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與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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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緊張,這些人的死與你無關……”
“之所以叫你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麥肯斯擺了擺手,麵無表情地蹚過麵前的血水,示意霍爾起身。
“是、是……”
霍爾低著頭,略微顫抖地直起身,目光卻始終聚焦在自己的腳下。
“喬納斯的實驗已經取得了重大進展……”
“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便能與你的未婚妻再次相遇。”
麥肯斯的話,猶如一顆突然引爆的重磅炸彈,讓上一秒還沉默寡言的霍爾,下一秒便仿佛換了個人般,猛地抬起頭來。
“您、您剛才所說的,是……是真的嗎……”
不僅目光呆滯、突然直視起麵前的麥肯斯,隨後,更是語無倫次地再次跪了下來,不停地反複跪拜。
“隻可惜,我現在已經幫不了你了……”
“從今往後,喬納斯將作為你在‘凱比塔爾’的直屬上級,我走之後,他會告訴你該怎麽做的。”
聞言,一臉激動的霍爾盡管仍心有疑慮,但在難以自拔的情緒衝擊下,也隻能聲淚俱下地連聲稱是。
“霍爾,雖說‘識時務者方為俊傑’,但我知道,你現在肯定還在痛恨我們、痛恨整個凱比塔爾……”
“但不得不承認,你的複仇真的很完美,你已經從我的身邊、奪走了一切……”
麥肯斯的話,讓還深陷在情緒之中的霍爾一驚,剛要進行解釋,便被麥肯斯抬手打斷道:
“不用解釋……你隻需要知道,這些事,愛麗絲並不知曉,她……”
然而,沒等麥肯斯說完,霍爾還是忍不住強行打斷道:
“我知道!她和你們不同,我……是不會怪她的。”
看到霍爾一副急於表態的模樣,麥肯斯先是用力地搖了搖頭,隨後便開始勃然大怒道:
“哼……笑話!你知道什麽?!你根本什麽也不知道!!”
“你知道她為了你……究竟都放棄了些什麽?!”
此刻的麥肯斯,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克製與冷靜,仿佛一頭受傷的猛獸,開始不停地咆哮。
“她為了你,放棄了自己唾手可得……但對別人而言,卻夢寐以求的一切、一切!!”
“她甚至,不惜為了你……背叛自己偉大的姓氏!”
“獨自一人……對抗她的血脈至親、對抗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家族!!”
但……這荒謬的一切,卻有著更加荒謬的理由!
她所做的一切、她為此所犧牲的一切、僅僅隻是為了幫自己所愛之人,找回他曾經的未婚妻……
這些埋藏在心底的話,麥肯斯並沒有說出口,但一想到此,他的心便如被人剖開般,開始不停滴血……
對他而言,她的才能、智慧和手段都遠在那些兄弟姐妹之上,甚至、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這個父親。
她,無疑才是這個偉大家族最完美的“繼承人”……
然而,麵前的這個男人,卻硬生生地從自己身邊奪走了她,甚至還讓他們父女反目成仇!!
“你知道麽?霍爾……愛麗絲她,比我更清楚你的目的!”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願意犧牲自己,隻為換取你和你未婚妻的一麵……”
麥肯斯最後的話,終於點醒了夢中之人,讓上一秒還渾然不知的霍爾,下一秒徹底陷入石化。
“你、你是說……愛麗絲她……早、早就知道……我……”
這一刻,一臉錯愕的霍爾,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半晌過去,才魔愣般緩緩抬起手,開始用盡全力地、不停地狠狠扇自己的耳光……
“嗬嗬……沒用的,霍爾,你不必在我的麵前表演。”
“如果當時,我真的下令、讓你殺了她……你恐怕也會照做不誤吧?”
對此,霍爾不再有任何的回應,隻是機械地繼續折磨自己,直到自己的臉開始變形,直到唇齒間溢滿鮮血。
“滾吧!阿瑞克?霍爾,我不會讓你就這麽死在這的……”
麥肯斯轉過身,不再理會身後之人,而是如那睥睨眾生的帝王般,用藐視一切的口吻再次怒吼道:
“記住!沒有人能配得上我麥肯斯?丹尼爾的女兒……沒有人!!”
“至於你……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滾——!!”
……
半個小時後,依然是麥肯斯所在的隱秘之處,隻不過,跪在地上的霍爾此刻換成了一個蒙著雙眼的女人。
女人穿著一身幹淨的私服,盡管雙手雙腳都被牢牢地束縛在一張椅子上,雙眼也被人遮住,但卻意識清醒,鎮定自若。
許久過去,那一直在上下打量著對方的麥肯斯才再次開口:
“十年了!整整十年過去了,你難道、還是不肯原諒我麽……”
聽到麥肯斯的聲音,女人不自覺地向後一顫,但很快又恢複了冷靜,繼續沉默著、不發一語。
直到這時,麥肯斯終於忍不住走向前,一把扯掉了蒙在對方臉上的黑布。
“還不明白麽?你已經失敗了……徹底地失敗了。”
“在你身邊的,大部分都是我的人!”
麥肯斯低吼著,剛要再說些什麽,可一看到黑布之下、那張讓他難以忘懷的高冷雍容時,卻依然被驚豔到說不出話來……
半晌過去,才用略微顫抖的聲音繼續說道: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和你的母親也越來越像了。”
“隻可惜,你的身上到底還是流淌著我丹尼爾的血液……”
“不論你是否願意承認,死在你手上的那些人,恐怕……不會比為父當年要少吧?”
麵對麥肯斯的挑釁,愛麗絲隻是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回擊道:
“哼……不過是些和你一樣的陰謀權貴罷了,死有餘辜!”
聞言,麥肯斯大笑一聲,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
從愛麗絲的身上,他看到了丹尼爾家族那股昂然於天地間的尊貴,那絕非世俗的貴氣,而是一種貴為萬物主宰的王者氣質。
猶如諸神之子的血脈,曆經歲月滄桑,橫跨千古,不死不滅。
“孩子,你讓我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對待敵人,哪怕是有著至親血緣的敵人,也毫不手軟!”
正說著,麥肯斯突然張開手,後撤幾步,將自己身後之景猛地暴露而出……
隻見,在麥肯斯的身後,一具具死狀淒慘的屍體,被固定在紅色的十字架上,猶如某種藝術品般、無比工整地一一陳列。
“你……你……”
在看到眼前之景的那一刻,愛麗絲便生理反射般低下頭,接連作嘔、痛苦不堪。
“這、這是……血刑,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一切,不僅僅是因為她深知凱比塔爾的“血刑”究竟有多麽殘忍,更是因為,那些被掛在血十字上的每一人,她都無比的熟悉!
在這寥寥數十人中,幾乎包括了丹尼爾家族……所有的掌權者!!