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徐懋功神顯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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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廟一哲徐懋功!
唐皇李世民接到陰山捷報,李靖夜間突襲陰山突厥可汗牙庭,義成公主最終選擇成仁取義。
聽說殺了義成公主,陳叔達、封德彝、裴矩、蕭瑀……一批隋老臣默不作聲。但凡隋朝臣子的心目中,義成公主是中原人的巾幗女傑,是楊氏皇族的驕傲,隋時舊臣崇敬義成公主。
唐皇李世民何嚐不是憐惜巾幗女傑,隻是大唐社稷為重。唐皇世民另辟活題,開言點破皇殿中的沉寂,與眾臣議論李世積。
在數千裏大漠草原上尋殲頡利可汗,猶如大河撈針,難啊!成與不成,但願不被草原狼反噬,能夠全師而歸,就是大幸。
李世積領十府並州騎兵出白道,經過武川關。但見高低起伏古長城遺址,初春寒風在頹壁殘垣間呼嘯。淡淡陽光與荒涼曠野融成一氣。曆經千年古長城,承載多少血、淚、汗水。
李世積站在古長城遺址,情不自禁呼喊不逾長城非好漢!
將士們齊聲附吼不逾長城非好漢!
李世積眺望無邊無際茫茫荒野,躊躇瞬間下令選擇缺水幹旱草稀的荒野進軍,避開牧場。
旱地無水源,人馬飲水難。將士們雙水囊裝滿水,下晚行軍白日睡,馬啃晨夜霜露草,減少耗水量。
偵騎來報,頡利可汗被西路軍擊潰,頡利可汗與大酋長們率近衛軍向東遷移,沿途集結人馬。
李孟嚐將軍說“頡利可汗受到兩次打擊,勢力大減。咱們回軍向西迎上去,與西路軍合擊,痛揍一頓。”
李世積搖搖頭說“不能。我向各府統軍將軍說過,要把每一個將士帶回故鄉,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傷敵一千自傷八百,這個交易不能做。
牧民獨戶散居荒野,極少與外人接觸,唯有依賴酋長、崇拜他們的可汗。可汗與十方大酋長仍在,他們有極大的號召力和凝聚力。沿途牧民聞訊而功,這一萬多並州騎士將會陷入四麵受敵的險境。
張公瑾將軍所領代州兵,高甑生所領並州兵,大舉捕俘分散於草原的牧戶,逼得頡利可汗惶惶不可終日。待他們心力交瘁,喪失鬥誌時,咱們突然顯身揚威,就會事半功倍。”
天穹繁星滿天,牧戶散布千裏。草原不同於中原農耕,牧戶沒有固定地址。兵部尚書李靖,傳令張公瑾將軍代州兵、高甑生將軍並州兵,大舉躍進捕俘。
主帥李靖深知,李世積所領萬騎深入敵後腹地,危機四伏,險象環生。多捕俘一部牧戶,頡利可汗就少集結一部人馬,李世積就會減少一部壓力。
主帥與副帥部將們心靈契合,才會創造完美的戰果。
頡利可汗與各部大酋長集結了五萬多人馬,時時哨探,並州兵尾隨在後,距離百裏以外捕俘散布的牧戶。
李世積領軍行進於沙磧地與草地的交界處。有統軍稟告小部份將士不能自我節製,水囊空了。如不改變路線補水,人與馬匹可能要減員。
李世積說“內地人沒有荒漠生存經曆,難為將士們了。若改變了行軍路線。靠近牧場,走漏消息,咱們守株待兔就成了黃粱美夢一場空。奇兵不奇,咱以寡敵眾,難有勝算呀。”
偵騎校尉東何說“我在白道之戰收留一個流落草原的漢人,現為咱管理駑馬馱物事,他善於尋找水源。”
“傳令來見。”
“拜見主公大人,小人願意效勞。”
“你叫啥名姓,故鄉在何方?”
“我是苦命流浪人,幼小時住太原城汾河東一個村堡。父親早亡,記得一個胡人將我母子倆帶來草原。初來時尚好,後來母親難產,水土不服受風寒,離我而去。我從小給人家放牛牧馬羊,胡人稱我馬郎、牛郎。夢中常看到幼時的家,可是夢醒後沒有家。”
“你想回兒時老家?我帶你回故鄉。你在就近找到水源,給你在太原城河東祖宅建一個家。”
“謝大人。要尋水源,尋找冰草、駱駝草。地上一尺青,地下一丈根。找到冰草、駱駝草,就有水源。在駱駝冰草多一點點的地方,挖個兩三人深的坑。見到濕土。主公大人拜拜天,拜拜地,守在坑邊睡一覺。有好夢就有水,做噩夢就沒有水。”
李世積笑道“心誠則靈,有好夢就有水?好嘞,心誠則靈。”
牛郎騎馬在周邊轉了幾裏地,選中有枯草的穀地跺跺腳。
上千人輪流挖土、接力運土,不費多少辰光,挖成了一個大深坑。幾個時辰後,果然呈現一泓清水,眾人品嚐,可口可樂。
二月早春寒霜露,異國他鄉宿荒野。天蒼蒼不見飛鳥,地茫茫不見青草,沙蒙蒙兩眼難睜,風蕭蕭夜寒難眠。
將士們心煩意亂,士氣消沉。一位統軍高喊弟兄們,吼起來,唱起來。
並州一萬騎,陌刀斬馬蹄。轉戰幾千裏,奪取胡馬騎。
披星荒漠棲,戴月擤鼻涕,霜寒臥磧地,夢抱家中妻。
將士們大聲吼唱高歌,吼出心中鬱氣,歌頌勇士豪情,唱出高昂鬥誌。
偵騎來報,有水,前麵有水泊。啊,好大的一泊水,百裏方圓僅有的一泊水。周邊有幾十牧戶環繞著水泊居住。
“傳令,拉開隊形大包抄,一人一馬不許漏了。嚴守水泊,封守消息。”
李世積攤開羊皮地輿圖,從這裏進入漠北,每隔數裏或數十裏就有水源。是通過大漠磧地進入漠北有水源的通道口,俗稱,磧口。
草原上牧戶與鄰居之間,相隔十裏廿裏。李靖令高甑生領剩餘的二十四府並州兵,張公瑾七府代州兵,以團為陣,間隔一舍地,向東方推進,搜捕散布的牧戶牛馬羊。
並州、代州現有三十一府兵,計約一百五十個團,間隔一舍地鋪開,扇形麵達幾百裏寬度,逐步向前推進。
頡利可汗與十方大酋長如驚弓之鳥,倉惶東逃。牛馬羊啃著地麵的枯草根,枯草沒有水份,難以下咽。抬頭望主人,水?水在哪裏呢?
母親們懷抱嬰兒坐在高輪大車上,幼兒吸著幹癟的。母親沒水喝,身軀中血液也溶為乳汁,人人口唇幹裂聲音嘶啞。
半大毛孩子偷偷殺羊喝羊血,傳來大人陣陣的嗬責聲。
快了,快了,到了磧口有水泊。可以盡情暢飲可口的生命之源。
唐軍?前麵有唐軍?前麵傳來驚呼聲。
頡利可汗與諸位大酋長不相信,不相信唐軍孤軍深入到咱的後院。有唐軍深入腹地,竟然沒有牧戶報訊,這些該死的賤奴。
這一軍並州騎兵,足額滿員。十府兵,五十人一隊,合二百五十隊,計一萬二千五百人。兩人三匹馬,一馬作座騎,其餘馬匹馱運物資。
二百五十麵隊旗齊齊展開,二百隻隊鼓應聲敲響。一個個方陣排列有序,一排排長槊如雨後茅芽,齊刷刷冒出地麵。幾裏長的雄壯威武陣勢,讓人看得怵目驚心。
並州兵?並州騎兵!不可能。怎麽可能呢?這是咱突厥人的腹地,是突厥人的內室。並州兵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到這裏來?
頡利可汗揉一揉眼晴,遠眺對方帥旗。不錯,是並州軍,是那個改徐姓李的瓦崗賊頭徐懋功。怎麽辦?
白道那一戰,稀奇古怪蹚地長刀,灼亮炫目,快如閃電,馬蹄血淋淋。
馬痛嘶鳴,騎士哀嚎,聲聲猶在耳,頡利可汗情不自禁悄悄拉轉馬頭。
並州兵方陣並列,狀若城堞,排陣數裏長,如牆狀向前緩緩推進。馬在陣中,駑在楯後,陌刀閃光,長槊前挺,軍旗招展,軍鼓聲威。響鼓一聲,萬人抬腿跺腳,前進一步。
最可悲的是,幾萬突厥人隊伍綿延數裏地,後麵的女人孩子不知道前麵的事。口幹舌燥,吵鬧著,水、水、水!
騎在馬上的突厥騎士,聽到女人孩子們喊水、水、水,更覺口幹舌焦,疲泛無力。
大酋長們麵麵相覷,驚懼,緊張,尷尬,束手無策。
毫無預警,突現如此雄霸的軍陣,莫非天兵天將天神相助。
酋長熟悉自己的地方,水泊就在前麵不遠處,空中已經迷漫著鮮甜水味。酋長們咂吧咂吧幹裂的嘴唇,聲音嘶啞難出聲。
超度的幹渴,戰勝了決鬥的意誌。一個大酋長情不自禁下跪喊道“上天神助並州兵?”
幹渴的焦慮,軍威的威脅,驚悚之際,神的感召力威力無比。其他大酋長相繼大呼“天神相助並州兵!”
李世積縱騎出陣喊話“喂,尊貴的各部酋長,大唐皇帝托話。大道之行,天下為公,是謂大同。千年之前,漢夷一家。咱們的共同老祖宗周公、召公,共和執政,和者大同。
大唐皇帝有請各部酋長,到朝庭為官,共建大同盛世。”
各部酋長你望我,我望他,多天驚惶不定,疲憊不堪,精神頹廢。回頭望望可汗,哎呦,頡利可汗已經混入人群看不到了。
這幾個大酋長點頭示意。丟出腰刀,拋出長弓箭壺,齊齊下跪。
收繳兵器裝上突厥人高輪大車。小酋長們清點人數,驅趕羊群,奔赴武川,與主帥李靖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