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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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闕命人把太師送出宮去,他還有大事要做。
    楊煢肯定在禦花園等他,既說到這兒了,那索性把之前的事情說開了,他有計劃有信心,肯定能夠得了楊煢得同意。
    他人還沒到楊煢邊上,楊煢就被人圍起來了。
    “來人,將太子妃拿下!”太師那邊剛剛從禦花園離開,便有一隊侍衛衝上來,個個手持兵刃,將楊煢圍了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楊煢倒是淡定,靜靜地靠這些遠處那個正在掙紮著的身影,“捉我做什麽?”
    連太子都被攔住了,看來出事了,還不小。
    侍衛自然不清楚事情實情,隻是說:“我等隻是聽從上麵的安排,將太子妃……將此人帶去金鑾殿,麵見陛下。”
    楊煢正在思考著把人打了,然後跑出宮的可能性,明顯,為零。
    這是皇上年前的禁衛軍,隻聽陛下的命令,他們都出動了,那整個皇城算是全城戒嚴,除非她有遁地的本事,否則根本出不去。
    “那就走吧,”楊煢看了肖闕一眼,“你們攔著太子殿下做什麽,怕他來救我?”
    禁衛軍沒說話,楊煢便接著說:“我與太子殿下不過是露水姻緣,太子殿下身份如此尊貴,怎會為我求情,還請這位……這位大人,待我們走到殿下看不見的地方,將太子殿下放了。”
    楊煢自信能打贏這幾個,然後挾持肖闕。
    “太子殿下如何,姑娘就不要問了。”押解楊煢的兵士裏有人悄聲對楊煢說話說,“姑娘,您的身份被三殿下告訴皇上了。”
    這人是肖闕的眼線,方才肖闕那般掙紮,這人是看的明明白白。
    這句話不得了啊,楊煢心想。
    一是說明她的身份,二是說了誰告的密,現在這是怎麽,帶她過去問詢,收押,問斬?
    話本裏都是這麽寫的,冷酷女殺手愛上宮中俊俏太子,皇帝一怒之下要斬殺殺手,太子殿下哭著求皇帝不要這麽做,還說什麽願意放棄太子之位傳位給其他皇子,不然就死給他看。皇帝陛下明顯不吃這套,最終導致太子殿下血濺金鑾殿,女殺手被流放。
    對對對,這故事還有個番外,說女殺手其實已經懷了太子殿下的骨肉,流放路上生了個男孩,皇帝心一軟,就把她們母子倆給放了,於是女殺手改行,從此隱退江湖。
    楊煢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還腦補出了一場大戲。
    隻是可憐了這模樣俊俏的太子殿下,英年早逝,還死的透透的,沒有生還的機會了。
    唉,可憐啊。
    楊煢此時還沒意識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等真上了金鑾殿,楊煢並沒有看到“弱不禁風”的肖韓。
    皇帝也隻是漠然地看了她一眼,連審都沒審,就讓人給丟進天牢了。
    楊煢:“……”
    都不問問什麽情況的麽?
    那你把我抓來做什麽?
    我要不要大喊一聲“我是冤枉的”?
    楊煢又直接給扔進天牢了。
    驟然間將太子妃打入天牢也是旁人想都沒想過的事情,沒有罪名,沒有審問,甚至沒有讓其辯論就直接打入天牢,問斬。
    楊煢坐在牢裏自己想自己的,她今天出門一定是沒有看黃曆。
    沒有把劍暴露出來,沒有人認識她,沒有……肖韓,難不成真的是肖韓告的密?
    肖韓現在應該還在他書房的密室吧?
    對,林言也讓肖闕給送到三皇子府上了,故辭……故辭應該不會,沒聽說她進宮了啊?
    這兩天陪著肖闕瞎折騰,沒藏好?
    不應該啊!
    遠處傳來一聲“皇上駕到”,楊煢想,來了。
    楊煢坐在牢房裏一聲不吭,連皇帝陛下走到她麵前她都沒說話。楊煢閉著眼睛,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自己盤著的腿上。
    這貌似是一場遊戲,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楊煢耗的起,她覺得自己賤命一條,死了也沒什麽可惜的。
    隻是她的萬貫家財,就要充公了。
    老實說幹殺手這一行並不是她的本意,怎麽說呢,算是“兼職”吧。楊煢功夫不錯,卻下不去手殺人,兼職殺手的時候,總是要因為各種各樣的的原因放了人,但是承情收點什麽不太貴重的東西,一來二去的,她龐大的經濟來源就有了。
    而肖闕……
    “肖闕已經在金鑾殿外跪了三個時辰了。”站在牢房外的陛下輕咳了一聲,內侍在身邊扶著,整個人有些憔悴。
    楊煢心說,你看時間是按自己想法看的麽,從我被抓到現在為止,攏共不到一個時辰,三個時辰,怕不是生來被罰跪的時間的總和吧,那可真是厲害了。
    “你就沒什麽話要說的?”皇帝陛下也心中存疑,身子微微向前傾動,問她:“你對我兒……你當真是沒對他有過一絲半點的情意?”
    楊煢沒說話,手指依舊不停地上下晃動,一下一下,敲得皇帝陛下心中不忿。
    “既然你什麽都不肯說,那就斬了吧,”皇帝陛下的凳子還沒坐熱,甩下這麽一句話便氣憤不已地離開了天牢。
    楊煢還是那副模樣,在琢磨這裏接下來是準備如何,是自己逃出來,還是授命等死?
    這兩天是她嘚瑟了,竟然搞成這個樣子。
    皇帝陛下剛走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楊煢又聽到了牢頭的通報:“太子殿下到。”
    “小桃酥,小桃酥……”相對於皇帝陛下的漫不經心和隨意,太子的反應過於激動了,“我方才聽見父皇說,要治你死罪,你做了什麽?”
    肖闕急都要急死了,還沒出禦花園就看到了禁衛軍抓了楊煢,也不知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肖闕又問:“你還好麽,我這就救你出來,來人,來人把牢房門打開……”
    楊煢緩緩睜開雙眸,定定地看著肖闕。
    良久,楊煢才開口說話:“我都要死了,肖闕。”
    肖闕眼淚都要急出來了,雙手無助地攬著鎖鏈,一麵安慰著楊煢,一麵吩咐人把鑰匙拿來,將牢房門打開。
    牢中獄卒是聽皇帝的,沒有皇上的聖旨,誰的命令都不能開門。
    楊煢從地上起來,裙子上沾了零碎的稻草,楊煢不甚在意,也隻是緩緩說道:“我都要死了,你還不打算同我說實話麽?”
    肖闕帶著哭腔說道:“說,說什麽,”肖闕皺著眉頭,跪坐在地上,“說我不曾騙你,我就是肖闕麽?”
    肖闕抹了一把眼淚,眼中帶著委屈,“我就是肖闕,又能怎樣,你來做什麽,我許你承諾了麽,我許你榮華富貴了麽,你過來找我做什麽。”
    楊煢這才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這兩天又順了點什麽東西回來?”師父仙風道骨,卻總愛穿一身黑衣服,楊煢跪在師父麵前,一手捶著腿,一手捂著耳朵,“你怎麽答應我的,嗯?”
    “順了點女子用的珠寶首飾,名貴布匹,珍奇藥材,而已,”楊煢笑著說,“還答應了師父,接了任務必定出刃見血,不再順手牽羊,不再……”
    師父“咣當”一聲就把手裏的茶盞扔向了楊煢退邊,手背上當時就被劃了一道口子。
    “知道還拿,要不是師父給你擦屁股,你早就你早就死了。”
    楊煢小心翼翼地將碎瓷片放在手裏,皺著眉一言不發將瓷片攥在手裏用力一捏,纖纖玉手已經血流如注了。
    “徒兒錯了,”楊煢也不知道這老頭子消氣沒,從右手裏拿出來這片瓷片,就要捏在左手裏,“師父,還請師父,留徒兒一命。”
    “……滾去把自己的手包紮了,”師父看著楊煢就氣不打一出來,“滾蛋!”
    楊煢呆愣地“哦”了一聲,笑著說了句“徒兒告退”。
    楊煢從師父的房間出來,才將自己血淋淋的右手拿了絲絹包紮起來,白手帕上頓時開出了朵朵血色梅花。
    “還好偷偷藏了件大的,”楊煢小聲說道:“要不然我就真虧了。”
    順來的東西全都被楊煢藏在了自己那片小園子裏,院子裏種著一棵桃樹,東西就藏在桃樹下麵。
    楊煢從懷裏掏出來一塊脆生生的玉牌子,上麵寫著一個“肖”字,金絲為邊,楊煢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才收進口袋裏。
    回頭找小鐵匠來,給自己和巧兒打兩個簪子來,這玉成色不錯,跟這個大戶人家的身份特別匹配。
    楊煢七拐八繞,從一條條巷子裏穿了個來回,終於走到了巧兒家。
    敲門前,楊煢努力裝出一副虛弱的模樣。
    “巧兒,我是你楊煢姐姐,”楊煢用自己沒有受傷的手敲了敲門,“開門放我進去。”
    不多時,就有一綠衫女子從門裏出來,看著楊煢虛弱的模樣,吧嗒吧嗒掉了兩眼淚,才扶著楊煢進去。
    楊煢得傷並不嚴重,自己劃傷的,自己心裏清楚。
    “怎麽回回受傷了都來找我,”巧兒從櫃子裏拿出來金瘡藥,給楊煢敷在手上,“這回又惹師父不高興了?”
    “我的好妹妹,我就你這一個親人,我不找你找我下麵的爹娘去麽,”這藥很是有用,隻是剛用上的時候有些疼,“這藥也忒疼了,巧兒,好巧兒,跟你爹說說,給我換個藥成麽?”
    巧兒睨她一眼,“我爹說了,這藥用上也不留疤,你個大姑娘家的,帶著一身的傷疤,日後嫁不出去別再找我。”
    楊煢滿口答應,笑嘻嘻地腆著臉將另一隻手遞過去,討好地展開,是一枚精致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