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高挑的美女悄然登門。
    美女踩著高跟鞋，金色波浪長發，戴著金絲眼鏡，優雅地走到喬恩身邊，恭敬的屈膝，“吾主，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好了，請問還有其他指示嗎？”
    “記憶都抹掉了？”
    “當然，按您的吩咐。”
    “沒有了。”喬恩回道，繼續鼓搗他的魔法球。
    “那我就先……”
    “等等。”
    經過一番操作，喬恩將術式寫入後，便將魔法球放在一旁，回身看向來人。
    他有些疲憊，半靠著身體，左臂撐著臉龐，抬起右手催動魔力，一顆晶瑩的水晶便從美女的衣兜中緩緩飄出，“這是一份錄音，在你行動之前，我提前放進去的，要我播放嗎？”
    “……”
    “給你一個機會，千麵，你說可以，那我們就一起聽一聽，如果你說不行，那我便銷毀它。”
    “您這是……”
    “對你的一次測試，你不忠誠。”
    喬恩撐著無神的雙眸，淡然的說。
    這副身體是大公爵的秘書，是最適合執行任務的人選，所以喬恩在斬首任務開始前，便偷偷放了錄音設備，千麵魔女不會知道，她沒有相關記憶。
    這是一場關於忠誠度的測試，喬恩從始至終，絕對信任的隻有兩個。
    那就是格蕾莎與希芙，老管家詹姆斯不行，他是惡魔術士，教會的人，喬恩不信任教會，哪怕邪神教會將自己奉為教宗，他也絕對不會去信任。
    他的謊言也大多數來源於他的謹慎。
    如何選擇？
    她讓聽，就說明可以繼續使用教會，如果不讓聽，喬恩將會脫離教會。
    千麵魔女應該了解，她是忠誠的…忠於邪神。
    “您…盡管去聽。”
    “嗯，別怪我，活了幾萬年的老怪物，心甘情願當你的下屬，這種事情多半有坑。”
    喬恩打開了錄音設備，那是特製的，外表隻是一塊小小的魔晶石，卻可以清晰記錄所有聲音，他上輩子沒少用這玩意坑人，主要剪輯真不需要成本。
    完整的聽完了千麵魔女與首相的對話，喬恩的表情也逐漸舒緩了。
    原來如此，她必須要選擇忠誠，不然就無法參與喬恩的後續計劃，而喬恩又是她認定的邪神軀殼，幾萬年才出一個，殺不得，所以她隻能妥協。
    “邪神殘魂？你藏的倒是蠻深的，我都不知道你就是邪神本尊的魂魄，看來帝國高層還是掌握著不少情報。”
    “您也沒問呀。”
    “雀食。”
    人家說不說是人家的事，你問不問是你的事，的確不能算在她頭上，就算是上輩子，喬恩和千麵魔女都保持了一定距離，就像他說的，一個活了幾萬年的老怪物對你百應百順？
    怎麽可能有這麽好的事？
    這不亞於新年第一天睜眼，床上多了幾十億。
    “所以說，伱知道夏爾露究竟是什麽存在嗎？”
    千麵魔女沒有任何猶豫，保持著優雅禮貌的微笑，回道：“重要的不是夏爾露·蘭斯伯格，而是那之中的東西，我不了解，就算是經曆了無數文明的古神，也沒有搞懂那東西的本源。”
    “別跟我打馬虎眼了，我既然信不過你就不會期待你說實話，我猜她和神格台有關，邪神秘典中有過記載，聖者登神需要神格，而泰拉的神格是從神格台殘片中提取的，那遠比我們所處的空間古老的多。”
    “那隻是您的猜測，我不知道。”
    “你不想讓我套話？這沒關係，我瑣碎的情報有許多，神格台、末日終戰、文明牧場、九位幸存者和破滅終焉的劍士。說真的，我在遺跡中獲得的許多情報都和當前世界觀不符，現在想想倒是能串起來了。”
    “這是您兩年來第一次與我談起遺跡中的見聞。”
    “七年，對吧？千麵？”
    “……”
    她沉默了，說明喬恩想的沒錯，邪神的嘲弄並不是他發動的，那玩意用不了，就像人皇之證，遠不能發揮出原本的實力，或者說那東西有buff，但人皇無法使用。
    還沒到時候，或者說還沒有湊齊關鍵條件。
    索菲雅本人的意識壓過人皇的時候，喬恩就已經開始思考，擁有人皇之證的人皇，絕無可能被壓製，命運？宿命？索菲雅會流血，她沒有支配宿命的能力。
    所以喬恩隻能猜測，無論是人皇之證，還是邪神的嘲弄，在當前版本都隻有一個buff效果，本身無法使用。
    很顯然，他似乎猜對了，也就是說千麵魔女為了保住自己，利用邪神的權能發動了邪神的嘲弄，而副作用隻有破產，他本人沒有任何dbuff，活蹦亂跳的。
    “吾主，我理解您懷疑我，但……”
    “你不用多說什麽，你之所以叫我‘吾主’，是因為你把我當成邪神了。你覺得我可笑嗎？像個小醜一樣可愛？當然，我承認，但那是對夏爾露，與她無關的場合我會把腦子裝上。”
    “……”
    “聽著，無論是邪神還是其他古神，祂們連在夏爾露身邊起舞的資格都沒有，我可能理解錯了，夏爾露不是萬物之上，更不是世界本身的創造者、命運的編織者，她在那之上，是外來者。”
    千麵魔女推了推手，似安撫的說：“吾主，您冷靜一下，我再重複一遍，夏爾露·蘭斯伯格沒有任何特殊，特殊的是她體內的某種東西，一旦抽離……”
    “她是我的，能動她的隻有我，不要讓我再警告你第二次，我不會妨礙甚至設計於你的計劃，我可以成為邪神的軀殼，就像你希望的那樣，但是千麵，無論是誰…隻要敢打她的主意，我喬恩將與祂不死不休。”
    “您的目的變了，吾主。”
    “早就變了，戲弄她、嘲諷她、殺死她？不，這片星空不會有第二個主宰，更不會出現兩個喬恩，邪神的意識和魂魄可以在我的身體裏蘇醒，但祂隻會被我利用，所以我不會抗拒你對我的算計，我甚至歡迎。”
    千麵魔女終於顯露出詫異，“您怎麽會…？”
    “我知道索菲雅是如何擺脫人皇的控製，我熟知未來，更知道夏爾露的最終成就，古神不過是人造的螻蟻罷了，她是所有神格的起源，一切非凡力量包括生命本身的來源。”
    “您居然！”
    “回去吧。”喬恩擺了擺手，“這些話我隻對你講，不是因為信任你，而是你還有用，邪神還有用，永遠記住，夏爾露·蘭斯伯格便是那些起源力量本身，她是覺醒，而不是被寄宿了。”
    “可這過於匪夷所思！她的血統…沒有任何雜質！”
    “信不信由你，我言盡於此。”
    “……”
    她大抵是信了，她信了！從千麵魔女震驚到扭曲的表情來看，她真的信了！
    千麵魔女說自己並不知曉夏爾露的本體，喬恩說自己不信，其實喬恩是信的，所以他才可以騙到千麵，殘魂不一定有殘留記憶，千麵的知識儲備極大可能隻是她這幾萬年搜集的。
    所以在喬恩如此自信的語氣之下，千麵魔女相信了他的話，並說出了一些關鍵情報。
    細數喬恩那些年給夏爾露吹過的牛逼，從古神到萬物之上，現在又變成了生命起源，都給她牛逼完了。
    所以夏爾露你要給我長長臉啊，希望你體內的東西是真的牛逼，要不都對不起我這張嘴。
    “從此刻開始我便要謀劃全局，至於你，千麵，在這場舞台劇中是否擁有角色，就看你如何表現了，邪神並非無法割舍不是嗎？你擁有獨立的意誌，又為何要做一條舔狗呢？立於寰宇傲視蒼穹？還是為你那微不足道的主人繼續守望直至死亡？選吧，至少我不介意抬手碾碎幾隻不起眼的古神，我不以神自居，那太渺小了。”
    “……”
    “………”
    “…………”
    “我知道了，少爺。”
    嗯…甜美的忠誠。
    但是暫時的，喬恩沒理由蠢到相信她的口頭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