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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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李銘知道對麵酒樓已經開張的消息後,就把自家酒樓開張的時間延後了半個月!
    內府總管這幾天心情相當不錯,他精心安排事情做的相當到位,趕在李銘的前麵,算是打響了第一炮!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收入也太可觀了,他完全低估了長安人對新奇事物追捧,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對麵李銘的酒樓一點動靜都沒有!
    最近幾天,程老二天天往李銘這裏跑,問什麽時候開張!
    這不,今天又來了!
    “慕遠,怎麽還沒有動靜,對麵可是紅火的不得了,日進鬥金啊!長安有頭有麵的人幾乎都去過了,我們還在等什麽!”
    “先不要急,讓他們再逍遙幾天,我這邊還沒有準備好!”
    “怎麽還沒有準備好?我看到酒樓內外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不是這些,如果僅僅是這些,今天就可以開張!”
    “那還等什麽,雖然我不懂經商,但也懂先下手為強的道理,一旦對方站住有利位置,咱家會十分被動!”
    “二郎,放心好了,該是咱們的,就是咱們的,著急也沒有用,你先再等幾天,我這邊就差不多了!”
    不由分說,將程老二趕了出去,這小子這段時間太煩人,天天在眼前晃悠!
    李老二最近在研究那本策論,對於裏麵的一些內容,還是不能理解,但是他知道這本書是對整個大唐的一種全方位的剖析!
    本來想召李銘進宮問詢一番,但是又覺得讓人感覺自己連一本策論都看不明白,臉上有點掛不住!
    策論上的字也是太難看了,李老二素來喜歡二王書法,對於自己的書法也是有自負的,看到這麽難看的字,真的是如同嚼蠟!
    最後他想了一個常人都能想到的笨辦法,就是召集三省六部的人,分開來質詢!
    首先,他召工部尚書覲見!
    工部尚書李大亮,天天忙的不可開交,整個帝國的重大工程都需要他得關注!突然接到皇帝的召見,不敢怠慢,趕緊到宮裏覲見李老二!
    “李卿,你對大唐的官道是如何考慮的?”
    李大亮一聽這話,腦子有點大,從何說起啊,話題太大!謹慎的回答道。
    “陛下,大唐官道分為兩種,一種水路,一種陸路。
    水路近年不太平,前隋修通大運河之後,我朝亦在沿用,然而黃河經常改道,堵塞住部分河道,導致河道經常不通,江南米貨需要走一段陸路才能到達長安;
    陸路,在前隋的基礎之上,我朝又擴充了一部分官道,然各地經常有暴雨衝刷,道路毀壞甚多,時常亦有不通之狀況”
    “這些朕也了然,朝會多有談及,工部也在修繕道路,疏通河道!李卿,官道於大唐之作用何在?”
    “這,臣思慮不周,請陛下名示!”
    “是否可以如此理解,如道路通順,自江南到長安所用時日要少的多?”
    “這個自然”
    “那押運之用度就要少很多,進而此批貨物之成本就下降很多,對朝廷,對長安百姓是否就會更加有利?”
    “還有,如朝廷需要對江南用兵,也會大大節省用度,長安百姓和江南百姓之貨物互通有無,也變得更加便利!這樣計算下來,整個大唐會節省多少錢糧?”
    “若長安,經河東道,河南道,經幽州,一路官道暢通,遠征高句麗,那麽勝算將會大大提升!”
    “陛下聖明,如若真如陛下所言,那麽大唐將徹底擊敗高句麗,踏平突厥!”
    “人言高句麗河流縱橫,大軍行軍多有不便,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快速讓大軍通過,也是工部之職責!”
    “近年來,工部已經征集了很多能工巧匠,在治水,修路,搭橋方麵有長足的進步”
    “李卿,讓工部的人,仔細核算,多久能將長安到隴右的官道打通,並一勞永逸的解決暴雨衝刷對道路造成危害的問題,
    江南物資,經大運河,直接到幽州,需要多久,河道何時可以疏通?盡快給朕一個答複!”
    李老二心中有一個龐大的幽州城的存在,作為遠征高句麗的一個基地!
    李大亮趕緊稱諾!回工部的過程中,腦門子還在冒汗,今天聖上給出的這些,都哪跟哪啊,平日都是三省六部的官員逐一上報,聖上恩準即可!
    今日倒好,這些自己以前不是沒思量過,但是這個幾乎是國家工程,天下才安定多少年,如若增加徭役,實奶百姓之苦啊!
    得,不考慮那麽多了,趕緊調查,奏報結果!如若聖上大興土木,魏征這些噴子會直柬的?
    相對於工部尚書,戶部尚書得日子更難熬!
    所有的部門都向他要錢,還都有明目,不可推卻,賑災放糧,興修水裏,河道疏通,兵部用兵,宮殿修繕,都是大事!
    當這個尚書,臉皮要厚,誰來都說有困難!
    戶部上書見戴胄見到李老二,一副苦瓜臉,感覺聖上又是要錢!
    李老二也不客套,直接問。
    “幽州地廣人稀,近年來朝廷屢屢還要救濟,戴卿以為計將安出?”
    “陛下容稟,幽州,以前受到突厥與高句麗的侵擾,所生所產,很多均被劫掠,再加之因躲避戰亂,百姓紛紛南遷,導致幽州人口凋敝!”
    “現在突厥雖然西竄,然亦有其殘留與高句麗勾結,屢犯邊境!”
    “抵禦突厥與高句麗之侵擾,朕會命兵部於邊境固守,戴卿不必擔憂,解決隴右之困,你有何良策?”
    “這?還請陛下名示!”
    “朕準備讓吏部將天下所有刑徒,除十惡不赦之人除外,舉家遷往隴右,開荒種地,夯實幽州,作為遠征高句麗,突厥之根本!”
    “陛下,若如此,遷徙用度甚大,戶部恐承擔不起!”
    “此有何難,刑徒,需將其家所有田產,房屋變賣,以作為遷徙一個用度,各地府衙,負責將人押送至隴右,戶部並不需承擔多少錢糧!”
    “戴卿,可與吏部列出章程,去隴右便可免除邢獄之苦,在隴右開荒之地,為其家所有,朝廷三十稅一,給出優惠!”
    “與工部商議,凡參與幽州城郭建設者,一年可當兩年徭役處之,乃至此次之後免除終身徭役,朝廷還承擔其日常用度!”
    “自長安,河南道,河東道,幽州之官道,語言暢通無阻,朕已令工部核算,需要錢糧幾何!戶部需要大力合作!”
    “陛下,戶部確實沒錢啊!”
    “朕思慮再三,不掃除北方隱患,夜不能寐!自今日起,凡是在建、修繕之宮殿,全部停止,”
    “宮中各種用度,也要開始節儉,內府如有必要,亦可拿出部分,修通官道”
    戴胄趕緊稱諾!
    回戶部的路上,戴胄差點哭了,聖上這是聽了誰的進言,需要做如此調整!
    吏部,禮部,刑部,兵部,三省,都接到了聖上的召見,所有的召令,都圍繞隴右和官道展開,一時間,朝廷內外,雞飛狗跳!
    再加上上次提出的攤丁入畝,整個朝廷大員叫苦不迭,大家都一致的認為,需要趕緊查出給陛下進言之人!
    上官無忌對房玄齡說道:“房相,上次通貨不良人核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筆下最近召見的人的確不少,新進進士都有很多,不過這些人,吟詩作賦,歌功頌德該可以,製定策論,尤其是如此重大的國策,絕對不可能”
    “其中就沒有出類拔萃之徒,對治國安邦有獨到見解的?”
    “此次科舉取士,馬大人是主考,不妨斟酌一下”
    馬周趕緊回道:“每個考生之考卷,我都一一過目,並沒有發現有經天緯地之才,詩詞歌賦之中看不出治國能力!”
    “如此說來,與聖上進言之人不在這些新科進士之中?”
    “大體上可以排除”
    “房相,陛下除了召見這些新科進士之外,還有其他人等?”
    “各地回長安的兵部人員,經吏部考核優質的官員,非常之多,實在難以核查”
    “最近盧國公覲見甚多,還有郡主下嫁的那個商賈!”
    “房相多慮了,盧國公基本可以確認不可能,要是有如此見底,按照他的脾性,早就呈報陛下了!
    至於那個商賈,其在鄉下,求田問舍,整天就知道滿足口舌之欲,最近又在長安準備開設酒樓,再者,聽坊間傳言,此子大字都不識得幾個,安可提出治國安邦之策?”
    房玄齡原來對李銘多有懷疑,但是聽到長孫無忌這樣說道,又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想的太多了,胡亂猜忌!
    一時之間,眾位大臣又陷入了迷茫之境!
    “無論如何,進言之人著實可惡,令我等整日操勞,關鍵是麵對聖上,幾乎無應對之策,從前,如聖上有所為,我等還能從容應對,現在幾乎是被陛下牽著鼻子再走”
    “是啊,長此以往,我等隻是聽從陛下的磕頭蟲了,完全沒有自主了”
    “聖上近日提出的策論,我等沒有反駁的道理,聖上已經將所有的退路和解決之道都想好了,我等隻有執行”
    難怪這些大臣感到憋屈,他們以前都是經常懟李老二的,現在沒有懟的機會了,李老二感覺開了掛,令他們無可適從了!
    他們從心裏詛咒給李老二進言之人,讓他們無論是在朝堂還是私下麵見李老二,都感覺不得勁!
    李銘根本就不知自己已經成了眾矢之的,還在忙自己榨油機和酒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