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下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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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起來阿三就被阿姐兒拉過去做嫁衣的圖樣,畫廢了一地的紙張,“你怎的這麽笨呀,你是出嫁,出嫁!做的這麽素淨顯得咱樓裏多麽窮一樣。”妙娘拿著阿三畫的第好多張圖嗔道。
    阿三實在是無奈得很,隻好扁扁嘴裝起可憐的說道:“阿姐兒,我餓了……”妙娘點了點她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嗔道:“我屋的糕點你吃了一盤還叫餓,你這樣嫁出去不是要把別人家吃窮。”
    其實阿三一點也不餓,這滿滿一盤的牛乳糕給她撐得都坐不住了,不過是想借口不再畫圖,阿三覺得今天若畫不出好圖阿姐兒一天不會讓她出門,正愁時小玉兒的聲音在屋外響起:“阿三姐,鄭公子來樓裏尋你了。”
    阿三熱情應道:“來了來了,我這就來。”說罷阿三站起就要出門,走了幾步卻走不動了,回頭一看阿姐兒正拽著自己的衣角,“阿姐兒,鄭公子來了……”妙娘笑道:“平時沒見得你這般積極,今日你就在房中畫圖,我去知會鄭雲麒。”
    妙娘沒顧阿三挫敗的麵色把阿三按在了凳子上,自己出了門去,阿三看著那一張張廢圖也是苦惱得很,民間流傳很多年的傳統都是女子自己做的嫁衣可以帶來福運,運意夫妻可恩愛相守,白頭偕老。
    阿三覺得諷刺極了,自己何嚐沒做過嫁衣呢,哪裏有恩愛相守,白頭偕老,終歸隻是成了一場夢罷了。妙娘到了雅間,小玉兒正給鄭雲麒倒茶,小玉兒麵上有掩不住的喜意,妙娘揮手讓她下去,小玉兒明顯遲疑了一下才退出屋子。
    鄭雲麒見是妙娘微微拱手便開口問道:“叨擾妙娘子了,為何不見鳶尾姑娘?”妙娘自然的坐下笑道:“她啊,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故不能來見鄭公子。”鄭雲麒麵露失望。
    妙娘接著說道:“她在做嫁衣呢。”鄭雲麒聞言臉上又輕易的紅了起來,喜悅之色溢於言表,“卻……卻是該做嫁衣的。”妙娘看他這般樣子不禁笑出了聲,真是個純情的少年郎,妙娘笑道:“不知鄭公子定了何日來迎娶鳶尾?”
    鄭雲麒局促說道:“本是想借臘八吉日來納采,隻是冬日大雁難捕,無大雁不成吉禮,我不想委屈了鳶尾姑娘,所以還要耽擱些日子。”妙娘抿了口茶悠悠說道:“鄭公子有這份心意就好,日子不必急於一時。”
    閑談幾句鄭雲麒便離開了,鄭雲麒走出雅間妙娘便聽到了小玉兒在門口的聲音,沒等小玉兒和鄭雲麒多說些什麽妙娘便叫進來了小玉兒,“小玉兒,你進來。”
    鄭雲麒還沒走遠,小玉兒進門便說道:“怎麽了,阿姐兒。”妙娘眉間皺了一下讓她把門關上,接著看向對麵的凳子示意說道:“你坐那裏。”小玉兒如言坐下,妙娘先是笑道:“小玉兒,你來了有兩年多了吧。”
    小玉兒神色有些緊張的點頭,看著妙娘的臉卻看不出什麽,妙娘還是微笑著說道:“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你那愛耍錢的父親總來樓裏找你,你每次回家第二天來的時候總是帶著傷。”
    妙娘說到這頓了下抿了口茶接著說道:“後來你父親去世了,隻留下一個弟弟給你,你一滴眼淚都沒掉,當時我就在想你是個剛強的女子,像你這樣的女子不多,我很中意你。”
    小玉兒聞言眼裏可見喜色笑道:“也是多虧了阿姐兒心善待我很好我才能撐下來。”妙娘聞言本來微笑的神情也收斂了,冷言說道:“不對,我並沒有待你很好,這樓裏我偏心的隻有阿三。”
    小玉兒聽到這話明顯一愣接著說道:“阿姐兒這是說什麽,你待小玉兒很好,小玉兒都是知道記在心裏的。”
    妙娘淡淡說道:“莫要叫我阿姐兒,你從未如此叫過我,鄭公子已不在這裏,不必套這般近乎,我知道你是個通透的人,你也是個要強的,隻是你不該要的太多,不然隻會苦了自己。”
    小玉兒聞言黯然,過了半晌方訥訥說道:“阿三姐要的不多嗎?我真的很羨慕她,嗬……她什麽都不要卻什麽都得到了。”妙娘搖了搖頭說道:“你和阿三不同。”
    小玉兒看著妙娘滿眼的不服氣辯道:“我是不同,我不像她有阿姐兒寵愛,不像她想要傾城容貌便不費吹灰之力的有了,不像她有如意郎君傾心,不像她遇到什麽棘手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你覺得阿三什麽都得到了?那你又知道她都過了什麽樣的日子才有今天,她才六歲時候就到了這柳巷,她從小掛著那樣的臉被人恥笑,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她受了剜心之痛才能像個正常女子一般直麵於人,她沒了心啊,小玉,她沒有心尚且會去舍身犯險救你的弟弟,你呢,你問問你這顆會動的心裏麵裝的都是什麽……”妙娘指著小玉兒厲聲說道。
    小玉兒一時無言,妙娘坐回了凳子上努力平複情緒說道:“你若心裏還有一絲良知,就告訴我你前幾日去藥鋪買了什麽。”小玉兒聞言臉上的臉色完全垮了下來,隻是搖頭訥訥說道:“沒有,我沒去過。”
    妙娘看著她接著說道:“不說是吧,我來說,你買了合歡散!你是被豬油蒙了心嗎?小玉。”
    小玉兒的眼淚終是忍不住掉了下來,哭著辯解:“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可是我真的心悅於鄭公子,我不求別的,我不會影響到阿三姐什麽的,我隻要做妾便好,阿三姐明明不愛鄭公子,我心疼鄭公子,他那麽好……”
    妙娘指尖顫抖厲聲說道:“今日我留阿三在房裏獨自來找你商量此事是給你留了體麵,可是我沒想到你執念如此,成婚前夕鄭雲麒若鬧出你這麽個妾室,你覺得外人嘴下會饒了你嗎?你不要體麵,我妙姿園還要!”
    小玉兒聲音還是滿滿的不服,眼淚不停硬是哽聲辯道:“你不過是偏心阿三,何須找來這些借口!我隻是一個丫鬟罷了,我有什麽體麵,你會在乎一個丫鬟嗎?妙姿園也不缺我一個丫鬟。”
    妙娘聞言一杯茶澆了過去,“你怎的變得如此是非不分了,我偏心阿三?你平時精明的腦袋怎麽不想想,你過門算什麽!你放著好好的人不嫁,偏下賤的要去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