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存僥幸終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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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嗚……”
    “滴滴!”
    【德綏縣——俞林市】的班車屁股上,拖著長長的黑尾巴,一步三晃的,穿行在陝北的塬野之中。
    至此,黃土高原上的塞外風光,才真正展現在知青們的眼前。
    北國風光。
    是粗獷雄渾的,是狂野大氣的。
    遠處的荒塬上積雪皚皚,溝壑中樹木稀稀拉拉,一排排窯洞,就像軍大衣上麵的雙排紐扣,隱藏在灰黃的山崖中、河畔邊。
    時不時的,還會有或大或小的冰掛,點綴在懸崖峭壁之中。
    這冷酷而又新奇的景致,不斷重複、再重複。
    以至於終究變的枯燥乏味。
    現在充滿黃土味的塞外風光,已經引不起車廂中那些年輕男男女女們的興致了。
    人人裹緊了身上的軍大衣、碎花棉襖,昏昏欲睡。
    嗬氣成霜。
    車廂裏大家精神萎靡。
    隻有脾氣暴躁的班車駕駛員,訓斥擋道的放羊人,倒也能稍稍引起車廂裏的小部分人,睜眼瞟上一瞟:
    “額說憨老漢,你倒是歡歡讓開啊,馬路上放羊?哈求弄個甚咧...個灰葛泡!”
    等到趕羊人忙不跌的,吆喝著把羊群驅趕到路邊。
    駕駛員便會立即踩下一腳地板油。
    “轟...轟轟!”
    留下大股濃濃的黑煙,和駕駛員意猶未盡的咒罵聲,還有臉上溝壑埋著滄桑的趕羊老漢,那滿臉卑微的笑。
    班車走了。
    放羊老漢突然一揚鞭!
    隻見他臉上的溝壑,開始變得生動起來,露出一口黃牙敞開嗓門兒唱:
    “哎...翻過山溝溝喲還是那個溝,三哥哥想四妹子兒哎,跑丟了嚡,咕嚕嚕蘭....滾下崖...”
    這是一首很平常的陝北酸曲。
    但聽在葉小川耳朵裏,卻忽的有一種心驚肉跳的驚悚感覺!
    “小川哥,灰葛泡是什麽意思啊?”
    身穿碎花紅棉襖,像個吹脹了氣的洋娃娃的張海麗,滿是疲憊的抬頭問。
    心裏有股不祥預感,總是揮之不去的葉小川,聞言一愣!
    隨後漫不經心的開口道,“灰葛泡?哦,那是陝北老鄉見麵打招呼,大概相當於你好的意思吧。”
    “哦,原來是這樣...那以後,我也得學著陝北老鄉那樣和人打招呼,才不顯得生分。”
    張海麗伸手縷縷腦門上的劉海,嬌柔一笑,“謝謝啊小川哥,你的知識可真淵博!”
    坐在過道裏。
    昨天晚上因為沒找到住處,結果在火車站候車室裏湊合了一夜,如今鼻涕和怨氣,早已逆流成河的馬璐聽了,不由抬起頭。
    先是畏畏縮縮的看了一眼葉小川。
    隨後馬璐壓低聲音,好心提醒張海麗:“張知青,我們現在已經身處歌名老區了,這邊的老歌名多,思想也比較保守,你得注意一點影響,啊。”
    嘻嘻...這次馬璐沒厲聲訓斥自己?
    張海麗心裏知道,這是因為馬璐有點兒顧忌葉小川,但她還是很高興,“噯,謝謝馬知青提醒,馬璐同誌,你真灰葛泡噯!”
    馬璐一怔:這...啥,啥意思?
    不過她雖說不懂張海麗嘴裏的‘灰葛泡’,是什麽意思。
    對方臉上的笑容,馬璐還是看得懂的...那就當‘灰葛泡’是一句好話來處理唄!
    問是肯定不會開口的,那會顯得自己無知不是?
    汽車繼續向前行駛。
    此時已經到了一個長下坡的路段,而葉小川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也越來越嚴重了!
    自己明明堅持不坐【德綏縣——脂米縣】那趟短途班車,而寧願換票,專轉乘通往俞林的車。
    到了脂米縣城的時候,中途再下車就行了
    嘶...自己不惜頂著王碩、馬璐他們的強烈不滿,堅持換成了現在這輛,車況明顯沒啥問題的班車。
    可為什麽,還是有這種不好的預感呢?
    明明感覺情況不妙。
    但即便如此,葉小川也不太好出聲提醒駕駛員要小心。
    如果按照慣常的提醒,那肯定會換來駕駛員的一個白眼:爺跑了這麽多年,還用你說?
    所以即便是自己開口提醒駕駛員,要謹慎駕駛。
    那是起不了絲毫作用的。
    這個時期的“八大員”牛皮。
    而作為“八大員”之首的駕駛員,人家那是真牛皮!
    這些家夥眼睛向來都是長在頭頂的,沒那麽好說話!
    弄的不好。
    脾氣暴躁的駕駛員,反而還會因此產生而逆反心理,故意把方向盤當成dj那樣搖頭晃腦的打碟,給你玩起左三圈,右三圈...
    所以提醒駕駛員,是不會有絲毫效果的,甚至還會有反作用。
    那麽既然預感到了危險,葉小川從這裏下車步行,從現在開始不坐車了?
    那也是不現實的:
    陝北的冬天,太冷了!
    在這種嚴寒天氣下。
    下去走不了5裏路,頭發就跟打過定型發膠一樣,硬邦邦的。
    伸手一捋,還能刷刷作響。
    你敢想象一雙厚厚的牛皮鞋,在這種天氣下,是不會有任何柔軟度的?
    鞋底走在冰雪路麵上,就跟穿著木屐差不多,絲毫沒有一點點抓地能力。
    這就會讓步行,變得異常艱難,行進速度也會很緩慢。
    同樣的道理。
    汽車輪胎在這種氣候條件下,它的抓地能力,也是特別特別的差。
    而且這個時期,客運服務社可沒奢侈到,居然有能力裝備有雪地胎之類的東西。
    這麽多年全是靠駕駛員八字硬、班車皮實,在那裏硬抗!
    “小川哥,你怎麽了?”
    張海麗心細。
    更有可能是因為她的心思,基本上都放在葉小川身上了,所以葉小川的神色有任何一點點變化,張海麗都看在眼裏。
    隻見她把手放在葉小川的手背上。
    滿是關切的問,“你的臉色,怎麽這麽蒼白?”
    “沒事。”
    葉小川提起鋪蓋卷,放在她的腿上,以防萬一。
    “你要是困的話,就趴在上麵打個盹吧。”
    張海麗一愣:我趴在前麵的椅背上不行?幹嘛要把這麽沉重的鋪蓋卷,壓在身上呢?
    不過。
    不管怎麽樣,這也是葉小川的一種關愛之舉。
    所以張海麗也就坦然接受,並沒多說什麽。
    如今葉小川心裏那種不祥的預感,已經越來越強烈。但神秘櫃子組上那塊顯示屏,此時顏色不變,依舊還是一片橘黃。
    這是什麽情況?
    想了想,葉小川一咬牙!
    賭一把!
    既然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那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而且自己腦海裏有這麽一個神秘的櫃組,既然它並沒有緊急示警...那就說明:接下來即便有可能遇到一些危險。
    或許,也不至於會要命吧?
    畢竟係統和宿主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當葉小川心裏正七上八下、有點驚疑不定之際。
    突然!
    前麵的司機,猛地發出一聲炸喝:“大家抓緊了,要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