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宴會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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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旌歌!
次日,芳華宮內的婢女們有條不紊的忙碌著,太後早已梳妝打扮穿戴整齊,微閉雙目靠在軟榻之上,身後的婢女輕輕的扇著扇子。雖是中秋已過,但暑意卻未退,即便是清晨,這殿內還略讓人覺得悶熱煩躁,太後皺著眉頭問道“現在是幾時了?”
“回稟太後,現在是辰時七刻。”婢女回答。
聽罷,太後又煩躁的皺了皺眉。
“太後可是乏了?要不要小憩一會兒,或者是出去走走?”
“不用了,給哀家取幾個蜜餞吧,也好提提神。”說著她微張雙眼,看著麵前的橫案上擺放著南粵進貢的四足珊瑚玉女塔,蜿蜒旖旎的珊瑚環抱著一位翩翩起舞的女子,鑲嵌於四足檀木底座之上,舞女旁邊有一座三層小塔,每層塔的小門都是可以打開的,她之前讓婢女們把自己喜愛的一些涼果放進每層塔裏,一來可以方便食用,二來可以避開蚊蟲。可今天看見這紅彤彤的珊瑚,心情越發煩躁了。
“把這個東西撤下去吧。”
婢女正要取其中的涼果,便問道“那太後您不吃了?”
“不吃了不吃了,拿走吧。現在是幾時了?”
“回稟太後,辰時七刻。”
此時一個太監進來稟告“啟稟太後,建陽王和首輔大人求見。”
“快讓他們進來。”
相互問安禮畢,太後請他二人坐下。
“太後,昨日老三是不是太過分了?我早就說過,他最是有那不臣之心。此人不可久留,咱們得需想個法子懲治懲治他。”這個四王爺擺出一副忍無可忍的表情開口就對自己的三哥一頓抱怨。
“建陽王莫要急於一時,遼陽王雖是心直口快,但是這不臣之心畢竟沒有形成不臣之實,此事還當從長計議。”首輔答道。
“哎呀,我說我的首輔大人啊,這內城軍和外城軍都是您的人,這三哥走在路上隨便遇到點意外不就行了嗎?”
“那王爺可知這外城軍之外又是誰的軍?”首輔斜眼看著這位魯莽的王爺,心想“若不是你生在這王室,就這點腦子,怎能拚得來這等榮華。”
“首輔此話何意?”建陽王似乎已被點醒,但還是將信將疑。
“據範倫來報,咱們這祈陽王和遼陽王分別都調兵遣將駐守在我康陽東北和西北兩邊,已成掎角之勢,倘若這二人不能平安回到封地的話,康陽恐有破城之憂。”
“那三哥向來就不回封地,豈不是一直都不會撤兵?那我們就沒什麽法子奈何得了他?”
“所以說是要從長計議。我等還是要想出一條妙計才行。現在朝廷是內憂外患,外有西域的崇安聯軍犯邊,內有各個王爺心懷不軌,倘若是急於一時落錯了子,可就是滿盤皆輸啊。”
“羲兒,這個事情要聽首輔安排。你那邊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最近哀家怎麽覺得貨少了呢?”
“回稟太後,兒臣一直在操辦著呢,可是這懷山咱們已經挖了六七年了,很多地方的孔雀石都已經挖空了,最近頻繁發生塌山事故,導致礦奴減少許多,所以最近的新幣鑄的確實是少了點。”
“回稟太後,這件事情,臣倒是有破解之法。”
“兄長不必拘禮,有話便講。”
“沒有礦奴,我們可以去找啊。”
“首輔大人有所不知,那些村民,現在是越來越不好騙到礦上了。”
“四王爺你好糊塗,這世上什麽時候缺少窮人了?”
此時,祈陽王府內,祈陽王對這個到處招惹是非的三弟也是循循善誘,“三弟啊,昨日你確實是太莽撞了。”
“大哥,我就不明白,那個老四昨日那副諂媚的嘴臉,您怎麽能忍?我看他就要認賊作父了。”
“忍不了也得忍。”祈陽王故意拉長了聲音說到。
“這個老四也太狡猾了,昨天那幾句拍馬屁的話說的我牙都快被他酸掉了。”遼陽王嘴巴快撇到耳朵上了。
“這就是老四的本事,他拒與你我二人為伍,雖看不出對帝位有企圖,但也就算是與你我二人為敵了。早上我的近衛來報,說是老四應太後之邀又進宮了,太後要設宴答謝他送的禮物。這一來一回,搞不好老四就是那範家的人了,或許說不好,他早就是範家的人了。”
“呸,真不要臉,堂堂我成氏大浦王爺,他居然勾結範家圖謀我大浦江山。”遼陽王憤憤道,接著又問“大哥,我們都謀劃了好幾個月了,現在兵馬都準備好了,要我說,我們就讓人打進康陽城,端了範家,奪回帝位有何不可?”
祈陽王看著這個三弟,意味深長的笑了,心裏想著,“你這綿裏藏針的扮豬吃老虎的主兒,倘若真打起來,還不是渾水摸魚坐收漁翁之利。到時候即使奪了帝位,還不知道誰能登上寶座呢。”
但是他口裏卻說,“三弟你想想,我們兩個封地的人馬各有三十萬,可康陽外城內城都是範家那兩個小崽子把守著,加起來有五十萬,我們這時候硬拚,恐怕沒有十足的勝算啊。”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繼續到,“何況還有老四三十萬的人,據守在你我之間,他要是動起來,對你我也絕沒有半點好處。”
“那既然老四拉攏不過來,你我何不試試拉攏一下七弟,雖然七弟封地小,也隻有二十萬兵馬,但總歸是塊肉啊。”
“四弟,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一支力量是可以借助的?”
“臣弟愚鈍,不知大哥指的是哪裏?”遼陽王一時摸不到頭緒。
“三弟可曾了解過南粵這些年的狀況?”
“母妃離世之後便甚少有往來,隻是知道我母妃的大哥前些年繼承了南粵帝位,又被他的弟弟奪了權,母妃在時,南粵也是逢年過節派使臣走動一下,母妃離世後,就不再往來了。”遼陽王坦率的回答。
“南粵這幾年強大了許多,前些年他們旱災嚴重,糧食顆粒無收,甚至有人願意把老婆孩子賣給我們孟州人以換取糧食。當時的南粵王,”祈陽王抬眼看了一眼,繼續道“也就是你的祖父,被小人蒙蔽,聽信讒言,導致南粵貧瘠衰弱。這兩年南粵與我孟州邊境的商貿集市上,我看南粵物產極其豐富,甚至也有很多糧食賣給我們孟州,我派人特意去打探一番,原來是他們在海上建了大船,靠著船隻到周邊小國種植或購買糧食和其他貨物,百姓安居樂業,就連與我孟地之間的防禦工事都修繕一新。”
“大哥的意思是?”
“這等親戚,你為何不走動走動?”
“大哥,這可是通敵賣國的罪。”遼陽王壓低了聲音說。
若溪盯著完完整整撤下來的一桌酒菜發呆,胡庖長看見了,便走過去安慰道“你也不用難過,你看,別的酒菜也都有沒人吃的。這宮裏的宴席啊,根本就不是讓人吃飯的,大家都是表麵奉承,挑選幾樣可口的,隨便吃吃下酒就好。”
“可是這整整一桌一口都沒有動啊。”
“哦,這是咱們這位太後的膳食,咱們這位太後啊,從一年前就開始不吃禦膳房的任何菜肴了,她隻吃她芳華宮小廚房的飯菜,其他的一概入不了她的口。”
“這是為何?”
“不知道,說是身體不好,必須要進藥膳,可是我也偷偷去瞧了他們的菜,也都是平平常常的宮廷菜式,沒看出比我們禦膳房的有何奇特之處。”
若溪聽著胡庖長的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