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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眸，桑初忍著疼的神情裏，他卻察覺到，對自己的懼意。
    他控製著自己的表情，麵上雲淡風輕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放柔了許多：“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
    他的大手抓著她的腳踝，哢嚓一聲。
    桑初聽到自己骨頭的正位聲，以及腳踝處傳來的劇烈疼意。雖然隻有瞬間。
    聶戚經常和人打架，身上也經常帶著傷。對於一些小傷小痛的，他自己也能治。可在他平時看來不過是腳踝錯位的小傷，可是，發生在麵前這個女孩子身上，好像，就讓人難以忍受了。
    骨頭已經正好，可是白皙的腳踝處，那處紅腫令人難以忽視。
    他動作迅速，拿起女孩的鞋襪，想把女孩穿起。
    桑初這才從剛才的疼痛中反應過來。眼睛濕潤著，聲音軟軟的：“我自己來。”
    穿好鞋襪，她試圖站起來，可是膝蓋和腳踝的疼痛實在太過劇烈。每動一下，似乎是在傷口處撒了把鹽一樣，疼痛綿延。
    聶戚一旁皺著眉，鬆開一直扶著女孩的手臂，在她麵前蹲了下來。
    “上來。”
    桑初“……”
    她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上，這樓梯還有這麽多階，靠自己走下去還不知道要多少時間。可是...他們才剛認識沒有多久吧。
    在猶豫之間。
    他又開口：“上來，靠你自己走還不知道要多久呢，更何況天色也快暗了下來。”
    他一副有些不耐煩的語氣，好像生怕她耽誤了自己的時間。隻有他自己知道，隻有這樣，女孩才會因為害怕耽誤他的時間，才會乖乖的上自己的背。
    九月末的傍晚，天空呈現流光溢彩的晚霞，不時有風吹來浮雲。
    群山繚繞中，靜安廟前的近千級階梯上。
    一個男孩子，背著自己心上的女孩子，一步一個腳印，走下這近千級階梯。
    他看著這天色，眼底浮現出明顯的暖意。
    他知道，這天色，像極了他對她動心那一眼時，她身後的天色。
    桑初爬在聶戚的背上。
    雖然聶戚呼吸平緩，但是畢竟走了這麽久，而且自己也不輕。
    她在他身後擔憂的問：“聶戚，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啊。”
    聶戚感受著耳邊溫熱的呼吸呼出，擔憂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內心滿足無比，身上就是自己的世界，一點也不重。
    就算很重，他也會一步一步背下去的。
    桑初是被車喇叭聲給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入目是在公交車裏。公交車已經進了市區，路上的車輛很多，又是下班點，路上堵了起來。
    自己怎麽就睡著了呢？她心裏懊惱著。
    還是最後一排靠穿窗的位置，她挪開正靠在聶戚肩膀上的腦袋，歪著頭看向他。
    聶戚此刻也正在看著她。
    眼底似乎蘊含著揉碎的星光，璀璨極了。他這種眼睛帶著光的眼神，她...似乎從來都沒見過。
    “謝謝你，每次都是要麻煩你，真是對不起。。”桑初沉思了好一會兒，呐呐的開口。之前大晚上出手相助，還送自己回學校，還因為自己和人打架，還有這次被自己下山。
    似乎，每次碰到他，都能帶給他不少麻煩呢。這一瞬間，心裏濃濃的愧意湧上。
    聶戚看著她的滿麵愧意，瞬間明白了她的心理活動。
    揉了揉她微亂的頭發，笑著說：“朋友不應該就是用來麻煩的嗎？”
    朋友？
    桑初一怔。
    “怎麽，我們不算是朋友嗎？”聶戚頓了頓，接著說：“我因為我父親的事，從來都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你要是不願意......”
    他的語氣可憐兮兮。
    桑初連忙搖頭，又連忙點了點頭。
    “不是的，我很願意和你做朋友的，我還怕你不願意呢，我...我很高興能和你成為朋友的。”
    又一瞬間，她腦海裏蹦出她上輩子在酒店時，爆炸那瞬間的畫麵。被劇烈爆炸衝擊，那瞬間，她好像可以聽到全身骨頭震裂的聲音，真是入骨的疼啊。
    她抬頭，聶戚清俊的麵孔裏充滿著期待和喜不自勝，似乎在為自己好不容易交到一個朋友而歡呼雀躍。
    她想，這輩子的事情，那麽多不一樣。他，也不是上輩子那個被人恐懼的金融界新貴，也不再是冷酷無情，手段狠戾的黑老大。
    他，隻是個澤城一中普普通通的一名高中生而已。
    聶戚非要帶桑初去醫院看看，可桑初又不同意，這點小傷去醫院，太麻煩了。主要是太麻煩錢了，反正現在腳踝處也不是很疼了。估計過幾天就能好。
    兩個人爭論了許久。
    最後，各退一步，聶戚帶著桑初來到了一個小診所。
    大夫瞧了瞧：“正骨這手法不錯啊，這幾天就少走路，再上幾天藥就行了。”
    去個診所沒有花多少時間。拿了藥後，天色卻已經暗了下去，路燈都亮了起來。
    聶戚送桑初回家後，朝著反方向走，也回自己家了。
    桑初回到家裏，沒有一點燈光，也沒有一點聲音。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在家。
    她歎了口氣，一瘸一拐的回到房間翻出手機。手機的反應很慢，觸屏也不是很靈敏，她等了一會兒才撥通備注備注為爸爸的電話。
    手機還是桑母之前換手機，淘汰下來的舊手機才給了她，方便聯係。
    電話嘟了很久，才有人接起。
    “喂，初初啊，今天你奶奶生日，我們都來給你奶奶家過她生日呢。”
    他想了一會兒，可能覺得不妥，接著說：“你今天上午不是還沒放假嗎？我們就不方便帶你一起來，本來想著吃完中飯就回家的。可是你奶奶偏要留我們吃晚飯，你就自己煮些東西或者出去吃飯吧，我們吃完晚飯就回家哈。”
    桑初安靜的聽完電話另一頭的一通話，乖巧的說：“我知道了，記得幫我祝奶奶生日快樂哦。”
    聲音裏沒有一絲不滿，可也沒有一絲感情。
    很多事情，經曆多了，也就不抱有期待了。反正，左右都是那樣。上輩子的自己，經曆夠多了......
    為自己悲慘的親情感慨了一番。桑初覺得肚子餓了，什麽也沒有填飽肚子重要啊，從冰箱裏翻出些食材開始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