雄碗裏夾了一塊肉。
花元雄趕緊扒飯,皇後給我夾肉吃,有點僭越...
酒足飯飽之後,分別回房安睡,一夜無事。
第二天,李寶泉,李悔等人在白州的街道上遊玩起來,找大夫的事玩夠了再說。
李寶泉先是直奔白州的最大書局,這個探案,那個神探,李冰泉直搖頭,從小跟在李克己身邊,各種案子見得太多,難為李寶泉和自己的四哥李季泉沒厭煩,一個酷愛破案小說,一個以破案為終身職業,他李冰泉可是傷著了,對破案之事沒興趣。
從書局出來後,眾人手中多了一堆書。
“小籽,雇個小推車。”李悔望著這一堆書,行使一下皇上的特權。
“是。”不一會兒,李小籽找來一個推車的力工。
李寶泉要自己付錢,“我要鍛煉一下!”掏出一塊碎銀交給力工。李寶泉心好,看那力工要搬運這麼多書到小推車上,自己也彎腰幫著摞書,其他四人也趕緊上手。
李冰泉一邊搬書,一邊歎氣,妹妹就是心太好。
搬完書,那個力工卻不推車,也不綁繩“小姐,你們還沒給錢呢!”
“可是我剛剛給你了。”李寶泉記得很清楚啊!
“嘿!看你們穿著不俗,怎麽這樣無賴,不給錢,百使喚人啊!不要耽誤我生意,把這書挪下去。”說完一鬆手,一車書撒的滿街都是。
李寶泉呆了!人生觀都被顛覆了!“這,這...”還有這麽壞的人!
李悔把李寶泉拽到身邊,李冰泉和花元雄走過去...那力工看兩人上前,一吹口哨,這時不知從什麽地方湧上來一堆力工打扮得人,叫嚷著,更把李寶泉嚇到了,這是什麽情況?
李冰泉笑了,環視一周,挑中站在最前麵的一人,應該是他們老大。
“兄弟你好像惹錯人了”李冰泉先禮後兵。
“嗬,你們說給了錢,哪個是你們的錢,刻了名字了。”一看就不像好人,一開口更不是好人,還沒問什麽情況那,怎麽知道這發生什麽了!自己先露餡,你從遠處而來,聽得清我們剛才說什麽了嗎?
李小籽在旁邊說,“刻了名字!”上前一步,一把奪過剛剛收銀子那個力工的錢袋,拿出一塊銀子,動作一氣嗬成。李小籽舉高銀子,隻見那銀子上確實刻有李寶泉的名字,這都是李悔給李寶泉的銀子,各種重量,都刻著李寶泉的名字...那幫力工傻眼,呆滯幾秒,開始更不講道理,看樣子是要動武。
誰怕誰,李冰泉走上前,攔住要出手的花元雄,“我很煩,要刹氣!”速度奇快,一人一腳,不一會兒,在滿街的書上又躺了滿街的人。
李冰泉走回來,說道“小妹,書咱們重買新的,沾了這幫不講道理的人,還怎麽看!”
這時,街邊一間酒樓的二樓,一個男子臨窗看到這一切,摸了摸下巴,對身邊伺候的下人耳語一句,下人聽完男子的話,點頭應命,離開了...神秘人物出現,李悔他們卻沒有察覺...
話說回李寶泉這邊,發生了這個小意外,李寶泉的心情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因為李悔在旁邊勸慰著,“這是出門都要遇到的事啊,遇到騙子啊什麽的...”李寶泉信以為真,原來出遠門都要碰到這些事的,騙子什麽的...
幾人又先後逛了幾條街,吃了一肚子小吃,李寶泉買了一堆小玩意,準備回宮送給這次不能跟來的宮女們。
“朱家的老爺被!殺!了!”李悔幾人在街邊茶鋪歇腳時,一道聲音傳來。
有時候你不去找事兒,事兒往往會來找你,或者飄進你的耳朵裏...剛遇完騙子,現在又聽到一件凶殺案。
熱鬧的茶鋪變得更加熱鬧,三三兩兩的客人坐在一起,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聽說是在北邊的山上發現的屍體,正要往衙門裏送那,一會兒會經過這條街的,看看熱鬧。”
“咋死的?”
“聽說啊,胸口破了個大洞,可真慘,我聽清早去北山打柴,從那邊回來的老陳頭說的。”
“被人殺了?朱家在白州挺有勢力,怎麽會...”
半捂著嘴,可是聲音一點不小,“哎、哎,我聽到個更離譜的說法,他身上穿著朱家有名的龍鳳
雙繡的衣服,這可真是,這可真是,有鳳還行,可是偏是穿著帶龍的衣服,不管是不是故意的,那可都是大不敬啊!”
“龍鳳雙繡?是真的嗎?真的龍鳳雙繡?”
“咱又沒見過,誰知道,反正一說到龍,咱白州人都先想到他朱家的龍鳳雙繡...他那衣服上有龍卻是真的,聽說不讓往外傳,這是能瞞住的事嗎!”
“故意穿龍袍?那不就是找死嗎!”
“膽兒真大!”
“唉,也有可能是...先殺了他,然後給他換上有龍繡的衣服來陷害他,再加一條大罪,畢竟那個朱扒皮不是個好東西,咱白州織造綢緞坊之間競爭也挺大,還有朱家的大少爺...”
...
“好精彩。”李寶泉的板凳離議論的人越來越近,在旁邊的李悔一行人聽著人們的議論,都明白今天可能要在這條街上耗上一陣了...再看李寶泉,都聽入迷了,“悔哥哥,咱去看看吧,去看看吧...”
正說著,一陣鳴鑼的聲音傳來...遠處一些衙役向這邊走過來了...四個衙役抬著一個竹擔架,上麵躺著一個從頭到腳鋪著白布的屍體,另一些衙役擋著看熱鬧的人群。
“那個白布下的就是朱老爺!”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大家都開始向街邊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