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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這麽想著，孫老爺卻仍有些疑慮。
    他摸了摸胡子，對孫夫人道：
    “你妹妹不是說，這攬月早就送給那翟府二小姐了嗎？”
    “會不會這些日子攬月的客人，都是衝著那翟二小姐來的？”
    “如果真是這樣……”
    孫老爺眉頭緊緊皺起。
    那他們就算把攬月搶了回來，也無濟於事。
    孫夫人有些鄙夷地哼了一聲。
    “衝那翟容與來的？”
    “怎麽可能！”
    “她不過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閨閣女子，又如此年幼，怎會有那樣的本事？”
    “若真有客人來捧她的場，左不過是看在翟尚書的份上，給她幾分薄麵罷了。”
    “又能維持多久？”
    “想來，這些日子攬月訂單暴增，也是因為孫府百年來的聲譽。”
    “咱們原本就是京城最大的珠寶鋪，多幾個客人又有什麽奇怪的？”
    她麵露不屑。
    “爹爹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孫老爺一時無話。
    卻也不得不聽女兒的建議。
    孫家已經把翟尚書得罪狠了。
    為今之計，便隻有攬月這一條路了。
    ……
    入夜，孫府靜悄悄。
    隻有孫夫人的屋簷上發出“啪噠”一聲的響動。
    “什麽聲音？”
    屋內正準備入睡的孫夫人皺眉問道。
    “喵~”
    聽到貓叫，孫夫人鬆了口氣。
    不是賊人就好。
    她伸手往枕頭下摸去，拿出地契，寶貝般地看了眼，又放回了原位。
    理了理枕頭，這才重新躺下來睡覺。
    屋頂上，翟容與緊繃著的身體終於放鬆。
    嗐，糊弄過去了。
    她爬起身，吃痛地揉了揉臉頰上的肉。
    歎了口氣。
    【家人們誰懂啊。】
    【半夜畫符穿牆，結果因為精神力不夠卡在屋簷上了！】
    【還是臉朝地的姿勢！】
    【(╯‵□′)╯︵┴─┴】
    她哀怨地盯著麵前的瓦片，月光下，瓦片發著淡淡金光。
    一雙杏眼逐漸瞪得溜圓。
    【不是，這孫府這麽有錢的嗎？】
    【都拿金子做屋頂了？？】
    她掰下一塊，放嘴裏咬了咬。
    雖然硌牙，但不是金子。
    【嗐！黃銅的。】
    窮鬼的怨氣散了些。
    隨後，她又哀怨地想起自己前世的最後一樣法器——
    無量神龜。
    【也不知道龜龜掉到哪裏去了。】
    【要是有它在，我就能檢測自己的精神力狀態了。】
    【哪還會出現這種失誤！】
    龜龜雖小，卻能卜算問卦。
    比尋常的龜殼準得多。
    而且，它綠綠的龜殼上還有好幾個花紋格子，就像電量一樣，能顯示她的精神力多寡。
    上麵還會顯示顏色。
    紅色，代表精神力低下，需要攢功德；
    黃色，代表精神力中等，需要多修煉；
    綠色，代表精神力充沛，可以為所欲為！
    當然，是在師父的忍耐範圍內。
    有所為有所不為。
    總之，她可以根據龜龜的提示，合理地使用適合自己的法器和符紙。
    根本不會出現現在這種狀況！
    不過，龜龜和其他法器不同。
    畢竟是活物。
    也不知道能不能穿過來。
    也罷。
    翟容與收起了心思。
    眼下最要緊的，是拿到地契！
    她搬開瓦片，輕輕跳了下去。
    夜間涼風隨著屋頂上的大洞灌進屋子。
    孫夫人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裏衣，她閉著眼睛皺了皺眉，轉過身拉上了被子。
    很快，便鼾聲如牛。
    翟容與原本放緩了呼吸，聽到孫夫人的鼾聲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胖頭陀在夢裏犁地呢吧？】
    【這鼾打的，比小型火炮還要震撼人心！】
    翟容與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臥槽！】
    【她不會是因為打鼾才被休的吧？】
    【也對，我要是她丈夫，我也沒法跟她一起睡。】
    【夜裏還要被動施工，實在是太勤勉了！】
    【這誰受得了啊！】
    翟容與走到床邊，輕輕掀起枕頭。
    果然看到了地契！
    隻不過大部分都還在孫夫人的腦袋底下壓著。
    拿是拿不到了。
    她從懷裏掏出一張新的地契，躡手躡腳地壓在了枕頭一角。
    又走到桌邊，倒了杯茶，在裏頭放了點藥粉，拿手指頭攪了攪。
    【嘿嘿……】
    月光照在她臉上。
    光彩靈氣的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的狡黠笑容，梨渦上似是盛著盈盈月光。
    烏黑的瞳仁熠熠生輝。
    她端著茶杯，快步走到床邊，彎下腰輕聲哄道：
    “孫大牛，喝藥藥咯~”
    說著輕抬起孫夫人的腦袋，將一杯茶咕嚕灌了進去。
    還在夢中的孫夫人，人還沒清醒，茶已經喝得見底了。
    翟容與放開手，飛快地躲到了床底下。
    砰的一聲。
    孫夫人腦袋砸在枕頭上，哎喲著醒了過來。
    怎麽回事？
    睡得好好的，怎麽腦袋有點暈？
    跟被撞了似的。
    孫夫人揉了揉後腦勺，還來不及思考，肚子便嘰裏咕嚕叫了起來。
    “唔……”她臉上青白交接。
    一陣絞痛從腹部傳來。
    孫夫人用最快的速度下了床，穿了鞋子往茅房跑去。
    走之前，還順手帶走了壓在枕頭下的地契。
    翟容與從床下爬出來。
    大搖大擺地翻開枕頭，拿起真地契，看了眼便揣懷裏。
    不錯，和她預想的一樣。
    這孫大牛來不及思考，手從枕頭底下摸進去便隻能摸到最外麵的地契。
    也就是假的那張。
    她用最後的精神力畫了張府，穿回了尚書府。
    雙兒看著掉在屋簷上的翟容與，驚叫起來：“小姐！你怎麽到屋頂上去了？”
    “嗬嗬……”
    翟容與理了理頭發，幹笑道：“仙風道人，一般都在月下修行。”
    “雙兒，懂伐？”
    雙兒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神色凝重。
    小姐的境界越來越高了。
    她歪著頭道：“那小姐能否幫雙兒算算？”
    “這是自然。”
    翟容與在屋頂上盤腿坐下，閉著眼睛嘟噥了一陣。
    隨後睜眼道：
    “雙兒，我掐指一算，你命裏缺木啊！”
    “啊？那可怎麽辦？”
    “唯有搬把梯子靠在這裏，可解！”
    “哦哦，好。”
    雙兒懵懵地點了點頭，火速搬了把梯子過來。
    翟容與順著梯子下來，拍拍雙兒的肩，故作高深地點了點頭，回房去了。
    孫夫人從茅房出來，回到屋裏，覺得有些奇怪。
    好好的怎麽會拉肚子了？
    轉頭看到漏了大洞的屋頂，瞪大了眼。
    這殺千刀的貓，把她的屋頂都給掀了！
    還害她著涼了！
    實在可惡！
    “來人啊！！”
    她今天，非要把這隻貓抓到不可！
    月色漸深。
    孫府的丫鬟小廝們從睡夢中被叫醒。
    抓貓的抓貓，補洞的補洞。
    就這樣雞飛狗跳地鬧了一夜。
    第二日，孫夫人頂著個熊貓眼去了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