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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爾克羅格站在日瓦丁的城牆之上，看著三萬多名士兵們將城內的屍體抬上一輛輛馬車，拖往城外。
    “是不是覺得這筆交易很不劃算？”亞爾克羅格淡淡問到。
    站在他身後的布拉德利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你呢？”亞爾克羅格微微轉過頭，看著身邊的韋恩。
    韋恩雙手握拳，青筋凸起，全身因為激動忍不住顫抖著。
    “亞爾克羅格大人，你簡直就是惡魔。”韋恩抬起頭看著亞爾克羅格，目眥盡裂。
    “沒錯，我是。”亞爾克羅格微笑著看著韋恩。
    “讓庫吉特人在維基亞燒殺搶掠，屠戮日瓦丁城，亞爾克羅格大人，”韋恩眼中的怒火幾乎可以點燃亞爾克羅格的披風，“您這也是為了對抗教團麽？”
    “是的。”亞爾克羅格看著韋恩。
    韋恩一愣，“為了對抗教團，讓這麽多人白白死去？”
    “是。”
    韋恩愣愣的看著亞爾克羅格，半響慘笑一聲，“亞爾克羅格大人，教團對你的評價一點都沒錯，你果然無比危險。”
    亞爾克羅格將視線轉回城內，“但是我能給你一個複仇的機會。”
    “看了你的所作所為，亞爾克羅格大人，”韋恩慘笑著搖了搖頭，“你以為我還會信你麽？我隻恨我自己愚蠢，你不過是利用我來掌控教團對付你的計劃罷了。像你這樣的人，怎麽會對別人抱有信任？”
    亞爾克羅格點了點頭，“你說的都沒錯，我也確實是在利用你。但那又怎樣？”亞爾克羅格緩緩伸出右手，指著在城外柴枝上堆積起來的屍體，“他們和你沒有一絲聯係，今天之前你甚至沒有見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傷心什麽？”
    “你？！”韋恩渾身巨震，“亞爾克羅格大人，你的心是鐵鑄的麽？”
    “心？”亞爾克羅格笑了笑，“侍身於惡魔，還要那種東西做什麽？我早就說了，與我合作，你看到的世界或許比現實更加殘酷無情，不是麽？”
    “好，好……”韋恩慘笑著，顫顫巍巍後退幾步，“我不再擔任你的監察者了，你也別想再從我這裏獲取到任何情報，亞爾克羅格大人，我們就此別過。”
    亞爾克羅格轉過身，雙目變冷，凝視著韋恩。
    韋恩猛然意識到，自己麵前的這個人物有著瞬間將自己擊殺的能力，而那把可以為自己爭取些許優勢的匕首卻被自己交給了這個男人，心髒不由的猛烈跳動起來。
    這個人，根本沒有絲毫憐憫之心，更何況對待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棋子。
    “要去要留，悉聽尊便。”
    韋恩一愣，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亞爾克羅格。
    “不過有個問題我有些好奇，想問問你。”亞爾克羅格臉上浮出一絲微笑，而聲音卻冰冷的不帶絲毫感情，“倘若最後我敗給了教團，而你亦失去了複仇的機會，你會覺得遺憾麽？”
    韋恩看著亞爾克羅格，沒有說話。
    “謝謝你把日瓦車則的公爵夫人母子護送過來，”亞爾克羅格淡淡一笑，將視線移開，“基於這個原因，我不殺你。你走吧。”
    韋恩沉默著，半響緩緩彎腰施禮，轉身向城牆下衝去。
    馬車不斷將城內的屍首運送到城外，士兵們戴上用藥水浸泡過的麻布捂住口鼻，小心翼翼的將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搬下來，堆積在柴堆之上。
    帶著清脆的馬蹄聲，一匹戰馬從兩人所處的城門下傳來。一人一馬在柴堆邊緩緩停住，片刻後，馬兒發出一聲嘶吼，帶著一絲煙塵，急速向北方奔去。
    “這樣放走他好嗎？”布拉德利望向亞爾克羅格，“他可是知道你一切的計劃。”
    “他不會泄露任何東西給教團，”亞爾克羅格望著遠處逐漸變成一個小點的馬，“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我或者教團任意一個的覆滅都是他樂於見到的。況且即使他將一切都告訴教團又能怎樣，我和教團都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等待的就是一場至死方休的戰爭。”
    布拉德利緩緩伸出手，打了一個手勢。
    士兵們舉起手中的火把，點燃了屍體下擺放好的柴枝。大火在柴枝之間蔓延，很快將堆積如山的屍體吞噬其中。士兵們呆呆的站在原地，仰望著衝天而起的火光伴隨著滾滾黑煙，在城市的上空盤旋翻滾，久久不散。
    一滴淚水從眼眶流出，尚未滑落到下顎即被風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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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下，一支全部籠罩在黑袍之下的隊伍正向南行軍。
    “主教大人，前方就是日瓦丁了。”一個監察者伸出手，指著遠處夜幕下漆黑的城堡，“據說亞爾克羅格大人借助庫吉特人的兵力攻克了日瓦丁，而庫吉特人在破城之後實施了屠城。”
    “很好，”身著白底黑十字主教服的羅比恩微微一笑，“他要拋棄民心，自掘墳墓，對於聖教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少女的慘叫聲從身後的隊伍中傳來，不時還伴隨著維蘭公爵肆無忌憚的獰笑。
    羅比恩皺了皺眉，眼神中滿是厭惡。
    “主教大人，”騎行在羅比恩身邊的另一個監察者注意到了羅伯特的神色，“要不要屬下去提醒一下公爵大人……”
    “不，”羅比恩搖了搖頭，“在除掉亞爾克羅格之前，我們還是要謹慎禮遇的對待他，不必去在意他做了什麽。”
    “是。”
    日瓦丁巍峨的城牆逐漸映入眼簾。漆黑的磚塊，斑駁的石牆，這座已經是空無一人的城市在黑暗中格外靜謐，集中精力似乎還能聽到亡靈縹緲的呼喚，令人不寒而栗。
    整個城市周圍沒有一支巡邏隊，城牆上也沒有一枚火把，漆黑一片，安靜的令人覺得莫名詭異。
    隊伍緩緩經過城外一堆堆小山一般的灰燼，隨行者無不瞪大了眼睛，仔細想要辨認著這是什麽。
    “去看看這些是什麽？”羅比恩道。
    一個監察者打著火把，策馬靠近一個灰燼堆，俯下身仔細查看著這些灰燼。一片焦黑帶著難聞的惡臭，監察者不禁捂住口鼻，伸出紋飾匕首撥開灰燼。
    驀地，一團焦黑的東西從灰燼中掉下，帶著一股刺鼻的惡臭滾落馬蹄旁。
    監察者俯下身，用匕首將這團東西插起來，湊到跟前仔細查看著。
    一股寒流從腳底油然而生，迅速將監察者籠罩在其中，全身汗毛直立。
    “主教大人！這些都是焚屍堆！”
    整個隊伍一片愕然，寂靜無聲。
    羅比恩打了一個寒顫，大吼道：“監察者！保護你們的主教！”
    兩百名監察者紛紛亮出手中的紋飾匕首，快速策馬聚攏到羅比恩身邊。身後的兩千名教徒亦不由感覺到心驚膽顫，緊緊握住手中的長柄月刃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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