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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尚書府，五姨娘院中。
    丫鬟領著孫夫人進來。
    “姐姐來啦。”
    五姨娘的嗓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孫夫人進門便看到五姨娘病歪歪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神情憔悴。
    她心中大喜。
    這鎖魂陣果真起作用了！
    這賤人現如今哪還有當初珠光寶氣的樣子？
    已然成了一個病秧子！
    她壓下翹起的嘴角，匆匆走到床邊，假意關切道：“數日不見，妹妹這是怎麽了？怎麽病成這個樣子了？”
    五姨娘見到她眼中閃過的得意之色，心頓時冷了半截，懨懨道：“讓姐姐擔心了，不過是尋常風寒，可不知怎的卻一直不見好。”
    “這副樣子，倒讓姐姐看笑話了。”
    不見好？
    不見好就對了！
    孫夫人隻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舒暢了。
    卻裝出一副“好姐姐”的模樣，道：“妹妹說的這是哪裏話？我怎會笑話你？我擔心你還來不及呢！”
    頓了頓，又道：“妹妹信上說的入府之事……可是真的？你當真願意幫我？”
    五姨娘心中冷笑。
    就這麽等不及麽？多裝一會兒也不願？
    她咳了咳，“虛弱”道：“自然。”
    “不瞞姐姐，這些日子我也不知怎麽了，總是神思恍惚，精神不振的，就連老爺來了也……”
    話到此處，五姨娘似乎有些哽咽，抬起帕子擦了擦淚。
    她的陪嫁丫鬟也找準時機，撲過去哭哭啼啼道：“姨娘您千萬不要想不開，老爺一定還會來的！”
    五姨娘平靜了下，拍了拍丫鬟的手道：“你不必安慰我。我這個樣子，隻會惹得老爺厭煩，他不來也是情理之中。”
    孫夫人聽到這還有什麽不懂的？
    這賤人被翟尚書厭棄了！
    真是大快人心！
    她抬手按著衣服內的無事牌，低下頭斂去眼中的得逞之色。
    “姐姐”，五姨娘拉過孫夫人的手，莊重道：“妹妹此番叫姐姐來，便是為了此事。”
    “如今我已然失寵，可孫府的未來我不能不做打算。咱們孫家雖是富甲一方，可若失去尚書府這個倚仗，地位也會一落千丈。為今之計，便隻有請姐姐入府……”
    孫夫人大喜過望，急不可耐地道：“你能這麽想就對了！隻是……”
    她轉了轉眼珠，有些懷疑，“上回我與妹妹提及此事，妹妹可是一臉不願，如今怎麽……”
    要是她再反悔可怎麽辦？
    她可不信這賤人會如此好心，放著尚書府的尊榮不要，倒要幫她的忙？
    五姨娘盯著她，隨後將眼神轉向屋內的某處，神情肅穆，“姐姐放心，我已厭倦了這後宅爭鬥，不會成為姐姐的阻礙。”
    孫夫人順著她的眼神看去，屋角赫然供著一座佛台。
    她有些驚訝，卻很快想通了，想必是這轉運鐲內的陣法威力太過強大，把這賤人的心氣都給磨沒了！
    好啊！這回看她還拿什麽與自己爭！
    她扯著嘴角道：“妹妹既一心禮佛，我便不勸妹妹了。作為孫家嫡女，我理應為孫府的未來考慮。”
    庶女就是庶女，合該認清自己的位置。這尚書府的榮華，本就該由她來享！
    妾室又如何？
    這尚書府的貴妾名號一出去，還不比那些個破落戶的正妻強多了？
    再說了，尚書府主母早亡，憑她的姿色和手段，還不唬得尚書大人團團轉？
    屆時再抬為正妻，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尚書夫人了！
    她抬手扶了扶發髻，精神抖擻的那樣兒，仿佛已經是尚書府主母了。
    “姐姐當真想清楚了？這後宅妾室眾多，往後的日子怕是不易。”
    孫夫人嗤笑一聲，心中不屑。
    以為誰都是你這軟包樣嗎？
    她睨了一眼五姨娘，勾著唇道：“妹妹不必憂心，我自然有我的手段。”
    五姨娘點點頭，“憑姐姐的姿容和身段，得老爺青眼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日後自然萬事順意。”
    她牢牢記得二小姐的交代，盡力捧殺。
    孫夫人聽了這話，臉上是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隻是……”五姨娘上下掃了孫夫人一眼，欲言又止的。
    孫夫人被她看得發毛，急道：“隻是什麽？”
    “隻是老爺喜歡素淨一些的打扮，姐姐這樣子雖美，卻不對老爺的心思，隻怕不成。”
    孫夫人眼中野心勃勃。
    “那有何難？你拿身素淨的衣服給我換上不就成了。”
    “姐姐說的是，我也正有此意。另外，還需姐姐沐浴一番，身上有脂粉氣也是不成的，我會令丫鬟為姐姐準備些鮮花汁子，調在洗澡水中，泡出來的香味淡雅自然，應該會令老爺滿意。”
    孫夫人終於正眼看了自己這位妹妹。
    想不到平日裏看著一本正經的，背後花樣還挺多，之前倒是小看她了。
    “就按你說的辦吧。”
    五姨娘的陪嫁丫鬟飛快地掃了她一眼，又立馬低下頭去。
    心中腹誹。
    姨娘比這孫夫人長得可好看多了，性子又溫軟。
    孫夫人到底是上了年紀，眼紋都出來了。
    她要是老爺，她也會選姨娘，看都不會看孫夫人一眼。
    可這孫夫人竟好像渾然不覺似的，每次來尚書府，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這身裝束，要是放在年輕女子身上倒還算得上嬌豔明麗，隻是孫夫人都這把年紀了，還這麽穿就有些……難以啟齒。
    正想著，卻突然被孫夫人的聲音驚醒。
    “賤蹄子，想什麽呢？叫你半天也不應。”
    孫夫人有些不齒。
    這庶女教養出的奴婢，就是沒規矩。主家還在這裏說話呢，就敢神遊天外。
    “啊，夫人有事吩咐？”
    她喝道：“還不快去準備些洗澡水！”
    丫鬟看了五姨娘一眼，見她點了頭，說了聲“是”便告退了。
    孫夫人看著五姨娘道：“妹妹平時都是怎麽管教奴婢的？依我看，用著不順心的人趁早發賣了，省的在這裏礙眼。”
    “這種小事，就不勞姐姐操心了。還是正事要緊。”
    孫夫人點了點頭，隨後湊近了些，道：“妹妹，老爺今日果真會來你這兒？”
    五姨娘頷首，“二小姐去請的，老爺必然會來。隻是老爺來了，還得靠姐姐自己。”
    “二小姐？便是那個抱錯的丫頭？她一個鄉下來的村姑，老爺會聽她的話？”孫夫人麵露不屑。
    五姨娘眼神冷了些。
    “姐姐慎言。二小姐如今是名正言順的嫡出小姐，府裏無主母，女眷之中自然以她為尊。”
    孫夫人嗤笑一聲，“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掀得起什麽風浪？瞧你這緊張的樣。”
    真是沒用。
    竟讓一個村姑踩在腳下。
    想那翟尚書如今肯聽她的話，也不過是有些虧欠的心思罷了。
    時間一長，哪還比得上吹枕頭風的？
    她要是入府，定然不會看什麽二小姐的臉色。
    將來，整個尚書府，都會是她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