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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魯加城外。
    今晚的月光格外皎潔，遠處的大平原一覽無遺。已經是深夜時分，即使到了晚春，深夜還是有一絲涼意。
    “那麽，亞爾克羅格這就返回教團，”亞爾克羅格翻身上馬，回頭向著綺莉一笑，“綺莉大人，後會有期。”
    綺莉微笑著向他揮揮手，“亞爾克羅格大人，一路順風。”
    這在外人看來，就如同妻子為遠行的丈夫送別一般，俊男美女，依依惜別。
    亞爾克羅格轉過頭，麵容轉冷，揚鞭策馬而去。
    “還是那麽冷淡呢，”綺莉抬起頭，看著夜空中那半輪明月，“不懂女兒心。”
    輕移蓮步，身披月光，向遠處的大平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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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妮娜穿著一身淡藍色連衣裙，飄逸的秀發係上了兩條紅色絲帶，為她無暇的美麗增添了一分俏皮。
    哈勞斯站在門前，看著笑意盈盈的妮娜，說不出話來。
    “不管看幾次，妮娜都是那麽美。”哈勞斯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哼，你也就剩下嘴皮子功夫了。”奧斯頓冷笑一聲，向妮娜行禮，“奧斯頓練劍去了。”說罷轉身走了。
    雖然哈勞斯已經進入城堡幾個月了，奧斯頓對待哈勞斯的態度依舊是很惡劣。
    “嘻嘻，走吧哈勞斯。”妮娜雀躍的走在前麵，跟哈勞斯打招呼，“可別讓爸爸久等了。”
    哈勞斯跟在妮娜身後，手心直冒汗。
    除了第一次來的時候，妮娜牽過自己的手，之後就再也沒有牽過了。哈勞斯看著妮娜細潤晶瑩的玉手，心裏如同鼓點一般跳個不停。
    好想握住。
    哈勞斯緩緩伸出他的右手，試圖接近妮娜的左手。
    越是接近，心跳的就越是厲害。
    突然，妮娜停了下來，轉過身，麵朝哈勞斯。
    妮娜注視著哈勞斯，臉上沒有了笑容。哈勞斯趕忙縮回了自己的右手。
    “呐，哈勞斯，”妮娜低聲道，“為什麽要對爸爸說謊？”
    哈勞斯楞住了，他不知道怎樣跟妮娜解釋。低下頭，緩緩道：“我是……有原因的。但是我沒有惡意。”
    “你會騙妮娜嗎？”
    哈勞斯抬起頭，迎上妮娜的目光。妮娜的眼神帶著憂傷，水靈靈的眼眶中已經有淚珠在打滾，“妮娜失態了，”妮娜笑著，取出手帕擦拭著眼淚，“哈勞斯有哈勞斯的苦衷，妮娜不應該過問的。”
    那一瞬間，哈勞斯如同將心愛之物掉落到地上摔碎了一般，趕忙道：“不會的！哈勞斯不會對妮娜說任何一句假話！”
    “真的？妮娜可以相信你嗎？”
    哈勞斯突然站直，以非常標準的貴族姿態向女士行禮，鄭重道：“哈勞斯絕不會向妮娜說任何一句假話！因為哈勞斯……”
    妮娜睜大了眼睛：“因為什麽？”
    哈勞斯漲紅了臉，半響才鼓起勇氣，大聲道：“因為哈勞斯喜歡妮娜小姐！”
    話音剛落，他已經感受到了來自走廊兩邊轉角處衛兵們憤怒的目光，灼灼的目光似乎要把哈勞斯綁在行刑架上點燃。
    妮娜破涕為笑，突然臉上抹過一絲紅暈，低頭輕聲道：“大笨蛋！”轉身跑了。
    大笨蛋，這是說我笨嗎還是？哈勞斯撓撓頭，轉身看了看身後。當他看到衛兵們快要噴射出火焰的眼睛，想到自己剛剛所做的事情，不禁瞬間漲紅了臉。
    啊！！！！好丟人！！！！
    哈勞斯趕忙低下頭，快步向著妮娜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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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納德端起紅茶，吹了吹熱氣，輕輕飲上一口。
    看了看一聲不響，紅著臉飛快的吃著麵包的妮娜，又看了看站在書桌邊，同樣紅著臉低著頭的哈勞斯，伯納德不禁嘴角微微翹起。
    “妮娜去上文學課了，爸爸再見！”妮娜飛快的喝下一杯牛奶，站起來飛也似的遠去了。
    哈勞斯看著妮娜的背影，不禁露出陶醉的神色。半響，哈勞斯回過神，視線轉向伯納德，卻發現公爵大人正盯著他，不禁又趕緊把頭低下了。
    伯納德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妮娜今天居然沒有跟你告別，你們兩吵架了嗎？”
    哈勞斯一愣，趕忙道：“沒，沒有，不敢！”
    伯納德看了看哈勞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道：“前幾天叫你看的《帝國政要》你看完了嗎？”
    “看完了，大人。”
    “寫出其中的二十條治國綱要，一條都不能錯。”
    “是，大人。”哈勞斯在書桌上展開一張羊皮卷，拿起鵝毛筆，吸了點墨水，開始書寫。
    “距離我給你的最後期限，還有兩天。”伯納德看著奮筆疾書的哈勞斯，淡淡道。
    哈勞斯微微一停頓，隨後繼續寫著。
    片刻之後，哈勞斯放下鵝毛筆，將羊皮卷交到伯納德手上。
    “大人，我想求您一件事。”哈勞斯道，“如果大人允許的話，明天我想帶大小姐出去一趟。”
    “可以，”伯納德一邊瀏覽著羊皮卷，一邊道：“如果你能在明天之前，替我把桌上的那些公文都看完，每個都擬出合適的批複，我就答應你。”
    哈勞斯不由分說，快步走回桌前，從堆得和小山一樣的公文中取出一張，開始瀏覽。
    伯納德看著書桌前的哈勞斯，端起杯子，繼續慢慢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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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娜，妮娜？”桌前的女子輕聲喚道。
    妮娜趕緊收了收心神，“凱西小姐，我們開始吧。”
    呼喚妮娜的是負責教授妮娜文學的老師，烏克斯豪爾有名的女作家凱西。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是依然可以看出當年不失為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
    凱西放下手中的書，一隻手沿著桌子伸過來，握住妮娜的手，溫和道：“妮娜，你今天有點奇怪，生病了嗎？”
    妮娜搖搖頭，打開書本，問到：“凱西小姐，今天要講您寫的那篇文章？”
    凱西看著妮娜，笑著說：“妮娜，你拿的這本書，是沃思德先生的哲學論，不是我寫的。”
    “啊！”妮娜臉一紅，“妮娜失禮了。”
    凱西笑道：“妮娜今天心不在焉呢，能跟老師說說發生了什麽嗎？”
    妮娜紅著臉，低頭揉搓著裙角，半響道：“今天有個男孩子向妮娜表白了。”
    “哦？”凱西一下子來了興趣，“嘛，這也不奇怪，誰會不喜歡妮娜呢？怎麽樣，是個什麽樣的男孩子？哪家的少爺？”
    妮娜搖搖頭，“妮娜並不在意他是哪家的少爺，妮娜很困惑。”
    “困惑什麽呢？”
    妮娜抬起頭，看著凱西：“妮娜知道，城堡裏的大家都喜歡妮娜，不論是衛兵，還是廚師，或者是仆人。”說著站起來，走到窗前，指著下方的校場道：“包括在下麵比武的兩個人，他們都喜歡妮娜。”
    凱西饒有興趣的走了過來，順著妮娜指的方向望去，一個少年正和城堡的親衛隊長比武。
    “妮娜不知道該怎樣感謝大家，”妮娜低頭道，“妮娜也喜歡大家，但是妮娜知道，這種喜歡是不一樣的。妮娜怕傷了大家的心。”
    凱西撫摸著妮娜的秀發，溫柔道：“老師年輕的時候，也是烏克斯豪爾有名的大小姐，追求者不比妮娜少多少哦。妮娜的心情老師可以理解，老師當時也一樣，就怕接受了一個人，傷害了一群人。”
    妮娜抬頭望向凱西。
    凱西將視線轉向窗外，“結果最後誰也沒有接受，就這樣，最寶貴的年華匆匆流去了。”
    妮娜問到：“凱西小姐的意思是，不要接受任何人嗎？”
    “不，不是的，”凱西語重心長道：“老師的意思是，妮娜順著自己的心意做就好，妮娜的心裏一定有一個人吧？否則也不會這樣糾結。正視自己的心，真正喜歡誰，就選擇誰，那種喜歡，和大家都喜歡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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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子，別因為大小姐在上麵看，你就分心了！”奧斯頓哈哈笑著，長劍時而突刺，時而揮砍，劍鋒行雲流水攻向哈倫哥斯。
    哈倫哥斯被戳穿心思，步伐猛地一亂，短劍劍身被長劍重擊，差點脫手而去，趕忙一個側翻拉開一點距離，定了定心神，又猛然突進，撞入奧斯頓的劍網之中，劃出一個個閃亮的劍圈。
    兩個劍術高手的對決猶如一場視覺盛宴，令周圍的衛兵們目不暇接。
    而且這樣的對決，已經上演了上百次，每天一次，風雨無阻。
    “鐺！”一聲清脆的聲響，兩劍交擊，哈倫哥斯連退三步，停了下來。
    手中的短劍已經被砍成了鋸齒劍，而奧斯頓的長劍卻鋒芒依舊，絕非凡品。
    奧斯頓還劍入鞘，笑道：“你的劍術越來越強了，不，應該說你的體力越來越好了，你的劍術本身已經是非常精煉的殺人技巧。”
    哈倫哥斯行禮道：“多謝大人指點，哈倫哥斯受益匪淺。”
    奧斯頓走到哈倫哥斯跟前，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湊近低聲道：“看到了吧？大小姐在上麵看著你呢。”
    哈倫哥斯臉一紅，道：“看，看到了。”
    奧斯頓拍了拍哈倫哥斯的肩膀，笑著低聲道：“公爵大人為人英明隨和，並不是很看重身份地位，不要放棄，別輸給那小子。”
    哈倫哥斯一愣，隨後恢複了平靜：“大人，我去整理武器庫了。”轉身走了。
    奧斯頓微微一笑。
    “拿出勇氣來，別像我一樣，後悔的滋味不好受。”
    哈倫哥斯身體一震，扭過頭望去，奧斯頓已經向校場外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