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繞過炮火連天的主戰場來到地麵，黑市的抵抗並沒有持續太久，帝國火力太強，這次的投入是足以勝利一場中小型戰役的規模，也算是下了本了。
    收獲血魔一隻，道具若幹，雖然沒有仔細查看，但價值不菲。
    後麵就沒有自己什麽事了，他也不是很關心後續問題，喬恩現在首要目的就是夏爾露，這是主線，其他隻能算是支線。
    然而夏爾露並不知曉這次行動。
    再見時已經是臨近黃昏，晚霞初現將聖都蒙上一層橙黃色紗衣，夏爾露破天荒的在訓練室練習法術，似乎恢複了之前的生活狀態，上午學習，中午隨便吃一口，下午實戰訓練。
    她可以使用一些簡單的元素魔法，都是最基礎的那類，看起來毫無攻擊性，魔法效果慢吞吞的，隻要是個成年人，都能輕鬆躲開，當然魔法效果與施法人的情緒也有很大關係。
    深諳此道的喬恩，看出了夏爾露似乎不是很開心。
    不過也理所當然了，誰被耍了會開心呢。
    “夏爾露，你不開心嗎？”喬恩明知故問。
    正在鞏固學習的夏爾露聽到喬恩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喬恩的時候，不自覺的將嘴角上揚，做出了一副看起來很開朗的表情。
    “喬先生，沒有人被抓進警衛局還會開心吧？”
    “是嗎？抱歉……”
    咦？
    怎麽回事？我怎麽可能會向她道歉的？
    喬恩忽的一怔，那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還是說夏爾露不單單能讓自己產生負罪感，甚至已經上升到歉意了嗎？
    “喬先生，那個…我最近想了很多事情，我想和你聊一聊。”
    夏爾露說著。
    喬恩站在訓練室門口，晚霞將他的背照得通亮，卻照不到他的麵，斜陽將他的影子照斜，將夏爾露裹挾其中。
    夏爾露走入陰影，直麵喬恩。
    “喬先生，我最近總是會出現一種…莫名的既視感呢。”
    “既視感？確切的來說是怎樣的呢？我幫你診斷一下。”
    望著夏爾露那略帶一些迷茫的雙目，喬恩心率飆升，但還是強裝鎮定，和她一同坐在了訓練室內用來休息的座位上，等待她說出下文。
    夏爾露稍加思考，眉角不自覺的向下耷拉，換上了一副憂鬱的表情，不多時，她開口說道：“就是…總感覺我們早早就認識呢，明明第一次見，我卻感覺很熟悉，那天被你帶走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感覺了。”
    “能具體說一說嗎？”
    “具體的感覺…我也說不上來，對不起喬先生，我太愚笨了。”夏爾露蹙眉沉思，很快變成愁眉苦臉，“但那天聽到喬先生說，我要殺掉你的時候，我就感覺很難受，仿佛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喬恩會意的點頭，問道：“你是不是還沒有真正做出決定？”
    “啊，對！就是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喬先生你讓我做的那些行為雖然……”夏爾露仿佛回憶起了不好的東西，偏過視線，“呃…不太好，是我從前無法接受的事情，但我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興致，就好像之前真的這麽做過一樣，我搞不懂。”
    “……”
    我也搞不懂啊，你這說的太意識流了吧？我承認這些行為的確有夠抽象，但你更抽象啊，經曆了這麽多心裏都沒點b數嗎？那是正常人類能夠…正常生物能夠有的運氣？
    喬恩在心裏吐槽，既然她迷茫了，那就陪她談談心好了。
    正巧自己也不算多了解她，隻知道她很邪門，很聖母，具體性格咱也不懂，套套話。
    “那麽說到底，你喜歡嗎？這些行為？”
    “……正常人類沒可能會喜歡的吧。”夏爾露害怕的躲了躲，“但是，我現在的感覺是，如果重來一次，明明知道結果的情況下，我可能還會去再做一遍。”
    “你不覺得尷尬嗎？”
    “我覺得呀！超級尷尬！但是！感覺很…新奇，此前從未有過的體驗，被迫被強加之後，竟然意外的沒有那麽討厭，因為我知道，喬先生的出發點是好的。”
    “？”
    你是不是把我當伱爹了？
    “尤其是喬先生今天和我說‘做我自己就好了’，可我根本找不到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之前也從來都沒有思考過，但喬先生出現之後，我就停不下來的思考，我究竟是誰，我究竟該做什麽，我的使命是什麽…之類的。”
    “你的使命是摘掉我的狗頭。”
    “我想我不會的。”夏爾露似乎是鬧別扭一樣，對這個話題很抗拒，“我才不要，我真的不想傷害喬先生。”
    “你…這個想法，要保持住啊。”喬恩在心裏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難不成她是m嗎？沒可能的。
    喬恩懂了，夏爾露在此之前，幾乎從未受到過關注，她就像個人情世故絕緣體一般，作為一個行走的空氣，偶爾被欺負一下，但大多時間都是自己孤獨的重複著某些日常。
    這些行為太刺激了，再加上本就有天命鏈接，她是主角，我是反派，命格本就如此，那種冥冥之中的宿命加深了兩人的鏈接，所以她才會有那些既視感。
    不過等等……
    喬恩突然之間豁然開朗。
    我是惡龍，你是勇者，在有感情基礎的情況下，你不得已擊殺惡龍，那你會不會成為惡龍呢？
    好像有點意思。
    窩巢，我在想什麽扭曲的東西？
    “夏爾露，我終將死於你手，這是設定。”
    “好冰冷的設定。”夏爾露無力的說，“喬先生的行為，難道是在故意讓我討厭你嗎？”
    “是，我也曾反抗過‘設定’，可我失敗了，我終將在你手中喪命，無法違背，畢竟我隻是一個安全代碼，我並不是你，並不是玩家。”
    “……我很悲傷。”
    很好，繼續悲傷吧，讓她殺了我好像也蠻有趣的，不過需要先培養一下感情。
    夏爾露要是成為了boss…恐怖程度可見一斑，真的有人能戰勝她嗎？
    “夏爾露，我們相處時間並不算長，你覺得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夏爾露沒有思考，果斷回道：“我覺得喬先生是一個了不起的初生！”
    她溫柔的笑顏，讓喬恩有那麽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聽到了好話。
    喬恩嘴角抖了抖，“不管怎麽說，我是你的安全代碼，我的責任就是在你完成最終任務後，被你殺死，我的程序早就被設定好了，除非你有能力改變這一切，但我估計你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醒來後，在現實世界給策劃一個大逼鬥。”
    嗯……這又不失為一種全新的玩法。
    喬恩覺得能活固然好，但命運倘若真的無法改變，就把她養成boss好了，也算有人能繼承自己的遺誌，她黑化毀滅個世界什麽的，可比自己輕鬆多了。
    估計還會千方百計把自己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