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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原的夜空通靈清澈，漫天繁星就如同近在眼前，伸手可得。
    即將入夏，高原的夜晚依舊微涼。
    一匹駿馬快速疾馳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頂著星光向不遠處的一小支馬隊衝去。
    “什麽人！”一支由五個庫吉特騎兵組成的偵查小隊打著火把，注意到了這快速向他們衝來的黑影，紛紛拔出腰間的彎刀，策動馬匹向黑影衝去。
    “站住！”騎兵隊長大喝一聲，拋掉手中的火把，迅速從箭袋抽出倒刺箭，角弓瞬間拉滿，馬背的顛簸絲毫不影響箭矢的準頭。
    “鋥！”一聲刀劍出鞘的聲音，騎兵隊長冷哼一聲，手中利箭離弦而去，直指駿馬的馬頭。
    “鐺！”一聲金鐵相鳴之聲，借助漫天星光，來人的長劍劃出一道淩厲的劍圈，帶著一絲金屬摩擦的火花，將箭矢蕩飛。
    騎兵們略一驚訝，隊長的第二支箭已經引滿待發。
    “嗖！”第二支箭帶著刺破空氣的尖嘯，以極快的速度直取來人的腦袋，顯然是隊長動了真怒。
    “鐺！”再一次，簡簡單單，樸實無華的一個劍圈，淩厲的箭矢被長劍砍中箭簇，以分毫之差從來人的耳邊擦過，沒入身後的黑暗之中。
    隊長的冷汗冒了出來，作為部落裏小有名氣的獵手，他的箭矢幾乎從未失手過，像這樣毫無遮擋物卻連續落空兩箭的事情，已經對他的心理造成了極大打擊。
    當第三支箭架上弓弦之時，來人已經衝到跟前。
    長劍劃破空氣，以無比剛猛之力砍上角弓，切斷弓弦後從隊長的腰間劃入，斬斷脊椎，從後背劃出，帶出一潑鮮血。
    隊長的口中噴出鮮血，斷開的身軀無法抑製的後仰，最終殘留在意識中的隻有手下們痛苦的哀嚎和長劍幻化出的無限劍花。
    五匹戰馬，五具屍體。
    來人沒有任何猶豫，繼續策馬向東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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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巨大的火球劃過漆黑的夜空，狠狠重擊在城牆之上。正在打掃城牆的士兵們瞬間被火光和碎石吞沒，頃刻間化為齏粉。
    無數堆積在城牆之上的箭矢被巨大的衝擊力席卷至半空，隨後如雨般傾瀉而下，沿著城牆一線排開靠著打盹的士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轟擊震撼得不知所措，一轉眼就被從天而降的箭矢無情釘穿在地上。
    東城的哨塔已經被巨石摧毀，架設在大殿頂端的警鍾瘋狂的敲擊著，從城市的最中心發出急促而沉重的警告。
    幾乎已經累得虛脫的士兵們還沒來得及收拾完城牆上的屍體，就再次拿上武器，跌跌撞撞向城牆上跑去。
    無數巨大的火球穿透城市上空的濃煙，從天而降，毫不留情的將整個城市拽入火海之中。
    數不清的房屋在猛烈的轟擊之下化為碎片，曾經豪華氣派的酒館熊熊燃燒著，大街上隨處可見燒焦的和殘缺不全的屍體。從倒塌的建築中掉落出的金銀財貨已經沒有人有興趣，居民們驚恐的奔走在大街小巷，隨後在火球和迸射的碎片之中血肉橫飛。
    盡管是微涼的夜晚，這個城市卻比盛夏的正午還要灼熱，目光所及之處盡皆陷入烈火之中，被焚燒殆盡。
    羅伯特站在大殿前的一百五十二級台階之上，看著不斷從天而降的火球，內心已經再無波瀾。
    “到底是我輸了，”羅伯特慘然一笑，“從一開始就輸了，根本沒有贏的機會。”
    “陛下……”一旁的大總管看著羅伯特，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把衛戍將軍叫來。”羅伯特淡淡道，轉身向大殿走去。
    片刻之後，衛戍將軍踏著天鵝絨毯，大步向羅伯特走來。
    “陛下。”衛戍將軍半跪於地，燒焦的披風，板甲和淩亂的頭發上滿是血汙。
    羅伯特走到衛戍將軍跟前，緩緩附身把他扶了起來。
    衛戍將軍一愣，受寵若驚道：“陛下，萬萬不可。”
    羅伯特看著衛戍將軍，“城裏還有多少可用的士兵？”
    “陛下，今日共計傷亡約一萬人，時間倉促尚來不及詳細統計，還能夠作戰的尚有兩萬。”
    羅伯特沒有說話。
    “陛下，是否要我征召城市內所有男子協助守城？”衛戍將軍問道。
    羅伯特歎了口氣，拍了拍衛戍將軍的肩膀，“事到如今，寬我的心還有什麽意義？我不是瞎子，今天的戰鬥我一直看在眼裏。你老實告訴我，到底還有多少人？”
    衛戍將軍一愣，緩緩低下頭，“陣亡兩萬餘……能作戰的，不計禁衛騎兵，恐怕隻有數千人了……平民死傷更為慘重，整個東城已無一片全瓦。”
    羅伯特緩緩點了點頭，看著大殿外末日般的景象，“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我作為一個皇帝，應該做些什麽？”
    衛戍將軍惶恐道：“陛下，臣下不敢揣測。”
    “但說無妨。”羅伯特淡淡道。
    衛戍將軍看著羅伯特，略一猶豫，“發動全城平民，全力抵禦庫吉特的進攻，保住帝都。帝都不陷落，帝國就不會被擊垮。”
    羅伯特看著衛戍將軍的眼睛，點了點頭，低聲道：“是嗎……可這不是我的想法。”
    “陛下……”
    “這次轟擊怕是徹夜不停吧，”羅伯特看著大殿外不斷降下的火球，“庫吉特人下定了決心，不管付出多大代價，破城怕就在明日。”
    “這是我作為皇帝給你下達的最後一道命令，”羅伯特轉身，緩緩登上階梯，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王座，轉身緩緩坐下。
    “明天一早，我將打開東門，率禁衛騎兵出城與庫吉特人決一死戰。”
    衛戍將軍瞪大了眼睛，“陛下！萬萬不可衝動行事啊！”
    “這是我深思熟慮過的，”羅伯特搖了搖頭，“我一旦出城，庫吉特人一定會傾盡全力與我一戰，你帶著士兵們打開西門，帶著平民撤離。”
    “陛下！”衛戍將軍半跪於地，“萬萬不可啊陛下！請讓臣下領兵，陛下與平民一起撤離吧！臣下一定不辱使命，為您爭取足夠的時間！”
    “你的忠誠，我確實感受到了。”羅伯特微微笑了笑，“但是我身為皇帝，這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你無法代勞。現在就去集結平民，把陣亡將士的武器裝備發放給他們，如果有願意留下來為自己的妻子兒女拖延時間的男人和士兵，讓他們來城堡集結。不願意的，也不要責罰他們，讓他們跟隨著你保護平民。”
    “陛下！至少請讓臣下與您並肩作戰！”已經是壯年的衛戍將軍，雙眼中忍不住流下男兒淚。
    “最後的命令你也要違抗不成？”羅伯特看著衛戍將軍，“沒有你的指揮，四處逃竄的平民不過是庫吉特人的靶子！我不是讓你苟活逃命，是要保護他們，不要任何一個人枉死！”
    “陛下……”衛戍將軍抬頭看著羅伯特，泣不成聲。
    “去吧。”羅伯特擺了擺手。
    “陛下！”
    “鋥！”羅伯特猛然抽出長劍，一把插在身前的石階之上。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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