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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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丹是維基亞雪原上最靠東部的公國。公國的南部是連綿不絕的雪山,翻過雪山就能抵達庫吉特草原。
    公國在山區構築了兩個城堡,用於鎮守往來庫吉特的通道。自維基亞時代起,庫丹就由布蘭登家族統治管理,為王國鎮守雪山邊境。其後維基亞內亂,王國並入帝國版圖,布蘭登家族依舊保持著對庫丹公國的統治,繼續為帝國鎮守雪山。
    在多次的針對庫吉特的平叛中,庫丹公國的軍隊總是通過雪山通道進入庫吉特草原,與德赫瑞姆方向的帝國大軍對庫吉特形成夾擊,屢立奇功,深受皇室器重。
    在庫吉特的臣屬地位穩定之後,這裏又成為庫吉特商隊北上進入帝國北部的重要通道,使得庫丹成為維基亞雪原上少見的商業型城市,每年為帝國提供著數量驚人的稅收。
    眼下的庫丹城,高大寬廣的城牆,錯落有致的建築群,龐大的居民數量,往來不絕的商隊,在這白雪皚皚的世界顯得格外的耀眼。
    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由兩匹健壯的黑馬牽引著,緩緩來到庫丹城堡的大門前。
    城堡的守衛示意馬夫停車。
    這輛馬車的豪華程度絲毫不亞於庫丹公爵的座駕,這令守衛不敢怠慢。守衛快步走到馬夫麵前,發覺甚至連馬夫都衣著得體,不自覺的就行了禮,堆上笑臉問到,“請問馬車裏是哪位大人?我好傳達。”
    馬夫並沒有回答衛兵的問話,而是從衣兜裏掏出一卷羊皮卷,遞給守衛,“請轉交公爵大人,我家大人就在此等候。”
    守衛愣了愣,趕忙跟其他幾個守衛打了聲招呼,匆匆進入城堡去了。
    庫丹的公爵大人,布拉德利·布蘭登,是這一代布蘭登家族的繼承者,年過半百的他雖然已經有了些許白發,但是依然身強體健,精神煥發,此時正在餐廳享用他的晚餐。
    守衛匆匆忙忙趕來,半跪著雙手將羊皮卷奉上,“大人,城堡外有人要求將這個交給您。”
    布拉德利公爵並沒有停下刀叉,一邊咀嚼著,一邊切著盤裏的雞肉,含糊不清道:“放下吧。”
    守衛抬頭看了看公爵大人,猶豫了一下,道:“那個人的陣仗很大,而且說要等大人的回複……”
    布拉德利看了看守衛,放下了刀叉,取過餐布擦了擦嘴,接過了羊皮卷,揭開了漆封。
    剛一打開,布拉德利猛的站了起來,連身後的椅子都摔倒了。
    “快!帶他來書房見我!”布拉德利拋下這句話,大步向書房走去。
    ……
    書房裏,布拉德利公爵正坐在桌前,望著書桌上的一卷羊皮卷和一冊打開的古籍,不斷的倒吸著涼氣。
    一個衣著華麗,貴族打扮的高大男子在守衛的引導下,走進了書房。
    “見過公爵大人。”男子依貴族禮節,麵帶微笑的向公爵行禮。
    “沒有你們的事情了,都出去。”布拉德利公爵命令道。衛兵和書房的仆人依照命令離開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布拉德利盯著男子,撿起桌上的羊皮卷,指向男子,“你可知道,這是什麽?”
    羊皮卷上,赫然是一枚印鑒的印記,刻畫的是一隻咬著短劍的劍齒虎。
    男子灑然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枚小盒,放在書桌上,小心翼翼的打開。
    一枚一眼就可以看出年代已經相當久遠的印鑒赫然陳列在小盒之中。男子輕輕取出印鑒,將底部展示給布拉德利。
    正是與印記吻合的印鑒。
    這是象征著曾經的維基亞王室,艾德裏安家族的印鑒。
    “自我介紹一下,”男子一邊將印鑒重新放回小盒,一邊道:“亞爾克羅格·艾德裏安,艾德裏安家族血統的唯一傳承者。”
    布拉德利一把將羊皮卷甩開,沉聲道:“不要以為這種騙人的把戲可以騙得了我,你知道戲耍公爵時什麽下場麽?”
    亞爾克羅格將小盒收入懷中,微笑道:“大人以為,我冒充艾德裏安家族的後裔,有什麽好處嗎?您覺得,我想要從您這裏騙取什麽?”
    “不論你是真是假,”布拉德利冷冷道,“對於現在的我而言,根本毫無意義。就算你沒有冒充,我也不會有絲毫愧疚。誰會為幾百年前祖上做的事情而感到羞愧?”
    亞爾克羅格哈哈一笑,“您認為我是想跟您話家常翻舊賬的?艾德裏安家族在您眼中已經竟然是這樣沒有分寸嗎?”
    “這些都不重要,”布拉德利搖搖頭,“從你將印鑒給我看的時候,你就已經成為帝國不穩定的因素了。為了帝國,你也隻能去死了。”
    說罷大喝一聲:“衛兵!”
    書房大門敞開,一群衛兵衝了進來,將亞爾克羅格團團圍住。
    “將他關進地牢。”布拉德利揮揮手,衛兵們手持利劍,逐漸靠近亞爾克羅格。
    亞爾克羅格淡淡一笑,沒有反抗,被衛兵架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大人,”臨出門的時候,亞爾克羅格扭過頭,微笑著道,“您就要永遠失去您的妹妹還有兒子的下落了……”
    話音未落,一個衛兵猛的一拳擊中亞爾克羅格的小腹,“閉嘴!老實點!”
    布拉德利猛地一震,望著亞爾克羅格消失在門外。
    ……
    連續兩天,亞爾克羅格被關在地牢裏。
    沒有人敢拷打他,因為公爵還沒有下令何時會處死他,看著這身打扮,如果重獲自由,自己要掂量著是不是夠分量經得起報複。
    雖說不會被拷打,卻也沒有什麽好的待遇,潮濕陰暗的牢房,狹隘的空間,時不時從麵前竄過去的老鼠,以及根本不是給人吃的食物。
    又是一個晚上了,差不多也該來了。
    吱呀一聲,地牢外的鐵門開了。亞爾克羅格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外麵傳來布拉德利公爵的聲音:“你們都站到外麵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亞爾克羅格看著布拉德利舉著火把,從階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來到牢籠前,布拉德利將火把插在牢門邊上,借著昏暗的火光看了看亞爾克羅格。
    “接下來你說的話,將決定你能不能活下去。”布拉德利盯著亞爾克羅格,低沉道。
    亞爾克羅格淡淡一笑,“您是想問,您的妹妹,莉迪亞·布蘭登,以及她和您的孩子,他們的下落嗎?”
    布拉德利瞪大了眼睛,粗壯的臂膀突然伸過牢籠,一把抓住亞爾克羅格的衣襟,猛然拽住,撞在牢門上,發出一聲巨響。
    “不要嚐試著戲耍我。”布拉德利冷冷道,“我是庫丹的公爵,如果你不想好好說話,我的地牢裏有數不清的刑具,我保證每一件都可以讓你開口。”
    亞爾克羅格伸出手,擦了擦嘴角蹭破的皮,笑著道:“高貴的公爵大人,玷汙了親妹妹的身體,身孕被發現又以不潔的罪名將她趕出。當年的您若是有現在一半的霸氣,也不必有求於我。”
    看著布拉德利眼中的怒火,亞爾克羅格突然伸出手,輕輕的移開了布拉德利的臂膀,微笑道:“不過您完全可以信任我,因為我也有求於您,我想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
    布拉德利冷笑道:“憑什麽?!”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布拉德利的肩膀上,亞爾克羅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憑我的名字,亞羅格爾克·艾德裏安。”
    布拉德利猛然回頭,正對上亞爾克羅格邪魅的微笑。布拉德利驚訝的張大了嘴,再扭過頭望向牢籠,裏麵已經空無一物。
    “我想走,你留不住,我想來,你拒絕不了。”亞爾克羅格的笑意更甚,“你在我眼中,根本沒有絲毫高貴可言,肮髒的人,所以現在開始,注意你說話的語氣。這筆交易,你除了接受,沒有別的選擇。”
    布拉德利震懾於自己聞所未聞的力量,聲音中略帶顫抖,“你究竟是什麽人!”
    “保持你的敬畏!我肮髒的仆人!”亞爾克羅格的聲音忽閃忽現,根本無從判斷從何方傳來。“在完成你的使命之前,莉迪亞和你的兒子都很安全。”
    話音剛落,亞爾克羅格突然出現在布拉德利麵前,一隻手搭在布拉德利的肩膀上,一股重壓使得布拉德利猛然跪倒在地。
    亞爾克羅格斂去笑容,冷冷道:“否則,失去交易資格的你,以及作為籌碼的他們,也就都沒有存在的意義了。”隨後逐漸後退,隱沒入黑暗之中。
    布拉德利渾身顫抖的望著亞爾克羅格消失的方向,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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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盛裝打扮的伊薇從箱子裏取出許久不穿的貴族皮裘,幫著拉格納套上。
    “今天參加晚宴時,一定不能失了禮節。”拉格納一邊穿衣,一邊說道。
    伊薇則一臉微笑的為拉格納整理著衣服,看著丈夫穿起久違的貴族服飾,心裏一股暖流湧動著。
    “伊登呢?”
    “出去釣魚了。”
    “大晚上出去釣魚?我這兒子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拉格納整理好著裝,看了看早已打扮完畢的伊薇,微笑道:“走吧。”
    推開門,一隊衛兵列隊站好,向拉格納夫婦行貴族之禮。
    看著這久違的陣仗,拉格納拉著伊薇,邁步走了出去。
    晚宴上。
    “因為多次前往,將軍都不在家,所以不得已才隻好派人去請了。”正裝出席的洛倫斯帶著歉意向拉格納行禮。
    一旁的伊莎貝拉穿著雪白的公主裙,也像洛倫斯一樣,對著拉格納夫婦行禮。
    拉格納這次沒有半跪行平民禮,而是以貴族標準回禮,淡淡道:“我已經不是將軍了,甚至已經不是貴族,王子和公主殿下請不要自降身份。”
    “但是這是我的領地,”洛倫斯微笑道,“不管父親如何處置,在我這裏,您依然是王國最傑出的將軍。”
    說罷為拉格納拉開座位,“將軍,請坐。”
    拉格納無法推辭,隻能就座。
    隨後洛倫斯與伊莎貝拉入席,伊薇也在拉格納身邊坐了下來。
    “今天隻是想請將軍和夫人來城堡用餐,還請不要拘束。”洛倫斯笑著緩和氣氛,“那麽就上菜吧。”
    餐後。
    伊莎貝拉站了起來,向拉格納行禮道:“將軍如果不介意,我想請夫人到我的房間去看看,我有一些從冰棘島帶來的飾品,想要和夫人一起欣賞。”
    拉格納起身還禮道:“公主殿下的邀請,伊薇當然倍感榮幸。”隨後伊薇起身還禮,與伊莎貝拉一起離開了。
    大門關上之後,洛倫斯突然站了起來,緩緩走到拉格納身邊,突然半跪在地。
    “將軍!請為洛倫斯指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